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身上是宝蓝色的锦缎华服,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人身上是深紫色曲裾深衣,裙摆摇曳,仪态万千,身材被勾勒得凹凸有致。
“宴舟回来了。”
贺夫人双眸明亮而温和,面容保养得宜,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秦相宜端起茶杯,动作优雅至极,两根手指轻轻捏着杯盖,缓缓拂去浮沫,轻抿一口茶,升腾的雾气掩住了外界那直勾勾的视线。
她只垂眸饮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贺宴舟到母亲跟前躬身行了礼,视线放在她身上。
贺夫人便道:“这是你秦家姑姑,好好给人家问个安。”
贺宴舟佯装不经意地抬眸,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瞬间牢牢锁住她。
那眼神,仿若能穿透空气,带着滚烫的温度,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掩住了深邃眼底燃烧着的两簇火焰,他将动作做得端正又庄重,声音沉稳:“秦姑姑安好。”
他将视线投向母亲:“母亲,今日这是在做什么?”
秦相宜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那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的余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侵略性。
秦相宜始终未曾理会他,在他问安时,只浅浅“嗯”了一声。
贺夫人叫他看向那边站着的三个女孩儿,又细细观察他的神色。
她替他做了件好事,儿子该谢谢她这个母亲。
可事情还未得到秦家姑姑的同意,贺夫人心里忐忑,又叫人奉了茶上来。
她对秦相宜道:“我们不介意秦雨铃之前的事情,还请你做主,全了我家宴舟的心愿。”
秦相宜还未开口答话,贺宴舟恍若未闻母亲之言。
微风拂过,银杏叶沙沙作响。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渐渐远去。
只剩下他心跳得轰鸣。
他的视线穿透了许多事物,夕阳斜移,光影在她身上错落有致地分布,勾勒出她的身姿。
他抬步缓缓绕至她身后,凝视她雪白的后颈。
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光影纽带。
秦相宜努力维持镇定,放下茶杯,面上释放出温婉的笑意。
终于答了贺夫人的话。
“贺夫人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再说了,婚事还是要听孩子们的意见,不妨先叫铃儿过来问问。”
贺夫人心觉在她这里碰了个壁,这秦家姑奶奶不好接触。
“你说的是。”
她也笑得温柔。
贺夫人转头之时,贺宴舟靠得离秦相宜越来越近。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如同吊着一颗红豆一般的耳环,在她耳垂上垂落着,晃悠着,由他的指尖捏了一瞬。
贺夫人回头的刹那,他又缩回了手。
秦雨铃被叫了过来,两位长辈连同一个贺宴舟的目光便都落在她身上,叫她慌张。
贺夫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秦相宜一眼,对着秦雨铃直白道:“我也不绕弯子了,你可对我家宴舟有意?”
秦雨铃一阵错愕,慌张抬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贺夫人多聪明的一个人,哪会看不出来,这秦雨铃,分明对自家儿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闹了半天,是个误会。
也不知昨晚那人是如何跟的宴舟。
就在这时,一位匆忙走过的下人不小心碰了一下桌腿,桌上的茶壶摇晃起来,秦相宜下意识地往后避让,却没留意到身后的一块凸起的石子。
她坐着的小绣墩并不坚实,身姿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贺夫人一阵惊慌,自家儿子已经冲了过去。
他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环抱住她的腰肢。
两人的身体瞬间紧密贴合,秦相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剧烈的心跳声。
她神情稍有些张皇地抬起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
此时,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急促地呼吸声。
他的双手紧紧扣在她腰间,眼眸中夹杂着几乎难以掩饰得爱意。
秦相宜只看一眼,脸颊便瞬间变得滚烫,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
张今瑶看得一愣,贺宴舟又扶着她道:“秦姑姑坐稳了。”
他端端将她扶稳了,坐上一把四角靠椅,又往她腰后点了张靠枕,动作做得熟练。
张今瑶眉头越拧越深,这两人站在一处,竟是极为相配。
那跟踪的人只说跟着他到了秦家,却并不知道他到秦家去找了谁。
张今瑶内心大震,眼睛一会儿盯着这个看,一会儿盯着那个看。
秦相宜端端坐着,面色看不出异常。
可自家儿子……可真是不同寻常啊。
下人过来禀报:“夫人,厨房那边在传饭了。”
今日一拖再拖,事情总没个解决办法,拖到现在天都快黑了。
“瞧我,光顾着耽搁时间了,贵客,在我家用了饭再走吧。”
下人在八角亭四周点了灯,暗幽幽,黄澄澄的,像是浮在虚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