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消息了,可我不敢信呐,难不成是真的?”
旁边人努了努眼:“这三驾马车里总共就父女两个人,难不成是假的?”
“我就说嘛,那个大公子从前就不像秦总兵,跟二小姐的风姿也是差得远了。”
秦相宜本来还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可这小伙子实在将她抱得太紧了,她喘不上气来,耳朵里全是自己费劲的呼吸声。
还有他胸腔里蓬勃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很剧烈,呼吸急促而紊乱,喷洒在她的颈间,嘴里不停念叨着:“你终于回来了,相宜。”
秦相宜费劲挣开了他些,她被他箍得有些疼,但同时又为他的心跳而沉醉。
没有人不会为这样的一刻而动心,少年的心正为她狠狠跳着。
秦志勇猛地“咳”了一声。
贺宴舟才不紧不慢地将秦相宜放开,放开的一瞬,秦相宜踉跄着退了两步,退到了老父亲的怀里。
“你小子又来做什么!”
秦相宜后退了些抬眼,这才将今天的贺宴舟尽数收进眼里。
他长高了一些了,都长在腿上,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衣,衣角轻拂,猎猎作响。
少年面容白皙如玉,墨发高高束起,扎得很近,连带着剑眉斜插入鬓,身上多了丝英气,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束发的红色丝带也随风摆动,更添几分潇洒之姿,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刻着祥云图案,给他的张扬添了一抹温润的底蕴。
秦相宜心里酥酥麻麻泛着痒意,时至今日,她才终于第一次意识到,红衣少年郎的杀伤力。
贺宴舟躬身行了一礼:“岳父大人,晚辈特地前来告知,明日我家长辈就要到贵府来议定婚事,您记得不要外出。”
他嘴角上扬,意气风发,眼睛瞥向她。
秦相宜看得入神,她心想,完啦,逃不掉啦。
会试还没放榜,但贺宴舟回家就把自己在考场上作的文章默给了太傅,太傅看了后,当即同意了贺宴舟的请求。
答应了他:“秦家人一回来,我就去给你提亲。”
贺宴舟可是翘首以盼了多日,相宜可算回来了。
贺家本来走的是低调清流路线,最近这段日子太傅放话了,他说自己家里出了个神童,贺家随后的一系列举动大刀阔斧,将原本与之并列的朱家死死压了上去。
也因此,贺宴舟身上如今多了丝张扬的气质,都是被家里人惯的。
日光倾洒,暖煦却不燥热的天气,贺家老爷子和张今瑶一起迈入秦府。
贺宴舟心里着急,秦家女年龄不小了,心里也着急。
两家一商量,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竟是在同一天完成的。
问名时,媒人郑重询问姑娘芳名及生辰,还不待秦志勇开口,贺宴舟倒是对答如流。
三个长辈齐齐盯着他,太傅率先破口笑起来,指着他道:“小子聪明,脑子转得真快。”
太傅觉得,自家孙子如今已是神童,就算其他方面有些好色、爱逃学之类的小毛病,他也认了。
秦相宜看着一旁不停扑腾的大雁,双翅展开足有一人多长,是个庞然大物。
它的羽毛丰满而光滑,在日光下闪烁着微光。
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宛如黑宝石,透着机警与灵动,宽大翅膀扇动发出呼呼的声响。
不过厅堂里没人在意它。
不知怎么的,秦相宜忽然指着大雁问道:“这是你自己猎的吗?”
她心想,自己其实不在意这大雁是不是宴舟亲手猎的,但她就是想问问。
贺宴舟极骄傲地挺起胸膛:“是我亲手猎的。”
他是文人,猎大雁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但他永远记得上一世,在宫道上,姑姑也曾小心翼翼试探过他。
给姑姑的大雁务必要是他亲手猎的。
太傅将写有贺宴舟姓名、生辰八字,以及求娶姑娘之意的聘书递给秦志勇,秦志勇接收聘书,两方便算是正是订婚了。
张今瑶又将罗列了聘礼清单的礼单递给秦志勇,其上不仅写明了金银珠宝的数量、成色,绫罗绸缎的花色、材质,还涵盖了各类珍馐、摆件等。
秦志勇抬眸看向女儿,将礼书递给女儿:“你看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朝她眨了眨眼,秦相宜便明了。
事情走得太顺利了,总归是不好的。
这聘礼上的东西,当然要跟男方家再拉扯两番了。
秦相宜接过礼书,一边扫视一边皱起了眉头。
张今瑶忙道:“小姐可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秦相宜指了指上面的几样摆件:“我父亲不喜欢羊脂玉雕的观音像,还是换成翡翠的好,听闻南方有以整块翠绿翡翠雕琢而成的大白菜?”
张今瑶笑起来:“有的,有的,我家这就派人去南方采买。”
“汝窑的天青色莲花纹瓷瓶,我父亲喜欢,我也喜欢,便再来两对儿吧。”
张今瑶便道:“没问题,既然小姐喜欢,一共凑上六对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