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启寒接过夏礼礼画好的速写，目光在纸上快速扫视。
画面上，凶手手持钢管的身影清晰可见，而背景中一轮弯月悬在枯树梢头。
“月亮在凶手右肩上方约45度角......”
他低声道，手指突然在纸面上重重一点，“这就对了！”
顾指挥和冷晓荷同时凑近。黎启寒迅速调出电子地图。
“案发时间是19:48。”
他抬眸对罗晓道：“小罗，帮我查一下青山区近一周的天文数据。”
罗晓动作迅速，很快把天文数据调了出来。
“19:48分的月亮方位角是112度，高度角38度。”
黎启寒用触控笔在地图上划出几条虚拟的延长线，“凶手站立时，月亮在他右肩上方45度，说明他面朝......东南方向。”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一道精确的数学推导。
此时的黎启寒和先前在会议室的话少安静判若两人，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意气风发，他的站姿挺拔如松，衬衫下的肩背线条绷紧，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锋利的专注力。
在场的警员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怕惊扰这场精密的空间推理。
黎启寒在地形图上标出一个扇形区域，“结合这几幅速写里的地形结构，再比对这一带的地形......”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一处等高线密集的山头，声音掷地有声：“就是这里，老鹰嘴！这一片山顶恰好有片乱葬岗，而且——”
他放大卫星地图，“你们看这个背阴处的凹陷，正好可以藏身。”
顾指挥立即拍板：“立即调取老鹰嘴的详细地形图。”
“小夏，你幻觉里还有没有关于那个睡袋摆放方向的细节？”
夏礼礼闭眼回忆：“睡袋......是东西向摆放的，头部朝西。”
“这就更明确了。”
黎启寒快速绘制着方位草图，“凶手选择这个山头不是偶然。西侧有天然石壁挡风，东面开阔便于观察，而且——”
他忽然停顿，“你们看这个地形，从老鹰嘴可以直接观察到山下的动静，方便看情况逃。”
夏礼礼怔怔地望着黎启寒行云流水般的操作，瞳孔微微放大。
看着他仅凭案发时的月亮方位就精准锁定地点，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这空间思维能力简直强的没边了。
夏礼礼本来还因为自己和警局同事们配合不错而满足，现在一看她的功力在黎启寒这妖孽面前简直和纸一样薄。
坏了，这人还真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六边形战士，没有短板的么？
锁定了凶手的落脚之处，顾指挥立刻下了命令：“立刻行动！”
第110章 挑软柿子捏
顾指挥一声令下，开始部署这次的抓捕行动。
参会警员迅速前往指挥中心。
“山上时间定在凌晨两点，凶手大概率在坟地睡觉，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顾逸峰转身看向作战副手：“需要多少人？”
副手迅速计算：“老鹰嘴地形复杂，至少需要300名警力形成三层包围网，包括特警、狙击手、无人机小组和外围封锁人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人手在七百人以上才是最稳妥的。”
“只是......”副手语气凝重：“今天市区有三处大型活动，需要大量警力维持秩序。”
“咱们凌晨行动，调集市区警力封锁山区，恐怕吃力，人手不足和人员状态都是问题。”
顾指挥眉头紧锁：“我现在向上级反映，看能不能从别的县市抽调警力。”
电话接通，顾指挥将情况简洁明了地和电话那头汇报。
“老顾。”电话那头省厅上级严肃的声音，“你们阳城确定情报可靠？”
“别到时候兴师动众，结果扑个空......”
顾逸峰眯起眼睛：“就是人手不够，怕扑空，您不妨从阳城周边县市派些人手支援？”
他看了一眼手臂，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从其他县市调集警力，调集的时间再加上车程，最多也不多五六小时。
电话那头语气严肃：“这起连环杀人案始于江岚省。按照惯例，理应由案发地警方主导侦办。”
顾指挥着急起来：“但两个月过去，江岚那边始终未能锁定凶手行踪，现在在我们阳城冒头了......”
