“或者说，她也不需要这些太过于美好的东西，只要，她不痛苦，她每天都开心，那样似乎也挺不错的。”
“等等，你不打算帮我？”
“大概？”
“呃呃咳咳咳！”
“奶奶，你还是不舒服吗？”
“老何，水。”
“呃咳咳咳咳……”
其实何月折一直很好奇，老妇人到底为什么要执着于“用自己的死亡让她产生痛苦”。
可是她不敢现在就问出这个问题，她害怕，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和她所想一样，那么，那个女孩，还有自己，她们会有多么的悲伤？
“……”老妇人喝下孙奶奶递来的那杯水，总算是停止了那无休止般的咳嗽，她重重地呼出几口气，“小宝，奶奶没事，喝了水，好多了……”
“那就……”
“老老老老老老老孙？！！！你、你不是死了吗？！不是整个头都嘎吧一下掉了吗？！！！”
孙奶奶看着地上惊恐万分的老妇人，连连摇头，笑道：“瞧你吓的！喏，就这小姑娘，她今天来菜地，拜托我跟她演一出假死的戏，说要吓唬人，没想到，吓唬的，是你和你孙女啊。”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能那么随便就答应别人的请求呢？！知不知道，我、我差点就被你给吓死了！老年人不经吓的哦！”老妇人一手抚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孙奶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当年就数你老何最喜欢吓唬人了，怎么现在被我随便一吓，就要吓死了？”
“哎哎，”老妇人闻言顿时从地上弹起，一双脏兮兮的手捂住孙奶奶的嘴，“我孙女还在呢，能不能给我树立点良好的形象！”
“奶、奶奶，你没事啦？”女孩看着上一秒还病恹恹咳得要死不活的老妇人，下一秒就变得生龙活虎，说话都磕巴了。
“呃！……呃，我、我有事……”女孩话音刚落，老妇人就突然皱眉，捂住头。
女孩见此情况，嘴角抽了抽：“奶奶，你这也太假了。”
“不是，我是真的有……”
“奶奶！！？”
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径直地跌进了泥土里，人事不省。
“扑通！”
“扑通！”
“扑通！”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了？”
“第十一个跳进去的，第二个背对着进去的。”
“最近城市的自/杀率变得太高了，上边的人吩咐我们把这些河道全部封上。”
“我们应该给大家一个能解脱的方式。”
“你要违逆上边的人的命令？它们能让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样，同样也有方法让我们这些人类生不如死！”
“就因为它们太强大，我们就要一味地顺从吗？”
“你想送死吗不然！？”
“那不叫送死！只有无知的弱者面对强者才叫送死，但我们并不无知，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由我们组成的，我们比它们更了解这里！即使弱小，总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推翻它们！”
“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我们还不如……”
“懦弱。你比那些赴死的人还要懦弱。亏你还是个管事，是能掌管打工场地规则的人。”
“你简直是疯了！”
“随你怎么想。”
“你就不怕我向它们举报你？”
“你觉得它们会管？”
“……”
“如果它们会管，早在第一个自/杀的人出现的时候它们就会管了，而不是等到现在，吩咐你我这种人类。”
“……什么意思？”
“它们不过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自/杀对它们来说一点乐趣也没有。”
“你，不，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它们不是才来了一周多吗？”
“它们喜欢把一些东西告诉傻子，让人们因为看着近在咫尺的真相却无法拼凑完全而崩溃。”
“这就是你一直装傻的原因，为了得到真相？”
“嗯。”
“……你确实，很厉害，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厉害的那个，从学生时期开始就是。”
“所以，你要加入我们吗？和我们一起推翻它们，还大家一个幸福和平的家园。”
“我……”
“我要加入！”
“何同学，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求求你！”
“何姐姐，抱歉，我失败了，我……祝你们成功！”
“姓何的，我是为了大家牺牲的，你们、你们不准忘记我，要把我，和她们一样刻个墓碑，知道吗？！”
“小何，你长大了，未来，这份事业就交给你了，我……咳咳咳……安心去了……”
“何大姐，你是我们的大姐，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你的，来日方长，再会！”
“老何，你又吓唬我！就不怕，哪天我也得了心脏病，被你吓死了？”
“——何芳英！”
“何芳英！你要加油啊！就算我们死了，你也不要放弃，要加油啊！要一直努力下去啊！我们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呵！！！”何芳英从过去的梦中惊醒，无数熟人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浑身是汗，何芳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女孩，又看了眼窝在沙发上的女人，确认没有惊醒她们，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近水缸，她舀了一瓢水，吞进肚里，凉意随着水蔓延全身。
放下水舀，何芳英走回床边，正准备上床，就看见那个被她偷偷扔掉的人偶正坐在窗台上，浑身是血，眼睛亮堂堂地看着自己。
“何芳英，你做梦了。”
她清楚地听见那个人偶说。
“何芳英，你做了什么梦？”
何芳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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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的烤甜奶啊！
第218章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何芳英被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那人偶。
“我认识你，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何月折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动弹。
“不,不不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何芳英摆手,“你,不对,我不是把你丢掉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不管离开它多久、多远,我都能回来。”
何芳英额角又冒出汗水,她有些紧张地爬上床,把何月折拿了起来。
“那个,”她诚恳地说，“算我求你了,离开这里吧,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了呀。”何月折笑嘻嘻道。
“为什么？不,不是,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好好长大的，你不用担心这一点。”何芳英带着何月折走到屋子外面,苦口婆心道，“我以后也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我向你发誓，行吗？”
何月折被她放在一块石头上：“你是让我相信一个要用自己的死亡来让她好好长大，并且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的人的话吗？”
“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了……”何芳英也坐在了石头上,无奈地撑着额头，“我，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那样的……”
“是你先提的。不过，别的办法，什么意思？”何月折疑惑地歪头。
“我……我……”
荒草轻柔地随风擦过人偶的身体，有些痒，一只小虫爬上石头，爬上何月折的手。
小小的人偶举起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虫子。
“何芳英，你说，人类和这些虫子有什么区别呢？”她的手指轻轻捻动，将那只好奇看着她的虫子捻死，“她们啊，都一样的脆弱，一样的好奇。”
“你看见了我的梦……你是它们的人？”何芳英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又想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放弃了那件事，你们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它们？”可惜何月折从来没有听说过“它们”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办法和她打一架。
“不，我不认识它们，更不会是它们的人，”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蚍蜉可以撼树吗？”
“你……”
“何芳英，我知道你一直警惕我，但我和你本来就不应该成为敌人，”何月折说，“我们同样渺小，同样脆弱好奇，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成为同盟？”
“你这什么破理由，文邹邹的。”何芳英吐槽道。
“我以为你会喜欢听这种理由呢。”何月折眨了眨眼，她看见了何芳英的梦，还以为何芳英就喜欢这种富有哲学意味的话，“那好吧，实际上，我和你的目标并不冲突，既然不冲突，那我们与其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还不如合作。”
“……真是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芳英笑起来，“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
何芳英，我的奶奶，你觉得我会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