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舟实在有些无所适从:“你,我,我如何进来,我不好进来的吧,姑姑,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他垂下头,天光正好,太阳晒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她抬手,轻轻掬起一捧水,那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臂滑落,曾经的夫君可是爱惨了她沐浴时候的模样的。
“为何不好进来?你进来就是了。”
贺宴舟不答话。
“宴舟啊,姑姑不香吗?”
贺宴舟狠吸了一口稀薄得不能再稀薄得香气:“香。”
“这里更香。”
“我知道。”
“那你还不进来。”
“姑姑,我不能。”
他捏紧了拳,步伐似有千斤重,他走到这里来已是逾矩,如何还能,还能……
这道薄薄的雕花木门,是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捍卫他摇摇欲坠的君子之心。
他听见里面有一阵剧烈的水声,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听着那水花溅起声,还有她喉间偶尔发出的轻柔嘤咛,他紧握双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极力克制自己。
就在下一瞬,门被打开了,屋内撩人的香气与雾气便都随着“砰”的一下往出冒。
透过朦胧水汽,他看见她身姿婀娜,抵在门边,如一朵绽放在幽夜的娇花,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那素白的亵衣堪堪披在肩上,露出的肌肤在光影交错下,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似一道强光,直直刺进他双眼。
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叫你帮我取件衣服,你也不应,当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你。”
说完,她绕过他,香气便又在他周身绕了一个圈儿,飘远了。
她剜了他一眼后,再没理他,往另一件屋子走去。
贺宴舟心神便彻底乱了,他真是不该啊,姑姑责备他了。
瞧他,总是办不好她的事情。
他急忙忙跟了上去,就连进了她的寝间也是后知后觉的。
她蜷腿坐在床上,头发就那样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她翻箱倒柜在找些什么:“咦,我的那条裙子去哪儿了。”
贺宴舟莽莽撞撞跟进来后,她是背对着他的,她跪坐在床沿,他看见她的脚心和脚趾,泛着红,圆圆润润的。
在她翻找床头的某个箱笼时,屁股翘得高高的,显出下凹的细腰。
贺宴舟连忙别过头,声音嘶哑:“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找一条桃红色的裙子。”
“……”
他想,他不该出现在这儿,不该进了她的闺房,又翻找起她的衣物来。
他的手不知触碰了多少次她的肚兜与亵裤,他抚摸了她的每一件衣物,感触了她每一件衣物覆在皮肤上的触感。
她坐在一旁的梨花木小几上,舒服地吃起点心来。
而他也终于找到了她要的桃红色的裙子。
“姑姑,是这件吗?”
“你放那儿吧,我待会儿穿。”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贺宴舟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更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
姑姑心里,或许压根就没有他,从始至终不过将他当个玩意儿一样逗弄。
“姑姑,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秦相宜往账本上画了一个圈,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来看他:“你先别急,还有一件事情。”
说完,她站起身绕到屏风后头去换衣服。
贺宴舟当真痴痴站在原地等她。
他看见屏风后头交替的光影,她侧身站着的身形,没有避开目光。
今日来都来了,又碰了她那么多衣物,好歹也叫他看到些什么吧,省得空空的来,又空空的走,当真成她的玩意儿了。
秦相宜换好衣裙出来,打扮得亮眼。
“走吧。”
两人一齐出了院子,贺宴舟跟着她,七拐八拐又绕了几道弯,到了一处假山前。
这里是上一世秦雨铃和唐明安私会的地方,秦相宜在想,自己如今做了当家主母,必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才行。
“宴舟,你待会儿看到的,听到的,姑姑都会替你做主的。”
这时候,恰巧千松又带着几位宾客往这边走来。
有人心里疑惑,这贺家小郎君何故与秦家姑姑站在一处。
随后便听见假山缝隙里传出的不堪入耳的声音。
秦雨铃和唐明安亲热了好一会儿,又说了许多话,才出来。
可一出来,天都变了。
秦雨铃心里大骇,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贺宴舟也在。
众人看向贺宴舟的目光顿时变为了同情,好在二人还未正式订婚,事情还有余地。
“你,你,你们俩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相宜率先开口,铃儿红唇都还是肿的。
这位秦家的当家姑奶奶顿时气得不行,需要两三个丫鬟将她架住:“姑奶奶,千万当心身子,别生气。”
秦相宜哆嗦着手指指向唐明安:“把你家长辈给我叫过来,今天这么多宾客见证着呢,你逃不掉。”
唐明安被一堆长辈围着,魂都给吓没了。
秦相宜三言两语,把事情扭向了唐明安引诱她侄女上,可事实摆在眼前,大多数人也难免要嚼吧两句秦雨铃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