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边缘。
郑婆婆听夏礼礼忽然问起陈贵福，面色奇怪：“他今天不上班呀，他今天休假，明天才巡山。”
听到陈贵福今天不上班，夏礼礼微微松了口气：“您能不能把他的电话给我，我姐姐社区街道办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郑婆婆了然原来是相关部门有事找，她连忙应道：“我现在给你报他电话，你记下来。”
夏礼礼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诶，好！”
拿到陈贵福的联系方式，夏礼礼立刻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接通。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喂，哪位啊？找我有啥事儿?”
夏礼礼编了个给对方播视频通话的理由：“陈先生你好，我是郑婆婆的熟人。”
“我现在单位有个灭火器，不知道是我使用方式错误还是灭火器坏掉了，听说您是森林防火员，所以想请教您一下。”
怕对方拒绝，夏礼礼忙道：“我这边非常急，因为等会儿要给上百号人做消防演示，等会儿给您发个红包，作为酬谢，您看可以吗？”
陈贵福那头答应了。
三分钟后，两人加上了微信。
夏礼礼立刻找到警局内的消防栓旁边，给陈贵福拨了个视频通话。
视频电话接通，屏幕上一个身材壮实，肤色黝黑的中年人挂着围裙，身后的背景像是在厨房准备做饭。
夏礼礼几乎就是在视频接通的那一刻，和对方四目相对，面前立刻眩晕起来。
幻觉之中陈贵福和一名年轻的同事正在巡山。
突然他手机响了，电话接通正是郑婆婆打来的求助电话，说她摔倒了。
郑婆婆在电话里说的话，和夏礼礼之前看到的关于郑婆婆的幻觉一模一样。
郑婆婆在电话中说道：“你现在往西南边跑，说不定能在路上截到他！”
陈贵福立刻对他的同事嘱咐道：“郑婆婆追一个偷贡品的贼，摔了一跤，你赶紧叫救护车。”
郑婆婆他们这样经常在山里转的工作人员，身上都会携带GPS定位仪，
“我去抓那个贼，一定要把他狠狠教训一顿。”
随后，陈贵福朝郑婆婆描述的方位追了过去。
作为巡山员，陈贵福已经对墓园所在的这座山十分熟悉，而且很有爬山的技巧。
往西南方向奔跑，陈贵福远远看见了一道飞快窜动的黑影，在山林之间移动。
陈贵福和那黑影展开了追逐大战。
幻觉的下一幕，天已经半黑了。
陈贵福此时已经跑不动了，他在山林之间慢慢的走，手里握着操控无人机的仪器。
森林防火员巡逻时都会配备GPS定位仪和无人机。
陈贵福的那位年轻同事打来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师傅，你就别找了，一个小贼让他跑了就跑了吧。”
“现在天半黑了，你别在山里出意外了。”
陈贵福应了一声：“这片山我都巡山巡了二十年了，没有人比我对这片山更熟悉了，能出啥事儿？”
“那人一见我就跑，体力好的很，甚至比我还好。”
“要是寻常小贼被我追这么久，早就束手就擒投降了，偷贡品顶多挨顿教育批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肯定不是啥好人！”
“要是在山里纵火怎么办？现在是秋季，是高火险期，人我肯定要抓到。”
电话那头的徒弟乖巧的应了声：“师傅那你小心啊。”
电话挂断后不久，陈贵福操控的无人机呼啸着掠过山顶。
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让他浑身一颤——密密麻麻的坟包之间，赫然躺着一个中号旅行包！
周围散落着矿泉水瓶、方便面盒，甚至还有一个展开的睡袋。
无人机的镜头拉近时，睡袋里似乎还残留着人体的压痕。
“有人住在这里？！”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放大了画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机屏幕上。
月光下，一道黑影无声逼近。
黑影的鸭舌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双眼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瞳仁黑白分明，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
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金属长杆。
“咻——”
一根眼熟的细长的钢管从金属杆中射出来，洞穿了陈贵福的脑袋。
陈贵福浑身僵直，随着钢管被凶手收回，倒在了血泊之中。
无人机的遥控也被砸烂。
杀掉他的凶手，捡起他的手机给同事发消息：“没有异常，我下山来了。”
此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19:48分。
幻觉到这里戛然而止。
夏礼礼视线恢复清晰，她瞳孔放大。
线索串起来了!
