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斓下意识回答：“清蒸鱼，哎呀你别打岔，就说是不是一种鱼。”
“不是。”
“所以你想吃的是烤鱼，不能给你上了一道清蒸鱼，你也自欺欺人，硬去吃吧。”
李厌离点头：“很有道理。”
他又叹一口气：“但是没办法，谁叫我看见鱼就走不动道，不管是哪种鱼。”
第203章 他关心我。
舒斓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还是舒毛毛先打破沉默：“妈，你的房间布置好了，我去隔壁放我的床，有事叫我。”
舒斓对他扬起笑脸：“去吧，辛苦你了我的宝，妈咪爱你。”
甜腻腻的话说完，门一关，舒斓立马变成吐槽的语气：“你看，你说话这么肉麻，儿子都听不下去跑了。”
李厌离：……
他不过说喜欢吃鱼，能有“妈咪爱你”肉麻？
他们顺风耳也不是什么都听，大多数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像工地里乱七八糟的背景音，只有特别在意的动静才会捕捉出来认真听。
最近他和舒斓每天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他认为舒毛毛可能已经懒得听他们俩的废话。
李厌离问：“那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替身吗，烹饪大师？”
舒斓在椅子上靠着，故意叹一口气：“我本来清清白白一条鱼，加了你的记忆就变得鲜香麻辣，是烤的还是蒸的已经分不清了，这可能就是好奇心爆棚的代价吧。”
舒斓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让舒毛毛去看李厌离的记忆，李厌离真的会从头到尾以一位女性朋友的身份跟她相处。
那她到死都不知道有一个人曾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然后默默无闻地腐烂掉。
他太笨了，笨到舒斓都不想去管什么替身不替身的事。
“你看每一页上面的数字，那是舒毛毛的年龄。可惜，他小的时候更可爱，还被我骗着穿过小女孩的衣服，那时候没法拍下来。后来再让他穿，他已经不好骗了。小毛孩怎么突然就长成了大高个，好快啊。”
身处当下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时间过得快，每当回望过去才会发现，那么长的一段日子一眨眼就变成了回忆。
舒斓怀念道：“他以前还叫我妈咪，后来大概是觉得叫一个字更顺口更酷，就不叫了。”
“像你。”
舒斓立刻反驳：“哪里像我？我明明每天都叫他宝宝。”
“你那是习惯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办过一场假装的婚礼，我让你叫我老公，你……”
“闭嘴啊你，绝对不可能叫，听见这两个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厌离无奈：“你看，你说了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话。”
“……噗。”
地下基地会定点熄灯，熄灯之后一片黑暗，舒斓跟李厌离说完晚安，把耳机摘下来，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能清晰地听见输氧通道和供暖通道运作的声音。
这两样东西耗费的能源不少，好在收容人数达到五十万后解锁了能源类物资，还能自动投放到指定位置，否则也不行，他们这么多人会憋死或者冷死在地下。
过了一个小时，舒斓睁开眼，敲了敲床边的墙，说：“宝宝。”
她话音刚落下不到两秒，穿着睡衣的舒毛毛推开她的门，手里拿着一盏台灯：“妈，什么事？”
“你能睡着吗？”
舒毛毛诚实回答：“不能。”
舒斓说：“我也是，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也做好长期住在地下的准备，真的到了的时候，又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低落。”
舒毛毛走进来，把台灯放在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说：“我刚刚在用千里眼看地上的样子，你要不要看？”
舒斓坐起来，把手搭上他伸出来的掌心。
舒毛毛使用通感：“妈，你会看到我看到的景象。”
舒斓眼前顿时变得乌漆麻黑，和刚刚熄灯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眨了眨眼，疑惑道：“什么也看不见呀。”
舒毛毛说：“这是我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外面没有光，确实什么也看不见，很多地方都这样，除了这。”
