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方才吴皇后的神色中可以猜出,控制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只怕是比皇后娘娘还要身份复杂。
曾经她并不知这蛛丝层层盘布,更不知这蛛丝竟也会缠到自己身上。
前世自己因此受了冤枉,虽然皇后娘娘宽仁,将此事压了下去,可到底是同贤妃结了梁子,只怕是前世刘将军割袍断义,打破同夜父的战友交情,也是刘贤妃一封家书所致。
若不是此事,前世夜父也不会走到那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么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夜凝紫眼神一凝,背后势力,她自己力量薄弱,敌在暗处,也不知日后危劫是否能迎刃而解。
随后吴皇后下令,碎玉的遗体被送去了乱葬岗,此事便到此为止。
夜凝紫总觉得吴皇后知道些什么可又不好发问,不过确定的是,起码现下,吴皇后她并不会对自己不利,对夜氏不利。
傍晚,一辆马车迎着暮色缓缓驶出宫墙。
守宫门的侍卫手持长枪,将其拦了下来。
“官家有旨,凡离宫车马,必要经过我等审核。”
那车夫向车中一望,神色有些紧张,谁知那马车中人却未曾露面,只递出来一张令牌。
那侍卫接过令牌,看清了令牌之上,刻着的那个大字。
“原来是恒王殿下的人,是下官失礼了。”
只见那侍卫恭恭敬敬地向马车中人行了一礼,便一挥手,示意手下将此车放行。
马车一路疾驰,驶入京郊一处偏僻的小巷中,车夫将马勒住,向车内之人鞠了一躬,道:
“主人,到了。”
车中人缓缓步出车厢,猛地一跃,稳然落于地上。
只见那人头戴着斗笠,斗笠上倾垂而下的白纱刚刚好能够遮住他菱角分明的脸庞。
月光皎皎映在透过薄纱,映出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他抬眸看向远处,左脚一蹬,便一跃而起,先是落在前方的楼阁上,再是停在了远处的钟楼尖上。
他一路用轻功飘然而行,终于到了一处赌坊之前。
赌场规模很大,大门前的牌匾上写着“天涯赌坊”四个大字。
天涯赌坊,正是当今临安最大的赌坊。
夜半,正是赌坊热闹之时,成百上千嗜赌成性的男子纷纷聚集在赌场内,时不时有些一输再输,又付不起钱的穷鬼被拖出。
他轻声步入赌场,周围几个壮汉见赌坊来了新人,且来人衣着华贵,便立即笑着欲将他拉至里间赌注最大的那间。
白衣男子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令牌,令牌上刻着“涯”字。
有一人立即识了出来,将他带入了里间一处暗房之中。
“公子稍后片刻。”那人转身而去,换了一位中年女子,女子打扮艳丽,头戴着一朵牡丹花,举止娇柔造作。
白衣人俯首一视,眼神落在那女子嘴角上的一颗大黑痣上。
“赵姐还是这般漂亮。”白衣人微微哂笑两声,打趣她道。
中年女子明显动了怒,把一只小嘴撅得老高,同她遍布皱纹的面格格不入,见人见了有作呕之意。
她却浑然不在意,仍学着那些少女们的造作姿态,展示着她的风情。
“南归,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好好一张脸,偏偏生了张毒嘴!”
白衣男子正是南归,此番从宫中偷摸而来也是为了见一个人。
两人聊着,那妇人便打开了暗道,行至尽头,才见有一玄衣男子,面若寒霜,眼底透着邪气。
他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转过身来。
第45章 不见天涯
那人缓缓转过身,一双清眸直勾勾盯着南归那张斗笠。
南归悦然一笑,将那斗笠缓缓放下,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尽透着一丝欣喜,红唇中漾起了令人头晕目眩的笑。
“笑什么?”玄衣男子嗔怪道。
“倒没什么,只是笑你不去追你那娇妻,偏生躲在这里生着闷气,便如同那老鳖一般,一遇上不如意的事儿便缩着头。”
玄衣男子眼神一凝,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叹道:“都怪我这几日太纵着你,如今,你竟连殿下都不肯喊了。”
玄衣男子正是当今恒王齐衡安,方才他看向南归那张脸,前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最后一战打得惨烈,逼宫之时阁中出了叛徒,他们的计划被泄了出去,因而不得不推迟行动,南归作为在宫中卧底,亦是不慎露出了马脚。
当年他为了不说出齐衡安行踪,被关在暗牢中受酷刑,活活折磨致死。
重活一世,他定要不负那些阁主兄弟前世拼死相护之恩,定要揪出叛徒,防患未然。
“说正事儿,你那娇妻前日托我一事,要我帮她查一个人。”
齐衡安见是夜凝紫所托,脑海中闪过一丝欣喜,嘴角写满了笑意,既是夜凝紫所托,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办成。
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他的阿紫有所求,为何不托给他,偏要托给南归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他轻叹一声,毕竟今生两人提前见面,亦是被自己所赐。
那日听闻夜凝紫到了阳州,他便欲亲自去应,谁知偏偏被父皇叫了去,这接回丹柔郡主的差事也自然落在了南归身上。
南归看着齐衡安向对死敌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眸,不免轻笑上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