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哪敢说那个呀,一问到这,支支吾吾起来:“回夫人,小的也不知道。”
张今瑶知道怀玉不敢说,心下越发疑惑起来,能是个什么人物,竟叫他们两个这样遮掩。
若是寻常女子,儿子定不会遮遮掩掩,必是要大大方方的叫家里人知道的。
“行了,你不必多说了,下去吧。”
怀玉如蒙大赦。
嬷嬷过来扶着夫人,两人皆是愁眉不语。
“事已至此,也只好派个人偷偷跟着他了,看看他每天晚上是去了哪儿。”
跟踪儿子这样的事情,极伤母子情分,不到万不得已,贺夫人哪里会干这个呀。
当天晚上,贺夫人熬到了半夜,终于等来了回信儿。
“回夫人,小的一路跟踪公子,看见他翻墙进了秦家的后院儿,小的不敢再跟进去,只好先回来向您禀报。”
张今瑶听了这话,既有些难以置信,又有点恍然大悟。
秦家唯一能叫她儿子念念不忘的人,不就之前议过亲的那个秦家大小姐秦雨铃吗。
宴舟竟痴迷她至此。
那秦雨铃与唐家公子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就算如此,儿子竟还是喜欢她?
这可怎么办呀,人家家里秦姑奶奶做主,都已经给秦雨铃与唐明安订婚了。
自家儿子若实在是喜欢得不行,可不得偷着来嘛。
张今瑶愁坏了头,当即道:“明日在家里办一场茶会,将秦家三位小姐,还有她们的姑姑都请过来,千万要好好相邀。”
她深知,儿子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将来要酿成大祸的。
好在秦雨铃还未成婚的,将她家姑姑一起叫过来,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儿子的婚事还有望。
虽说那秦雨铃品性不好,早与那唐明安私相授受,可自家儿子日日往人家院子里钻,也好不到哪儿去。
反正都是烂锅配烂盖了,不如将人娶回来,往后将他们两人拘在家里,闹不翻天。
院中几株红枫,红的似火,秦相宜领着三个侄女,有贺家的奴仆恭敬引着,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前行。
再次走上这阔别已久的熟悉的道路,她心里颇为感慨。
往常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道路两旁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极了。
来到一座精致的八角亭,贺夫人已经在此等待。
贺夫人往常待她极好,她心里极为感激,眼下巴不得与她相认。
她讲贺夫人当成自己亲生母亲看待也不为过。
亭子四周,摆放着数盆盛开的菊花,白的粉的黄的,它们在秋风中傲然挺立,散发着阵阵淡雅的香气。
贺夫人站起身来迎她:“你可来了呀,久闻你大名了。”
贺夫人待她极为热切,秦相宜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被贺夫人拉着并排坐到身边,居上首,三个侄女接连过来像贺夫人行了礼。
出门之前,秦相宜特意教了她们礼数的。
亭子中央,一张石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茶具,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与秋日的清新空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秦相宜心情颇好,多么美好的一个下午呀,与自己想念的人待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再谈谈后辈的事情。
张今瑶与秦相宜一来一往地聊了好几句,这才将目光放到三位小姐中,各自最高的那一位身上。
“这位就是秦大小姐,秦雨铃了吧。”
秦相宜道:“是呢,”她朝秦雨铃招招手,“过来向贺夫人问安。”
秦雨铃心里忐忑,怯怯上前:“贺夫人安好。”
秦相宜眨了眨眼,真难教啊。
她随意瞥向一旁的池塘,荷叶虽已开始枯萎,但仍倔强地挺立在水面上。偶尔有几条金鱼从荷叶间游过,灵动的身姿在水中若隐若现。
秦相宜甚至能叫得出它们分别的名字,还知道它们分别没能活过哪一年的冬天。
冬天这个池子会结一层浅浅的冰,好多鱼儿都熬不过去。
她回过神来,捡起桌上的糕点吃。
贺夫人便将糕点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这秦家姑奶奶听起来辈分大,其实还年轻着呢。
“贺夫人,今日有何事要说?”
秦相宜当然知道自己本与贺夫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何故组了这么个茶会邀她前来。
当然是有事情要找她。
秦相宜并不担心贺夫人知道她与贺宴舟的事情,她们二人的目的一致,都是只要贺宴舟好好的。
这是丑事,需要掩盖,也不需要谁出来承担后果。
贺夫人若是知道了,也只会商量着跟她解决此事。
贺夫人视线落到秦雨铃身上,秦相宜有些错愕。
“贺夫人的意思是?”
“她们的婚事,难为你这个当姑姑的做主了。”
贺夫人这是,还看中秦雨铃的意思?
贺夫人凑她耳边小声道:“宴舟喜欢她,我做母亲的也没办法呀,总不能闹出更大的丑事不是?”
秦相宜面容似笑非笑,许是个误会。
贺宴舟下朝回家的时候,贺夫人端坐主位,身旁的秦相宜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