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们纷纷围过去，刘天阳还顺带吐槽：“你变成男人之后，怎么看都不适应，老大，要不然你还是变回去吧，我更喜欢长腿御姐。”
李厌离气笑了：“你脸挺大，要变自己变。”
刘天阳嘿嘿笑着，挠头道：“我没有那个异能嘛。地底下的朋友们咋样了？”
李厌离听了一会，说：“挺好的。”
蒋骏正在调试一个音箱，他把自己的游戏耳机插在音箱上，旋开音量按钮，清晰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把厚衣服拿出来换上。水阀关上，地下水估计会受影响，水管里里面的水先别用了。每天会统一发放由毛毛大人用异能，还有从空间里抽的安全干净的水，大家把装水的容器摆在门口，先按每个人五升发，一定要节约着用……”
众丧尸惊讶：“你接通了地下的广播？”
“嗯，简单。”蒋骏也坐下来：“闲着无聊，听听他们的声。”
李厌离说：“闲着无聊去找柴，别让我一直用能量在这给你们点灯。”
“好嘞老大。”
地下的人留在房子里没带走的东西都能拿来当燃料，包括阅读室里的书籍。
“海底两万里，谁看？不看我扔进去烧了。”
“我！我看。”
音箱里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话，李厌离的耳朵里有同样的声音，但他并不介意，任由音箱放着，没电了还主动帮忙给电池蓄电。
即使丧尸们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终结，但听到同胞们健健康康地在地下活着的时候，也会有种欣慰和踏实感。
丧尸和人类一直是命运共同体，丧尸就是生了病的人类。
嘴上开玩笑说着世界末日啦，大家都要死翘翘啦，但每个丧尸心里都希望，人类能活得更久一点，赢到最后，重新让蓝星“活”过来。
正如舒斓酒醉后说的那句话：活着好难。
确实很难。
人类太渺小，也太脆弱，病毒来了会死，受伤流血会死，没有食物会死，太冷了太热了会死，年纪到了也会死……
所以，死亡比活着容易和轻松很多。
可每当窥见一线生机时，还是会拼尽全力地活着，为了触碰到更远的将来。
在茫茫无际的黑暗和寒冷里，各种生物都在归于消亡和沉寂，唯独九区依旧热闹。
丧尸们或看书或闲聊。舒斓和舒毛毛在忙着安排人员发水和食物，基地内的人员交流着各自的心有余悸。
李厌离的心静了下来，从空间里拿出那本相册，翻开。
第202章 不是一种鱼。
第一页是她和舒毛毛在月牙湾沙滩上的合照，舒毛毛这个小孩拍照总是没表情，他坐在沙子上，舒斓站在他背后，弯腰将手臂搭在舒毛毛的肩膀上，捏起他的脸颊强迫他笑。
这张照片里，舒毛毛还不大，看着六七岁的样子，是他们第一次在月牙湾见面，也就是结拜为姐妹之后那次。
那天晚上他就走了，而照片里是白天，估计是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拍的。
母子俩的旁边用黑色记号笔画了个圆脑袋的火柴小人，怕看照片的人不知道这个火柴小人的用意，舒斓还贴心地在小人脑袋上写了个李。
就好像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合照一样。
李厌离想扬起嘴角，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发现照片表面有略微的凸起，背面似乎写了字，便从夹袋里抽出来，翻过去。
上面确实有字，还是两段字迹不同的话。
——“窥探别人记忆是可恶的行为，但本指挥官可恶的事做的不少，多这一件也没关系啦。大鸭梨哈哈哈，但是看完有点不痛快，感觉我成了我自己的替身。”
——“说了看完不会哭，说话不算话。”
不用问也知道，第一段是舒斓写的，第二段是舒毛毛。
大鸭梨这个外号，舒斓只在病毒前叫过，后来经历的坏事太多了，她的心态渐渐变得不再轻松，就开始直呼他本名。
李厌离抬起头，问：“你们身上有笔没？”
“笔？没有，老大你要笔做什么？写遗书？”
“不写，写那东西干嘛，我去找笔了。”
李厌离起身，在空房子里翻翻找找，总算在会议室的办公桌里，发现一只还未开封的新笔。
这时舒斓那边也忙得差不多，突然喊他：“李厌离！”
“我在。”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
李厌离说：“我在等你忙完，不想打扰你的节奏。”
“差不多了，我们之前都模仿演练过，除了地震之外一切都很顺利，陨石掉完了吗？”
“应该是。”
舒斓松了一口气：“那先这样吧，我和毛毛要进空间吃饭，你等我出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好。”
