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得把老爹也带上。
第70章 新番外(1)(放飞版) 晚些变成后来……
秦相宜在一个天光熹微的清晨醒来,她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十八岁的时候没有嫁给裴清寂,而父亲也没有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病倒,然后死去。
她嫁给了贺宴舟,父亲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生了好多好多孩子,有姓贺的,也有姓秦的,他们后来全家都定居在南方了。
南方气候温暖,适合父亲养老,也适合生孩子。
她都快要沉醉在美梦里醒不来了,可现实也是一场美梦啊,她没有父亲了,但还有宴舟和孩子们。
她是当家主母,卯时要起来应对家中一干杂事了。
“千松,扶我起来更衣吧。”
“姑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千松掀开门帘进来,穿着一身绿衣服,老气沉沉的,不好看,可她的脸蛋……怎么嫩得都能掐出水了。
秦相宜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倒也不用多怀疑什么了,此处正是她脑海中很久远很久远的回忆,春霁院的场景。
千松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在衣橱里给秦相宜翻出一套同样也是绿色的衣裳。
她看着那套处于久远记忆里的绿色衣裳,道:“千松,今天是什么日子。”
千松道:“姑娘,今天是你的休沐日,同时也是,贺家长孙要到府里来与大小姐相看的日子。”
千松掀开她的被子,好叫她下床来穿衣服。
“哦,那我不穿这个衣服,你去帮我把那件孔雀蓝裙子拿出来。”
千松有些怔愣,孔雀蓝,那是什么时候的裙子了,恐怕压在箱子最底下。
不一会儿,千松翻出了裙子,秦相宜简单梳了个发髻,抬步就往外走。
千松没来得及拉住她:“姑娘,你不是答应了老夫人和夫人的,说今日不会出院子的嘛。”
虽然千松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只是觉得姑娘有些怪怪的。
往秦府正堂走的过程中,秦相宜越看越惊奇,过往经历的那些事情,好似一团云雾,说散了就散了。
好似做了两场梦,她又独自一人回到了原点。
感受着脚底轻快的步伐,她心底倒也不全是难受的心情,谁不喜欢年轻的自己呢。
只是梦终归是梦,父亲终究是回不来了。
正厅里,这位郎君生得一副好相貌,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番超凡脱俗之气,嘴角微微上扬时,仿若春风拂面,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润。
这不是她的丈夫还能是谁。
秦相宜一来,老夫人和夫人看见她有些不高兴,连忙朝她使眼色,又不好做得太过分。
毕竟客人还在这儿呢。
秦相宜便无视了那些,站直了身子,端着手直直地走了过去,从贺宴舟跟前路过,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她穿着孔雀蓝的裙子,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乍眼得很。
她的面庞却端方而疏离,神色淡然,恰到好处地柔和了那明艳的色彩。
贺宴舟行礼行得沉稳且轻盈,不急不缓,衣袂随之轻轻摆动,举手投足优雅到极致。
是雕刻而成的样子。
秦相宜心里便明了,这不是她任何一个梦境里的贺宴舟,这就是,最早最早的那个贺宴舟,而他,不认识她。
她一颗心如同沉进了冰窖里,却还是不得不提起一口气来。
“您是?”他微微躬身行礼,颔首问候,声音清朗且恭敬。
秦相宜嘴角噙着浅笑,双眸波光潋滟间又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眼波流转之际,她道:“我是铃儿的姑姑,你便跟着铃儿,叫我一声姑姑吧。”轻言细语,吐字如珠落玉盘。
坐立时宛如青竹,双手交叠优雅垂于腿上,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叫人难以捉摸。
偏生她身上那孔雀蓝的衣裙亮得刺眼,让人忽视不得,贺宴舟行了礼,也不好在她身上多留目光,只得体又谦逊地唤了声:“姑姑。”
秦相宜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
老夫人忙出声招待贺宴舟:“你先坐下。”
又叫下人来上茶。
秦相宜闻言动了动腿,却没站起身来。
她眼睁睁看着戚氏调教出来的下人将茶端到了贺宴舟跟前去,又眼睁睁看着他假模假样地将茶端起来嗅了嗅,唇边连杯沿都没挨着。
江氏和戚氏又拉着他问这问那的,他倒是答得恭敬有礼。
秦相宜默默起身,贺宴舟余光注意到那抹孔雀蓝离开了。
他嘴角噙着浅笑,不时点头应和,偶尔需要开口的时候,用词也是恰当得体。
天气实在炎热,秦府的长辈今日要见客,难免换了厚重的锦衣穿,此时已经被捂得浑身是汗,难受极了。
哪里知道就算是这样,在贺宴舟眼里也是不得体。
应付了半晌,他难免也感觉口干舌燥了,偏偏秦府的茶实在难以入口。
就在这时,那抹孔雀蓝又出现在了他眼角的余光里。
她的步伐不疾不徐,衣袂飘飘仿若仙子临尘,透着一股清冷高华之气。
贺宴舟心内大为震撼,只觉得这位姑姑当真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