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已经给你休书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便从子,无论如何女儿也帮不了你呀,要不,你指望指望天柱哥哥,叫天柱哥哥带你走,再不济,女儿帮你联系联系舅舅他们,舅舅他们也在京城,应当会帮你的。”
话音落下,江氏没有反应过来,戚氏倒是扑过来大喊起来:“相宜,你回京之后一定记得帮我联系我父兄,叫他们来接我。”
秦相宜歪了歪头,好多事情并非她不想做,她其实心软得很,可她只是一个女子呀,她如何做得了母亲和前嫂嫂的主。
“那好吧,我会帮你们把话带到的。”
至于多的,她也做不了了。
祝她们好运吧。
虽说她明知道母亲在这里过不好,可是她也没办法呀,那是母亲名副其实的新丈夫,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说起来,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她应该过的吗?
“父亲,咱们该回京了。”
开了年,春闱逼近,四面八方的学子都踏上了赶往京城赴考的脚步。
反倒是秦相宜和秦志勇,在娄樊庄又被多困了一阵。
说是前面路断了,暂时还走不了。
父女俩便只能又多待了几天,这么大的宅子修着,不住也浪费。
就是时常听到周家传来抓逃跑儿媳妇的消息。
秦相宜还经常在田间地头看到三个前侄女,一见到她们三个,她还是习惯性的给她们发几颗糖吃。
最大的那个周雨铃,已经知事了,问秦相宜道:“姑姑,能不能带我回京城去,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做丫鬟。”
秦相宜摇了摇头:“我不缺丫鬟,并且,你要跟我走的话,得你父母同意。”
周雨铃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她这里碰了壁,又盘算着自己翻盘的办法,只可惜她才八岁,如何也想不到办法。
“姑姑,你就帮帮铃儿吧,铃儿是无辜的。”
秦相宜何尝不知道她们三个是无辜的,她蹲下身子道:“铃儿,你好好的,你身上流着的是周家人的血,没有什么无不无辜的说法,你明白吗。”
第一朵桃花绽开的时候,秦相宜和父亲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一天,三个姓周的前侄女,蹲在村头的路边,瞪直了眼。
戚氏和江氏都被周家人关着,出不来。
周天柱倒是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了,周兴是他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也只能接受。
他爹对他还不错,毕竟他是家里的独苗苗。
还鼓励他:“爹照样供你读书考科举,咱不稀罕那将军爹。”
可周天柱看着家里的茅草房子,再看了看远处伫立着的大宅子,心里难受极了,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下去,再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他头一回恨起母亲来,为什么他不是她跟秦父生的孩子。
江氏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前跟周兴偷着来时,偷到一次是她赚一次,可现在两人真的做了夫妻了,周兴每上她一次,她就觉得自己是亏一次。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每天都想吐。
可周兴也不像之前偷着来那般,疼惜她喜欢她了,偷来的女人多香啊,自己的女人就不香了,只觉得她像一滩死肉一样,还时不时总会想起秦志勇提来地那只绿油油的王八。
现在这女人成了他的媳妇,他心里就开始膈应起来了。
男人中间流传着一句俗话,一个偷来的女人,总有一天也要去偷别人。
周兴心里越想越不舒服,看着每天闹腾着要走的儿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除了儿子以外,女人都是废物,三个孙女也叫他厌烦,琢磨着尽快送出去嫁人得了。
秦相宜与父亲进京的这一天,两人都觉得十分疲累了。
倒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
秦相宜想赶紧回去,躺在她的雕花梨木床上,再看看她久违的首饰盒里的珍珠、翡翠、玛瑙……再叫厨房做一桌子珍馐美馔。
刚一下马车,她被人冲了一下,这人口中还喊着她的名字:“相宜,你可算回来了。”
她愣了愣,一个月没见,这小孩儿怎么窜到她肩膀来了,这声音怎么也……像只公鸭。
男子的手臂如铁箍般有力,紧紧环绕着她的腰。
春日的风刮得她头发呼呼地飘,他穿着红袍,她穿着绿裙,衣袂在阳光的照耀下翻飞起舞,金线与银线交织的花纹闪着华丽丽的光。
将军府门前,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秦总兵回来了,他女儿生的可真美啊。”
“秦二小姐今年十九了吧,怎么还未出嫁,抱着她的那个小郎君又是谁?”
“你还不知道吧,那是贺家的小郎君,今年刚上了春闱考场,说是要是中了进士,就要娶秦二小姐呢。”
“啧啧啧,秦二小姐小时候就生的粉雕玉琢的,如今到了适婚年龄,秦府早该被踏破门槛儿了,就连贺家十三岁的小郎君都喜欢她,可真好啊。”
“咦,不过,怎么这次回来的就父女两个人,他们家的夫人呢?”
“这你也不知道?秦总兵早前就传了消息回来,说妻子在老家改嫁了,原来他们家大公子不是秦总兵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