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金丝楠木的雕花屏风……”
“都没问题。”
张今瑶觉得秦小姐容貌生得漂亮,外表看起来虽是个活泼性子,可底色仍是温润的,是极温柔的一个人儿。
贺家看人,只要人的品性是好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再加上儿子又这么喜欢她。
她当然也是满意得不得了,只是添几样聘礼而已,再多翻个一倍她也是舍得的。
此时,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得庭院中的花草摇曳生姿,春日微寒,厅堂里还烧着暖烘烘的炭火,炉子里炭火正旺,噼里啪啦地烧着,映得众人的面庞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愈发衬出一室的融融暖意。
祖父端坐在主位上,虽是来提亲的,秦志勇也乖乖将主位让了出来,只坐在太傅左侧。
太傅目光温和,只偶尔开口讲两句,声音沉稳,每一个字都在敲定着什么。
两家人凑在一起,家长里短地唠着,张今瑶问秦相宜:“想要什么样的嫁衣?伯母找最好的织娘来给你织布,反正婚期还早着呢,咱们准备得再充分也不为过。”
秦相宜垂下头,被贺夫人拉着手,姑娘一袭粉裙,如云般柔美,脸颊绯红胜似云霞,她轻声应着:“还没想好。”
她微微垂首,忍不住抬眸望向未婚夫,眼眸恰似一汪春水,四目相对,贺宴舟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带着些眷恋。
角落里,几盆盛开的茉莉花散发出馥郁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贺家人一直待到了天黑才走,秦家的厨房忙了做了一顿大餐招待他们。
他们走后,秦相宜看着堆了一整个库房的聘礼箱子,眼睛都瞪直了,直放出光芒来:“父亲,咱们家现在发了。”
秦志勇笑道:“收了聘礼,可就反悔不得了,那林公子你就忘了吧。”
秦相宜嘟着嘴,嘤,林公子她也好舍不得。
可是怎么办,刚刚稀里糊涂的,就不仅收了聘书,还收了聘礼。
秦志勇看着女儿的小模样,拍了拍她的肩:“你就认了吧,贺宴舟也还不错,就是长得矮了点儿,以后会长高的。”
两家将婚期定在了五年后,秦相宜很满意,她要在父亲身边多陪几年,贺宴舟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他年龄摆在这儿,把媳妇娶回去也只能干看着。
天一亮,又是崭新的一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秦家二小姐,不对,现在是秦家大小姐,与贺家长孙订婚了。
虽说二人年龄差了几岁,但男未婚、女未嫁,这件事情也不至于稀奇到哪儿去。
贺家长孙还未长到该被各家千金追捧的年龄,便已经名草有主了,大家心里接受得很快。
倒是正被各家千金追捧着的林羽书,得知秦贺两家联姻的消息,无奈地笑了笑,有些想哭。
就只是晚了一步而已,唉。
若是他家媒人第一次上门时没有被劝退,若是他再早一些见到相宜的第一面。
他提起毛笔,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投身纸笔之中,狠狠宣泄一番才好。
自此,林家的羽书公子,靠着一首横空出世的《雨霖铃·残春伤情》,名声大噪。
此为:
“寒春凄切,对轩窗雨,泪洒难歇。繁花渐落如旧,今犹记,欢颜同阅。往昔柔情蜜意,似梁间双鹊。怎奈却、劳燕纷飞,断梦空余恨千叠。
长街每忆同行处,念佳人、影渺音尘绝。灯残漏尽无寐,披素氅、独吟伤别。酒入愁肠,偏惹相思,苦意浓烈。纵笔赋、心曲难平,字字皆凝血。”
秦相宜倒在明珠苑的躺椅上,太阳透过斑驳的树叶照在她脸上,泛起细碎的金色光影。
她拿着这首传遍大街小巷的词读着,贺宴舟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轻摆,他坐在她头顶的树上,神色漫不经心。
“他至于吗?你们总共也没见过两面,他还柔情蜜意、梁间双燕呢,装可怜给谁看。”
秦相宜道:“林公子也不一定是写给我的呀,再说了,我这几日学着写诗,学了许多技巧呢,在作诗的过程中,进行一些夸大的加工手法是必要的。”
她点点头,觉得林公子的词写得甚好,便提笔准备自己也写一首词。
她埋头写得认真,贺宴舟抿唇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心底涌上来长长久久的后怕,幸好啊,幸好姑姑答应了他的提亲,若是姑姑真选了林羽书,他还真是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写词的人就变成他了。
她的一头乌发全都松松拢在后面,用一根玉簪系着,几缕发丝垂到脸颊旁。
他缓缓靠近她身后,垂头去看她写的东西,她的湖蓝色烟软罗裙曳地,仿若流动的水波,衬得她温婉动人。
贺宴舟没忍住,俯身从背后抱住了她。
被温温热热的体温包裹住,秦相宜正在直面上书写的毛笔顿住了极大一个墨点,在纯白宣纸上洇出一片不规则的墨迹。
她身姿僵硬,双颊腾的泛起了粉红。
他现在,还不能抱她的吧。
贺宴舟往常做惯了的动作,此时却发现她浑身都僵着,一动也不敢动,他一扭头,更是看到了一张红得要滴出血的脸颊和耳垂。
看到这一幕,他也不退,反倒越发往前,轻轻往她耳朵上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