他调转了位置，舒斓的视线中心蓦地出现一团火焰，火焰边围着一堆丧尸，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发呆，李厌离就坐在那，翻着她给的相册，盯着照片正面看一会，把照片翻过来又看一会，最后用笔在背面写字。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仰起头直视着他们看他的角度，试探道：“毛毛？”
据说敏感的人能隐约感觉到别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当李厌离真的看过来的时候，舒斓觉得很神奇。
她问舒毛毛：“他刚刚也发现你了吗？”
“嗯，他还能听到我们讲话。”
能看到，能听到，和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了。
舒斓问：“李厌离，我也看见你了，你在写什么？”
李厌离拿起照片向半空展示一下：“我在加入舒斓之家的留言板。”
千里眼拉近，舒斓看清了上面的字，取笑他：“哦~你的字也好丑。”
“我很久没写字了，还没习惯。”
刘天阳懵懵懂懂地跟着李厌离往上看：“老大，谁在天上？”
“我儿子太关心我了，他在用千里眼看我。”
刘天阳：“……你们掠夺者真会玩。”
到这个时候，丧尸王曾是掠夺者的事已经没有继续瞒着别人的必要。
刘天阳也从蒋骏那里知道了著名的人类领袖秦晓霜指挥官是丧尸王女朋友，掠夺者是丧尸王儿子的事。
一家三口都是强人，把人和丧尸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李厌离用多条时间轴试错，最终试出来的能保全更多人的方案。
而除了舒斓和舒毛毛，李厌离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帮手。
舒毛毛冷酷地回怼：“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在好奇外面变成什么样，随便看看而已。”
李厌离点头：“没错，你就是这个表里不一的性格。”
舒毛毛当即抽回手，说：“不看了，这么黑有什么好看的，睡觉吧妈。”
舒斓忍俊不禁：“好，睡觉，晚安宝宝。”
她也知道舒毛毛是在关心李厌离在地面上过得怎么样。
口是心非的舒毛毛。
地下的日子其实很枯燥，每天都过得千篇一律，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发呆。
舒斓跟李厌离唠嗑：“我算是知道你们丧尸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人没有工作，又失去大部分的娱乐方式，生活真的好无聊。所以我给他们都配备了棋牌室，用生产线生产麻将，扑克，现在搓麻将的人越来越多了。”
对此李厌离很有经验：“你还能做一个冥想室，忏悔室，然后让一堆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或者创作室，痛苦会激发人的创作欲，我那有个丧尸一个月写了五百首诗。”
“哇塞诗人！我对他的大作有点好奇。”
“别好奇，全是发牢骚，我们当笑话看，我还记得他第一首诗，总共就三句话。”
“哪三句话？”
“标题是操，第一句也是操，第二句是操蛋的世界，第三句是我真是操了！”
“哈哈哈哈哈……简单直白，通俗易懂，我喜欢这首诗。”
第204章 烂心烂肺。
鲁青荷之前就说过，长期憋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做，也不跟人社交的话，容易抑郁，所以舒斓留下了一些空房间放置给大家比如书籍，乒乓球，桌游这种消遣类的东西。
与此同时，每天开灯之后，她会抽选一些人在广播室里念诗歌或者小说，要么说点自己的故事，或是唱自己的原创歌曲。
“大家好，我是吴悦，今天带来的依旧是我自己作曲和写词的歌，是写给我妈妈的，名字还没有想好，先唱给大家听吧。”
吉他的声音一出来，歪倒在地上的刘天阳立刻坐起来，两眼放光：“我偶像！”
轻柔的女声如同流水般潺潺入耳。
“我懵懂来到这世间，
我一无所有。
却赠予她湿透的发与眼。
她曾是绽放的花朵，
她蓬勃富有。
却为我褪尽了鲜艳颜色。
她说宝贝我爱你呀，
别怕，快快睡吧。
让月载你游过银河，找到最美的极光。
她说宝贝我爱你呀，
别怕，快快跑吧。
让风送你越过山川，去看更远的花海。
……”
在联欢晚会上，所有节目都热热闹闹的，吴悦孤独安静的弹唱会显得有些冷场。
但在这种万籁俱静的时候，她的歌声反而更加能触动心灵最底层的情感，带人进入她的内心世界。
一曲结束，吴悦轻轻说了句：“好了，谢谢大家收听。”
没有人鼓掌，大家都沉浸在唤醒的情感里，红着眼眶想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