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笑起来:“母亲这是还没将事实告诉哥哥嫂嫂?”
只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江氏哪里敢说。
说了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她已经派李嬷嬷回去找周兴了,寻思干脆将人弄死得了。
秦相宜道:“周兴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劝你们乖乖听话,从现在起,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双眸扫过众人,戚氏想发火,秦天柱不明所以,江氏心里又惊又惧。
“行了,从现在起,这个家里谁也不许惹相宜。”
江氏发话了,至少目前看来,女儿是愿意继续维持着这个家的,哄着她些就罢了。
秦相宜做了那么多年的贺家当家主母,管家这些事,后宅的手段,她是手到擒来。
电光火石间,她与千松两人,便已经从戚氏院子里翻了一趟出来,揽了掌家大权。
戚氏不服气:“你看看外面有哪户人家是小姑子掌家的,我嫁了你们家真是作孽。”
秦相宜笑道:“你若是知道你丈夫是谁生的,就更作孽了,嫂嫂,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秦府的下人上上下下又换了一通。
秦相宜极少去司珍房上值,一通心思全放在整顿府邸上。
三个侄女现在一看见她直发怵。
转眼又到了该为老夫人办寿宴的这一天。
秦相宜以自己的口吻,发了许多请贴出去,邀的大部分都是父亲曾经的老友,当今朝堂上能叫得出名字的官员及家眷,她纷纷发了请帖。
秦家处于京城边缘已久,她要让秦府重新现于众人眼前。
寿宴这天,秦家姑奶奶端坐正堂。
贺宴舟来的时候,正看见她端坐在上首的檀木太师椅中,脊背如松,一头乌发梳成规整的发髻,金簪上的灵鹫振翅欲飞,垂下的细碎珠翠随着她的细微动作微晃。
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凡有客人来,她便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今日承蒙诸位莅临,寒舍蓬荜生辉,望诸君尽兴而归。”
她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套汝窑差距,瓷质温润,青如天,面如玉,纹如蝉翼,壶嘴轻吐袅袅热气,在她的面容前添几分朦胧雾气。
她此时正优雅执起茶盅,轻轻吹散热气,浅抿一口,目光从容淡定,扫视到刚来的贺宴舟。
“是未来的侄女婿来了,既来了,便去入座吧。”
她抬手虚虚指了指,便有下人恭谨上前引他入座。
贺宴舟满腔的话又憋了回去,只得跟着下人入座,这次到秦府来,这满府风气皆变了个模样,只是这个丫鬟,怎的引着他来了小孩儿这桌。
她一句话多的话也不跟他说,只端端坐在那儿招待客人。
待到宴席进行了大半以后,他才注意到她离了席。
他腿脚动了动,想跟上去,又不知该不该。
只是她说的那句“他是她的人”,始终萦绕在他耳边。
既然如此,他与她之间是不是也该有一些不用言明的默契。
就比如,在她离席的时候,他该悄悄跟过去。
这满堂热闹的场景,他竟找不着机会跟她说一句话。
又想起上次没答应她的事情,她会不会早就不想再搭理他了。
贺宴舟踟蹰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桌皆是小孩儿,闹闹腾腾地吵得他头疼。
秦相宜知道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她七拐八拐地进了自己的院子里,这里是后院,外男不可踏入。
贺宴舟走至某个假山叠嶂前,有些犹豫,千松恰好此时路过他:“贺大人,我们姑娘就在院子里等你呢,你快去吧。”
此言一出,他原本既忐忑又犹豫的心情瞬间被喜悦冲散。
姑姑乍然离席果然是为了见他,而他揣测对了,他与姑姑有默契!
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丢了一丝理智,竟直接踏进了秦府后院儿。
这大晌午的,秦相宜叫千松备了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就这么泡上花瓣浴了。
衣服拖了个精光,雾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内,香气氤氲飘散。
贺宴舟听了千松的话,却在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时,反悔了。
他瞬间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这般行径,何处像个君子了?
他打了退堂鼓,还想打自己几道戒尺。
就在理智尽数回归之前,那阵香气丝丝缕缕钻过来,叫他浑身酥软。
至此,他更知道自己该转身回头。
屋内似有若无传出阵阵水声,香气从窗缝中透露出来。
秦相宜似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柔柔喊道:“宴舟,是你来了吗?”
她的嗓音也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一般,如同青烟袅袅,一下子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动弹不得。
见他不答话,里头又喊了一声:“宴舟,宴舟。”
“是我。”声音沉稳而沙哑。
浴池之中,温水潋滟,水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娇艳欲滴的花瓣,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层层叠叠,相互交织。
美人一头如墨的长发,仿若黑色的绸缎,漂浮在水面上,她双臂枕着头趴在浴桶边缘,声音慵懒又撩人:“那你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