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身,稍微有点站不稳,她扶住椅背,等了一会,才往包厢内的私人洗手间去,她要补补妆。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美要美得彻底。
一推门。里面站着个人。余梦吓得后退半步,踉踉跄跄地。那人却一把将她拉进去。余梦只觉得一阵比龙卷风还大的力道吸她进门,身子突然升起,她被托到洗手台上坐着。
定睛一看,是良才。他故意地,一直藏在着。
“干吗?打埋伏?当游击队员?这可不是你们沂蒙山区。”余梦面犯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良才省却甜言蜜语,直接把凑过去,吻住她。余梦挣扎,良才强吻下去。
啪!
赏了他一耳光。她在心中叫好,这打的可是祖大领导呀!过瘾!但表面上,她还是微笑着,不失幽默感,“帮你醒醒酒。”
良才并不生气,但也没有笑容,喝了酒,他变得更加严肃。他伸手托了托她屁股,“不愿意?那走了。”作意真要走。
余梦连忙说:“把那歌再唱一遍。”
良才愣了一下,果真开始唱,饱含深情,“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还没来得及往下唱,余梦便俯下身子,死死吻住他。
一阵扑腾,洗手液瓶子滚在地上。高跟鞋也受不住地心引力,哒哒落地。
……
到公交站,余嘉才想起来菜忘了拿。打包费了半天事,临走却因为跟余梦说话忘了拿。都是好菜,不带实在浪费。余嘉想了想,终于折回头,往酒店去。
包厢的灯还亮着。厅里静悄悄地。那只蛋糕还在,像塌了方的山。服务员还没来收拾房间。余嘉见打包的菜还在椅子上。拎了就走。
到门口,忽然想去个洗手间。路途遥远,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来,出去吹了冷风,尿意更浓。还是方便一下。
余嘉拉拉衣服,迈着沉稳的步子往洗手间去。这晚她喝得不算多。光喝饮料了。
推开门,一抬眼——余梦坐在洗手台上,良才吻着她。
洗手间仿佛刚经过世界大战!
余嘉忍不住惊叫,又连忙捂住嘴,尿被吓得悬停、倒流。
她扭头就跑。
这叫什么事!
慌不择路,余嘉竟忘了包和菜,直朝外面逃去。真叫“屁滚尿流”。
第五章 (3)
余嘉在冷风中站了快二十分钟才返回酒店。服务员在收东西,已经快打烊。包厢灯还亮着。
余嘉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仿佛做错事的是她——她的确做错事了,她就不该来拿什么菜,后悔要上厕所,后悔来这个饭局!
洗手间那一幕,她幻想过,也听说过,但却从没见过。这次算开了眼界,见了洋荤,更何况是发生在好姐妹余梦身上。激情程度加倍。
余嘉进门。余梦连忙站起来,叫了声嘉姐,低眉顺眼地。余嘉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眼睛。她是良家妇女,可余梦却放着良家妇女不做,成了……成了……余嘉不愿意往下想。
余梦本来觉得没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处着朋友,四下无人情难自已……她不认为这是犯罪。余嘉未免太大惊小怪。
今天这场宴会是办给良才看的,要刺激他,推动他,目前看效果良好。可是,看着余嘉那为难的脸,余梦还是忍不住心生愧意。
余嘉小步快走,抓起包。
余梦忙道:“菜!”
“不拿了。”
“拿上拿上。”拎过来,递到余嘉手上。
余嘉只好抓着。她叹了口气。
“嘉姐——”余梦只好打感情牌。她相信余嘉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她也不怕。
“外面风大不大。”余梦说,“外套穿好。”
终于,余嘉望着余梦,语重心长地,“我不反对你谈男朋友,我今天来,就是支持你。”
“是。”余梦唯唯。
“可总得……”余嘉舌头有点打结,“总得……有张床吧!”
也不知是酒劲还是怎么,余梦被说得脸上一阵烧。
总得有张床吧……振聋发聩!
