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梅微微点头,“对吧,曲队。”
“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方向。”费江河说,“我支持疏梅的想法。疏梅,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应该去深入了解郑奕的过往,了解他经历的种种事,了解他为什么要学围棋。”
“对,我想我们应该去郑奕的老家看看。”
费江河点了点头,“虽然之前我们对郑奕的成长环境有一些了解,但是我们对郑奕的了解确实远远不够,最主要是,我们一直怀疑他,却根本不知道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所以我们一直很迷茫,找不到方向。也许去他的老家我们能发现些什么。”
曲青川若有所思,问:“郑奕老家在哪?”
祁紫山忙翻起本子,回道:“在新堰县。”
曲青川又问:“郑奕长期住校,现在学校放假了,他会不会回家?”
祁紫山说:“考虑到他和父亲的关系,他很可能不会。他现在暂住在校外附近一家民宿酒店,应该是等学校开学吧。”
郑奕是嫌疑人,现在民警对他进行了软控制,他的行动都在警方的眼里。
曲青川说:“郑奕的杀人动机现在确实是个谜团,我觉得疏梅和紫山的提议非常好,那这样,老费,你带他们俩去一趟新堰县,尽快对郑奕做一个全面了解。”
“行。这就出发吧。”费江河吩咐道,“紫山,带上水和面包,还有给疏梅带把遮阳伞。疏梅,你自己记得带上防晒霜,外面热。”
“好。”两人同时点头,相视一笑。
第74章 奇怪的骨点。
车开了大半,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钟,李疏梅坐在后排,费江河坐在副驾,他翻着地图说:“七十多公里,也不算远,你们饿不饿,饿的话到县里我们去吃个面条,不饿的话,我们就吃个面包,直接去他家。”
没回话,费江河瞥了眼祁紫山,见他没反应,想必是想吃面条又不好意思说,他又扭头瞧瞧李疏梅,李疏梅微微挑眉,“老费,我都行。”
这时,祁紫山反而开了口:“我也都行。”
“都行?”费江河笑了笑,他觉得这两个人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最后费江河还是决定吃面包,节约时间,他说:“办完事早点回家,不在外面留宿了。”
简单果腹了下,车子在十二点左右顺利到达新堰县,李疏梅第一感觉这个县算不上繁华,没有高楼大厦,多是比较旧的商铺和居民楼,倒是从路人的脚步看出几分慢悠悠的感觉,和市里拥堵忙碌的景象完全不同。
车子在一条绿茵茵的双行道路边停下,路两边稀稀疏疏开了几家商店,商店后面是破旧的居民区,商店门口生态不一,有躺在椅子上睡大觉的,有坐在树下下象棋的,也有嬉戏打闹的孩子,互相追逐。
三人朝四周望了望,和市里不同的是,这些商店门口都没有挂招牌,一时还分辨不出哪家卖什么,只分辨出有一家是肉铺,门口苍蝇嗡嗡作响。
祁紫山走近那群下棋人的店门口,问正在观棋的人:“大爷,这条路上是有一家水果店吧。”
那大爷说:“是老郑家水果店吧,往前走几步。”他顺手还指了一下。
三个人朝前走了一段路,果然在一颗樟树后面,出现了一家水果店,水果店也没有醒目的招牌,只有一块纸板放在门口,写着“新鲜水果”。
店门口的篮子里摆满了水果,有新鲜的,也有蔫坏的,还用纸板标上了不同的价格,上面的圆珠笔字也歪歪倒倒,但数字写得很清晰。
三个人朝里面走,店内没有客人,显得很安静,商铺很大,采光不算很好,在外面刺白的阳光对比下,里面有一些幽暗。
水果摆得并不规整,一眼看上去琳琅满目,但也杂乱无章,但是价格标得很清楚,买的人也不会弄错。
费江河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柜台前面,问道:“老板在?”