郑婆婆在山上追的并不是偷贡品的贼，追的正是猫眼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第109章 真的命硬
凶手可能是干粮不足，只好来偷坟前的贡品吃，没想到正巧被郑婆婆逮到了。
夏礼礼莫名想起郑婆婆说过自己命硬。
现在看郑婆婆还真不是在吹牛啊，能够守墓园的人是真有点说法在身上的。
幻觉里郑婆婆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连环杀人犯，还敢追上去抓人。
结果因为脚滑了一跤摔下山，却因祸得福，躲过了连环杀人犯杀人灭口的迫害。
这八字硬的写纸上都能砍树了！
就是惨了这个森林防火员。
电话那头陈贵福见夏礼礼迟迟不说话，满腹狐疑：“小姑娘，你怎么抱着灭火器不说话呀，你不是着急吗？”
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将夏礼礼的思绪拉回现实。
——“哦哦。”
夏礼礼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象征性的问了几个灭火器的使用问题。
挂了电话，将红包发送给陈贵福，夏礼礼急匆匆地闯进了会议室。
“顾指挥，我有重大情况要汇报！”
*
顾指挥和会议室的警员听完夏礼礼汇报陈贵福和郑婆婆这两起幻觉片段。
“你是说，你看见，猫眼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藏在青山区墓园附近的山头上？”
夏礼礼点头：“是的，幻觉中森林防火员的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分包之间的空地有人生活的痕迹，有睡袋。”
罗晓忍不住道：“小夏总，你这幻觉也来的太及时了太关键了！把一切线索都连上。只是——”
他挠了挠头：“只是我们该怎么定位小夏总在幻觉之中看到的这个山头？”
冷晓荷也皱起了眉：“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调用多架无人机和直升机在各个山头巡视，刚好惊扰了这个连环杀手让他跑了怎么办？”
“对，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和兔子一样，有风吹草动就跑。”
顾指挥也觉得头疼：“要是封山，短时间内，就算调集几千警力，根本没办法完全将这么大一片山区给封锁起来，他完全有机会逃跑。”
夏礼礼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微微发白：“要不，我们这些天一直派便衣在墓园蹲守，让郑婆婆发现偷贡品的贼时，先联系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紧绷感。
顾指挥摩挲着下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个办法...可以作为最后的备选。”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但漏洞很明显——万一这次真是普通小贼，我们大动干戈反而会打草惊蛇。”
黎启寒突然直起身子，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我倒觉得，“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既然知道了凶手住在某个山顶的坟包附近，不能浪费这条重要线索。”
“要是能找到他老巢附近设伏。”
他指尖重重一点，“守株待兔，最稳妥。”
顾指挥转向夏礼礼，目光中带着探询：“小夏，你幻觉里还有其他能用的线索么？”
夏礼礼咬唇，动作紧绷，“暂时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反复回想了很多遍，可......”
冷晓荷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急，”
她柔声道：“我们还有时间。”
指尖在发丝间停留的触感让夏礼礼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黎启寒看向夏礼礼，放缓语气：“陈贵福被杀的时候天已经半黑对吧。”
夏礼礼下巴轻点：“对，时间是19点48分。”
——“你就没有看到月亮?记得月亮在什么位置吗?”
听到黎启寒的提问。
夏礼礼猛然点了点头：“有的。”
黎启寒从会议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将自己手中的记事本，连同铅笔一起向夏礼礼推了过去。
“能画个凶手杀人时的场景速写图吗？”
夏礼礼拿起纸和笔，回忆着幻觉中凶手杀人的画面，以及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
会议室里只剩下夏礼礼铅笔的“沙沙”声。
有警员贴心地给夏礼礼泡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