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羞涩地看着眼前的郎君,殊不知她的样貌看在贺宴舟眼里,早就已经把持不住了。
秦志勇“咳”了一声,郎君才堪堪移开目光。
“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皇城里的琉璃瓦映出万道金光,仿若被点燃了一半,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芒。
朱漆宫门徐徐洞开,内侍们鱼贯而出,手捧金盘玉盏,忙碌而有序地穿梭于宫道之间,筹备一场春日盛宴。
雕花长桌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象征吉祥的糕点层层酥皮闪耀着微光。
秦相宜跟随父亲一起,在大殿内,一方不远不近的桌边落座。
遥遥望着高居人群之中的状元郎。
贺宴舟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她垂下头,吞下了一口翡翠玉露羹,入口嫩滑,鲜香在舌尖晕开。
她舒服得闭上了眼,面颊微红,细碎步摇轻晃,似在浅唱低吟她的风情万种,她浑然不觉。
春日里轻飘飘的帔帛滑落,双肩是刚被朝露润泽的玉盘,微微隆起,担起一头如瀑的乌发。
藕臂丰腴,盈盈一握的纤腰自是不敢奢望,是随风轻摆的柳枝,柳条下又是恰到好处的圆润。
腰间锦带是山间轻绕的云雾,起伏如丘壑的臀胯饱满而紧实,是画师用最柔润的墨,点出最缱绻的一笔。
状元郎心旌摇曳,在与同朝官员的谈话里,声音谦逊又嘶哑。
“状元郎年少有为,观你策论,对治国安邦之见,鞭辟入里,想必腹有乾坤,日后定大有可为。”
他欠身拱手,做足了谦逊与恭顺姿态,礼仪做到了刻度之中,声音却带了些沙哑。
“大人谬赞,学生不过是多读了些圣贤之书,承蒙圣上恩宠、考官垂青,方有今日。朝堂之上,诸多事宜还需向前辈们多多请教。”
她的领口微敞,在往前俯身的动作中,露出一小截羊脂玉般的脖颈,宫女将一叠晶莹剔透的水晶虾端至面前,她星眸一亮,轻轻拈起玉著。
那玉著在她纤细手指尖仿若有了灵韵,微微颤抖。
贺宴舟的一颗心也跟着摇颤。
玉著探向盘中,虾身颤巍巍的,像要挣脱,美人不慌不忙,将虾送至唇边。
轻启贝齿,咬下一口,虾肉的鲜嫩与酱汁的醇厚在舌尖蔓延开,她不禁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扇,不经意间从眼底露出沉醉。
未经世事,惹人怜爱。
她为食物的沉醉很纯粹,贺宴舟却不然,她的沉醉令他想到了许多,他有些失态。
她许是吃得舒服了,下意识抬眸找他,待看到他之后,粉嫩舌尖仿若一条小蛇,轻轻舔过唇角残留的酱汁,砸了咂嘴。
贺宴舟眼神中一闪而过毫不掩饰的渴望,恰似饿狼盯上了猎物。
众人私下皆叹:“状元郎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野心,往后定不能轻易招惹他。”
帝后携手驾到,众人皆俯身跪下。
贺宴舟抬眸看向皇后,是了,现在皇后还活着。
景历帝大致扫了一眼满朝文武:“今日秦总兵也来了。”
秦总兵已经好多年不进宫参加宴会了,他如今本也只是挂个空职。
倒是皇帝往他身旁的女子身上盯了好几眼:“你家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王炎觉得不对劲儿,赶忙在一旁提醒道:“皇上,那就是跟贺状元定亲的女子。”
景历帝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本还想说,是谁家小姐眼光好,提早把贺状元收入囊中,现在也不得不叹一句:“贺家那孙子真是好福气。”
王炎道:“可不是呢,仕途高升不说,娇妻也早早在怀了。”
景历帝道:“只可惜这娇妻他是看得着摸不着,依照太傅的性子,不待到他舞象之年,怕是不会允许娇妻过门。”
秦志勇这时候正好带着女儿走到大殿中央,皇上问话,他们不好不答。
“引小女见过皇上。”
美人罗裙曳地,生得丰腴娇媚。
景历帝看得心痒:“秦总兵将女儿养得好啊,贺卿好福气。”
贺宴舟知道皇上是在说他,便也站出来坚定回话:“回皇上,臣的确好福气。”
秦相宜脸红红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皇上叫到大殿中央来回话呢,现在四方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这段时间的确丰腴了许多,脸蛋非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变尖,那张鹅蛋脸反倒越来越圆润了。
景历帝悻悻而归。
曲径通幽处,垂柳依依,嫩绿的丝绦低垂摇曳,搅碎了水中那轮熔银弯月,化作点点细碎银光,闪烁跳跃。
秦相宜光脚踩在池边戏水,在宫宴上饮了些酒,回到秦府以后格外贪凉。
浑身冰雪柔腻的肌肤都泛上了一层粉红。
她换上了一袭月白绫罗长裙,像一朵绽放在夜色里的水帘,青丝如瀑,仅用一根丝带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脖颈边,添几分慵懒和妩媚。
她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绾绾和潇潇招手。
她指尖夹着些谷物,轻触池水,池水泛起圈圈涟漪。
月色下,岸边嶙峋奇石的轮廓隐现,在她的白裙上投下一片片或深或浅的暗影,和和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