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毛毛洗完蓝莓，放在她面前：“你吃。”
舒斓乖乖地吃蓝莓：“哦，那个有关鼓励生育的方案你看了吗？他们说要用空间生产一部分新的东西。”
舒毛毛说：“看了，你别管，这些你都别管，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舒斓拍拍他的宽肩：“好的儿子，交给你了，四十岁正是一个指挥官退休的年纪。霍秘书说等等还有个会要开，你替我去吧，我一开会就想睡觉，还不如去找你青荷阿姨唠嗑。”
鲁青荷在不久前终于找到她的真爱，领了婚书，但不是那个叫贺胜的前消防员。
正处于蜜月期的鲁青荷建议舒斓：“指挥官，谈恋爱很好玩的，贺胜那根木头不被异能控制的时候好像认准你了，他还剩几分姿色，是个帅气大叔，要不你考虑考虑？”
舒斓说：“不要，我有喜欢的人。”
“好吧，我就随口开玩笑，你别把我的话放心里，也别告诉我老公，我之前喜欢过别人，他那人心眼小的很。”
舒斓说：“我喜欢的人叫李厌离，也是我儿子毛毛的亲爸。”
鲁青荷呆愣愣地看着她说：“我这次没问你……”
“是我自己想说，我们不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嘛。”
“好啊！”鲁青荷故意板起脸，嘴角却是压不住的高兴：“果然以前都是塑料姐妹，现在才是好闺蜜。指挥官，这个秘密是不是全基地只有我们俩知道？”
舒斓笑了笑：“仨，还有毛毛。”
“对对对，那孩子他爸是不是……”
“死了。”
之前舒斓撒过很多次谎说孩子他爸死了，唯独这次是实话。
鲁青荷遗憾地说：“也是，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独自带着孩子，我问了句废话。指挥官，虽然我整天嚷着要把爱情当游戏，把男人当玩物，但那是我害怕受伤的借口。我骨子里还是很羡慕你们这种一辈子到死只喜欢一个人的纯爱的。”
鲁青荷那有想看病的人敲门，舒斓也有点困了，跟她道别，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衣柜的顶部，思绪渐渐飘散。
良久，她的目光开始有了焦点，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踮起脚，拿出她之前放进去，就再也没管过的箱子。
第210章 微光。
里面是一本牛皮封面的相册，和一对浅青色的耳机。
出于对痛苦的逃避心理，她之前一直没打开相册，她想看看李厌离在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舒斓把台灯打开，翻开相册，从第一张照片看起，翻到背面，字迹一片模糊，她眯了眯眼，头往后仰，把照片放远才看清。
——“原来结拜是陷阱，是为了读取我的记忆啊，失策。”
果然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现在看到他的字，舒斓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难过，还能勾起嘴角笑一笑。
舒斓喊道：“宝宝，你忙完了吗？”
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科研部门交流的舒毛毛突然开口：“下次再说。”
会议室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舒毛毛已经三段空间跳跃加穿墙出现在舒斓身后，走到桌前：“忙完了，妈。”
“拿张椅子坐在这，跟我一起看。”
知道舒斓不喜欢矫情，李厌离也没写什么矫情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赞同照片里的内容。
——“景色不错，人也好看。”
——“一楼说得对，给一楼点赞。”
——“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吃折耳根了，脸皱成这样哈哈哈哈。”
好似他真的是那个黑色的小人，一路陪着他们拍照片。
两百多张照片抽出来之后，相册比原来薄了不止一倍
舒斓拍了拍空相册说：“这个就是人的躯壳，薄薄的。”
又指着照片说：“这个就是我们的记忆，有了记忆之后才会变得厚实有重量。”
舒毛毛点头：“嗯。”
舒斓笑笑说：“所以舒毛毛，你要听妈咪的话，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要重启时间轴去找我，那样我又会变成薄薄的人，从头再来装记忆，没有意义的。”