在良家妇女面前,她丧失道德立场,只能俯首认罪。内心深处,她又免不了觉得余嘉太装。这种场景她从未幻想过?新鲜刺激!不失为人生一种体验。她余梦不小心付诸实践,良家妇女们只能意淫罢了。而且不过是个吻别,比张学友的歌还纯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突破。
余梦领了教训,恹恹地。待余嘉离开,她才觉得这人没劲。难怪立人对她没兴趣。
又坐了一会儿。等完全平静下来,余梦才叫车回家。到门口,一大束玫瑰花靠在门上。花上夹着张卡片,只写了“余梦小姐”收。
狂蜂浪蝶飞舞。她不客气地抱起花,开门,进屋,脱鞋,放水,洗澡。然后,来个香甜的睡眠。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现在还是她生日。她最大。
接连几天,余嘉都心神不宁。那晚那一幕刺激太大。她不想去想,可那事还是顽皮地跳出来,逼着她“过电影”。
立人跟她早都没那事了。清汤寡水。余梦的生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余嘉认为,可能这就是大城市。但一转念,又觉得是自己狭隘,小城市就没有这种事吗?只要有男的,有女的,男盗女娼就在所难免。
她不应该大惊小怪。
思思发现了老妈的异常,她跟老爸立人揶揄老妈,“玩得魂儿都没了!”
立人不予置评。这些天他忧心忡忡,跟了新老大,算投靠了山头,可跟着就是人事调动,风传他拜的新老大要往西部调。
这对立人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谁都知道他跟这位老大走得近。他本来想低调点。可架不住老大对他赏识。不少人嫉妒。如今老大一走,立人的处境就不妙了。新任领导定然不会用他,他是“前朝”的嫡系,用了不放心。他等于又陷入无边的等待中。
不过这些话狄立人都没跟余嘉说。没用。说了她也没办法。他跟她现在,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自从上次撞破“那事”,立人顿感无趣。仿佛一件小秘密被人发现,再做,就没了刺激感。
他明白,余嘉每每三令五申反复说明自己几点出去,几点回来,就是要给他留空间,行个方便,可看破了之后,立人感觉一点意思没有。他需要她这样可怜?故意出去,留点时间给他放风,释放自己?他狄立人很抢手好吗?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靠婚姻再翻一次身。轧情人不是手拿把掐?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一向天气不正常。忽冷忽热。
黄旗回来了,余蕊约他见面。黄旗说在市区碰,余蕊却坚持去黄旗的出租屋。他租房后,余蕊算第一次去。
是个城中村,道路曲里拐弯地,两边是那种小理发店、小饭店,道两旁脏兮兮的,时不时能看到些面目土气的中年人进出。
黄旗的房间有十平米。一张单人床,床上一只枕头,一床薄被。看来是一个人住。
床边靠墙摆着一对哑铃,哑铃旁边是拉力器。墙上有个空调,最差的牌子。靠窗放了张长条桌子,上面摆着护肤品。桌角有一袋胡萝卜,干瘪瘪的,余蕊好奇它居然没有长霉。
黄旗出去拍戏几个月,过年不休,这次他演了个男四号,死在第十六集 ,但还是要跟全程跟组。
黄旗兴奋地聊着剧组的事。余蕊静静听着,仿佛妈妈听儿子汇报学习成绩。在余蕊面前,黄旗是不设防的。反过来一样。大学同学,算青梅竹马,又是前任,还做了同行,很多事情心照不宣。
余蕊到黄旗这感觉像回家,放松,自在。
开店的事,她跟史同光又谈过,这回不是曲里拐弯,是开诚布公谈。史同光便也开诚布公说,公司有困难资金周转不过来,投了可能回不了本,客观地劝她慎重。
等于扯皮了。
她知道史同光开始跟一个姓柳的女人约会。她在他手机里看到的,她猜得出他的锁频密码。
他已经开始找后路。
这算出轨。他现在根本不怎么回来,偶尔来一次,饭都不吃,总说忙着谈生意。余蕊本来想跟他吵,可静下来想想,有什么意义呢。
她觉得他没诚意,他也觉得她没诚意,貌合神离都算不上,现在是貌离神也离。
就差正式提分手。
余蕊能感觉到,史同光在等她开口,这样一来,他或许能装成受害者,全身而退。
余蕊忍不住悲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美艳绝伦的女星的丈夫总还去偷吃,两个人在一起,光靠外表吸引能撑多久?总还需要经过相濡以沫、相依相伴,才能最终相敬如宾。婚姻生活,绝对不是爱情的升级版,而是融合了爱情、亲情、友情、恩情等等。婚姻是个大杂烩,必须你欠我我欠你,肉烂在一个锅里才行。
她和史同光注定不可能。
不能人财两空。
这个月,史同光迟迟没往她卡上打钱。余蕊意识到必须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