“江岚的案子由江岚侦办，咱们东南省现在插手不符合程序。”
对面加重了语气：“况且发过来的这些材料，也太不严谨了，没有确凿的证据，甚至还有几张手绘稿？”
顾指挥攥紧了手机：“您也知道我们这现在有一位有预知能力的龙组成员，这三张手绘的案犯现场都是她预知到的......”
电话那头没有等他说完：“老顾，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断后，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顾指挥沉着脸：“我给江岚林城的张指挥打个电话。”
林城虽然在江岚，但是离阳城的车程五个小时，调集警力也能够及时赶过来。
五分钟后。
顾指挥和林城的张指挥说明了案件情况和来意。
“张指挥，这次行动把握很大，只要人抓到，集体二等功肯定跑不了。”
顾指挥手指轻点着地图上的坐标，“而且这起案件社会影响恶劣，如果能由我们两个单位联合侦破，对双方都是重大业绩。”
顾指挥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老顾啊，不是我怕这怕那的不借人。”
江岚林城的张指挥慢慢悠悠的说道，“只有一张监控背影照，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系列案件的凶手，还有一大堆文字分析，甚至还有三张风景速写？”
“老顾，你和我过家家呢？”
指挥中心的警员们闻言沉默，一个个面容冷肃。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话说的有些过分，张指挥又打了个圆场：“我个人精神上支持你，很欣赏你这种遇到风吹草动都不放过的办案态度。”
“加油，期待你们明天早上传来捷报！”
“我还有会要开，先挂电话了。”
顾指挥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抬头看一下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全市警力分布图已经飘红。
夏礼礼目睹顾指挥连续两次吃瘪，十分意外，原来刑侦片的许多桥段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所有部门都会积极配合。
此时，顾逸峰沉默片刻，“三百人就三百人！”
“我就不信我们三百人还围剿不了他一人了！”
他扫了一眼指挥中心的各位警员：“你们有没有信心？拿下这个其他两省都拿不下的案子？”
警员们齐刷刷回答：“有！”
夏礼礼听着身旁众人的应答声要掀破屋顶，感觉也被打了鸡血似的。
警力部署紧锣密鼓的展开。
入夜。
数十辆警车悄然驶出大院，红色警灯全部熄灭，像一群沉默的夜枭扑向老鹰嘴。
凌晨1点25分，老鹰嘴山脚。
三百余名特警身着黑色作战服，像潮水般无声渗入山林。
山顶制高点，五名狙击手就位，枪口对准坟场中央那顶歪斜的帐篷。
“A组就位。”
“B组完成合围。”
......
无线电里传来低沉的汇报声。
夏礼礼跟在冷晓荷身后，战术靴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瞬间，她一脚踩进松软的土坑——
“咔嚓！”
夏礼礼的战术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硬硬的硌脚的东西，清脆的断裂声让她后颈汗毛倒竖。
夏礼礼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她不敢低头看，这脚感估计是踩到某种动物的骨头了。
“别慌。”
冷晓荷拉着夏礼礼的手：“跟紧我。”
四周墓碑歪斜，像一群佝偻着背的鬼影。
夜风穿过枯草，发出沙沙的窃笑。
夏礼礼小脸紧绷着，反复检查自己手上的脉冲电击手套佩戴情况，紧紧跟着冷晓荷。
“发现目标！东北方向注意！”
对讲机突然炸响！
吓得夏礼礼一激灵，他们这边正是东北方向！
身边的警员瞬间加快了步伐！
夏礼礼动作慢了一些。
数十道战术手电的光柱骤然亮起，将整片坟场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夏礼的眼睛礼能够清晰的看见，一个黑影在墓碑间鬼魅般穿梭，速度极快，可以看出来对方确实身手矫健。
黑影试图突破这些围上来的警察。
然而警员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让凶手无处可逃！
黑影并未慌乱，帽檐之下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极快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他眼神落在夏礼礼身上，这个人的气质和其他训练有素的干劲截然不同！
夏礼礼和那双充血的眼睛对视，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