舒毛毛看着那堆相片，眼睫微垂，把所有心思都藏在沉默里。
舒斓在心里叹口气，伸手去整理相片，把它们一张一张重新放回去。
或许顺序已经乱了，但不重要。
舒毛毛说：“我进去做饭。”
“好。”
他消失在原地，舒斓整理完相册，放进盒子里，重新盖上，将额头抵在上面，疲惫地闭上眼睛。
唉，她的舒毛毛以后该怎么办呀……
从这天说完退休之后，舒毛毛就接过了舒斓之前的工作。
以前都是管理层想方案，舒斓敲定方案，再告诉舒毛毛如何用异能执行。
现在决策权也给了舒毛毛，由他去跟基地的人打交道，下决定，别人对他的称谓也从“毛毛大人”变成“小指挥官”。
小指挥官话不多，耐心也不多，且从不讲人情。
当听到有治愈异能者认为月子中心给他们发放的福利太少，拒绝去上班时。他没有听从提高福利的建议，也没有威逼恐吓那群人，而是直接把有意见的叫到面前，拿走他们的异能，并送去火化。
剩下的治愈异能者大气不敢出，乖乖去上班。
那些人就是生活不愁吃不愁穿，过得太安逸了，一安逸就犯蠢，忘记自己几斤几两。
能有异能多赚一份物资多好的事啊，非要得寸进尺，活该。
在基地全方位的支持下，新生儿陆陆续续出生，带来了全新的希望，基地里一天比一天热闹。
当水管里流出来的地下水从浑浊变得清澈，经过净化就可以使用时，已经是地底生活第八年的事。
地面的毒气不再浓厚，半空的灰尘经过数年沉积后，天空总算有了微弱的可见度。
但科学家们说，即使灰尘沉积下来，撞击产生的有害物质也破坏了臭氧层，在臭氧层“自愈”的这段期间，强烈的紫外线辐射会伤害地面生物，导致动植物无法生存。
没有植被就无法可持续地为人类提供氧气，假如有一天拥有空间的掠夺者离世，对于人类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建议在地面大规模搭建防紫外线温室，先利用科技和空间里的优质土壤培育植物，转化空气中的二氧化碳。
小指挥官既要去海面上发射降雨炮弹，又要去半空中用土系异能把灰尘吸附到一起沉积到地面，还得管理基地事务，日程极为繁忙。
搭温室这项工作就交给了穿着特制防护服，背上氧气罐去到地面活动的普通人们。
终于有了新的工作，每个人都觉得能靠自己的力量拯救世界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全都踊跃报名，干劲十足。
而曾经掌控着整个九区的那个女人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舒毛毛用金属控制打开门锁，看见桌上趴着的背影，无奈地说：“妈，我听声音就知道你又在这睡着了。”
舒斓眼皮颤了颤，艰难地睁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记得吃完饭后，去外面散了一圈步，看小朋友上课，然后再转回来坐下……
“外面在下很大的雪，你想出去看看吗？”
舒斓坐起来，问：“很大？那我要去。”
舒毛毛从衣柜里给她拿厚衣服：“外面有一点光，还有风，他们说这是好事。有风就证明空气在流动。”
舒斓套上他递过来的毛衣，外套，围巾，口罩，帽子手套。
“防护服不是有保温作用，我还要穿这么多？”
舒毛毛说：“要穿，你比别人怕冷。”
“也对。”
基地内有供暖系统，穿多了的舒斓觉得热，催促他赶快走，没走多久就被氧气管压得气喘吁吁，让他停下，她要休息会。
她可真是娇气啊，怕冷怕热又没体力。
舒毛毛干脆蹲下来背着她，走出地下基地大门，穿过中间的通道，爬上台阶，放下来。再把第二道通往外界的门推开一条能够供他们通行的口，寒风裹挟着雪花争先恐后地钻进明亮温暖的人类基地。
舒斓时隔八年重见地面，如同舒毛毛说的那样，外面的天空灰暗深沉，但能勉强看见一点天地的轮廓。
这点光已经足够让舒斓惊喜不已，快步走出去：“现在大概是一天当中的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左右。”
“之前你带我用千里眼看的时候，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好歹能看见一点光，这是代表我们即将胜利的微光！”
防护服头顶有探照灯，雪花像撕碎的纸屑般从灯下飘过，落在地面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好厚的雪啊，九区居然有一天也能下这么大的雪。宝宝这雪干净吗？”
“不干净，有毒。”
“咦~~”舒斓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雪：“那就不带回去给孩子们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