“嗯……在……”柜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脑袋带着惺忪的眼,慢悠悠露出来。
原来那人藏在柜台后面,躺在椅子里打盹,被费江河吵醒,他伸出脑袋说:“你们自己挑吧。”
“老板,你大白天睡觉,不怕客人把水果偷走了。”费江河调侃。
那人笑道:“这门对门,户接户,家家都认识,哪有贼敢惦记……”
那人声音轻度嘶哑,李疏梅站在柜台前打量到了他,不瘦不胖,头发整洁,掺了白发,一张古铜色国字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她这才发现,他的身下是轮椅,结合郑奕继母的描述,郑奕父亲郑海为有一条小腿截肢了,这个人就是郑奕的父亲郑海为。
他慢慢把轮椅往柜台外推了推,一条空裤子在轮椅前左右摇晃,他客气地招呼道:“想买什么水果,随意挑吧。”
费江河说:“不是买水果,是想找你聊聊,我们是市局来的,这是我的证件,我姓费。”他将警官证拿了出来,又介绍起李疏梅和祁紫山。
李疏梅和祁紫山也配合亮了下证件。
郑海为刚刚职业性的微笑慢慢就凝住了,他的表情并不复杂,而只是对于市公安局突然来访显得有些迟钝。
半天,他缓缓问:“郑奕现在怎么样?”他的语气里明明还透露着对郑奕的关心。
费江河说:“想必你对这件案子有过了解,郑奕目前还只是嫌疑人,为了早日洗脱他的嫌疑,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了解一下家庭情况。”
“噢,噢……”郑海为迟钝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推着轮椅往水果处推。
李疏梅正不解他要做什么,只见他麻溜地扯下一只袋子,扒拉扒拉装下一大袋水果,有芒果橙子梨子苹果。
他抱着一大袋水果回到柜台,递给费江河,“警官,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将就吃点水果。”
李疏梅只觉郑海为过于热情了,也许他是在乎儿子才这么做吧。
“不用不用,你客气了。”费江河忙拒绝。
“你们大老远跑来,吃些水果解解渴……”郑海为仍旧双手提着水果袋,差点举过头顶,水果重,他的大腿一边是半空的,重心不稳,身体向一边倾着。
费江河连忙将袋子从他手里接过,直接放在柜台上,笑道:“水果多少钱?”
“不不,不要钱。”郑海为摆着手。
“哪有东西不要钱的,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费江河从口袋里掏了一张钞票放在柜台上,用烟灰缸压着。
郑海为哎了一声:“费警官,我们做生意就是半卖半送,也是盼着回头客,你们来了都是客人。”他回到柜台,找了一半钱给费江河。
“你可不能盼着我们是回头客。”费江河笑道。
郑海为嘿嘿一笑:“说的是。”他又递烟,被费江河再次拒绝,最后他说店里就一把椅子,他去隔壁借几把椅子,又被费江河拒绝了。
费江河直截了当地说:“郑老板,你再这么客气,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越拖越久了,你也不想我们耽误你生意。”
“是、是。”郑海为忙道,“我一定配合你们,中午店里没客人,不影响谈话。”
在郑海为提议下,费江河还是坐上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他坐在郑海为正对面。李疏梅靠着柜台边儿,她拿出笔记本,准备记点什么,或者画点什么。祁紫山站在另一旁,也一起记录。
费江河说:“那我们开始吧。郑老板,我的问题很直接,希望你不要隐瞒,这对我们工作很重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你前妻离的婚?”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直白的问题,在来时的车上,李疏梅就听费江河说,郑奕的过去一定要追溯到父母离异的时期,这是郑奕人生当中发生的一个巨大转折点。
也许是触及到了沉重往事,郑海为的神态立即严肃起来,嗓音略显嘶哑:“说起来还是六七年前吧,那时候家里生意还不错,除了这个店,别的街别的路还有两三家店,我和前妻每天店里跑,几乎不顾家,原本日子是越过越好,可我们的分歧却越来越大,我胆子大,一心想做大做强,我前妻比较保守,所以我们经常为了这个事吵,后来一件事彻底点燃了我们的矛盾,有一大批水果烂掉了,亏了不少钱,我和前妻大吵了一架,她提出分家,我也同意了,然后就离婚了。”
费江河继续问:“你从什么时候认识你现在的妻子吕梦静?”
“早几年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