她的声音消失了，李厌离回到火堆前，广播里换成了别的人在安排工作。
他坐下来，翻开相册，抽出那张照片，在背面写上。
——“原来结拜是陷阱，是为了读取我的记忆啊，失策。”
空间里依旧晴朗明媚，岁月静好，不过都是伪造出来的假象。
舒斓和舒毛毛一进房子，大嘴就高高兴兴地迎上来。
“恭喜宿主在异变阶段完成普度众生任务，顺利进入永夜阶段。此阶段的任务非常简单：在永夜结束时，之前收容的幸存者至少有十分之一是存活且健康的状态即可。”
舒斓压根不想搭理它，径直进了厨房，拿出食材开始做饭。
舒毛毛进去拿出一瓶果汁，迅速喝完后给她打下手，随口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们永夜多久之后结束了？”
“抱歉，系统依旧没有权限回答这个问题。”
舒毛毛都懒得再问另外两个球，估计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回答。
舒斓问：“那你有没有权限告诉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再有陨石降落？”
“不会，宿主之母。”
这还差不多。
舒斓把提前处理好的鱼蒸上，一转头看见低头帮她淘米的舒毛毛，渐渐开始愣神。
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舒毛毛的五官长开后比之前锋利和成熟，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侧脸是个漂亮的少年模样。
小时候大家都说舒毛毛跟她很像，长开之后反而感觉整体更偏向于李厌离一点。
舒斓有些犹豫地说：“宝宝，我想以后在外面休息。”
舒毛毛回答得很快：“好。”
舒斓跟他解释：“我主要是担心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外面出意外了没法及时发现和处理，但是地下肯定没有空间里睡得舒服……”
“我知道，妈，从看到大嘴会把人赶出去之后，你就不喜欢这个房子。”
以前她会让大嘴每天给她找些花来，插在餐桌上的花瓶里做点缀。
在看完李厌离的最后一段记忆，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做过。
舒斓的眉眼缓缓展开：“对，是这样，它是大嘴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家，家是一个，除了自己走，谁也没资格赶你的地方。”
舒毛毛说：“我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在就好。”
大嘴茫然地说：“系统没有想要赶走宿主的意图。”
舒斓瞬间一脸冷漠：“如果我们这时候没有完成你的任务，你就会这么做。出去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迅速做好饭吃完，舒斓和舒毛毛从空间出来，一直开着的耳机瞬间连接上信号。
李厌离听见额外的声音，略微意外：“这么快？还没有一个小时吧。”
“家常小菜，速战速决。而且我们家儿子还会帮我切菜，可懂事了，做舒毛毛的妈妈真的太幸福了。”
舒毛毛的声音乱入：“妈，这儿没有原来的房间大，你的床放什么位置？”
“嗯，靠着墙吧，衣柜放这边，化妆桌秋千椅那些都不要，找个这么大的小桌给我放东西，再给我一把椅子。”
李厌离好奇地问：“你们在搬家？”
“是，我才不要躲在那个破空间里，我要和全人类共进退！”
李厌离笑起来：“很伟大。秦指挥官，我有问题要问你，你是你自己的替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舒斓怔愣一秒：“你终于舍得打开了？”
“嗯打开了，你的火柴人画技很厉害，我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很传神。”
那是因为她有个小黑做模特，画火柴人不是原创而是素描。
舒毛毛又冒出来：“妈，饮水机放这里？”
舒斓说：“可以。话说那个替身，我当时真是那么想的，你不能把我当成你的前女友舒斓，因为我这辈子没在KTV遇见过你，也没有那些记忆。所以我不是她。比如一道菜，烹饪方式不一样，就会变成不同的味道，你能说烤鱼和清蒸鱼是一种鱼吗？”
李厌离突然问：“刚刚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