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递或是物业、还是阿姨漏了什么要回来一趟?
她走到门边,旁边的可视面板亮着,定睛一看,曲冬琴在屏幕里朝着身后说着话,原来是她身后还站着个明艳大方的女人。
那女人拆了脸上的墨镜,任谁都能看得出,五官和商时序简直是一模一样。
第67章 都很好
如惊雷,楼衔月大脑生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得躲起来,可是躲去哪里?
她茫然地往后面看了看,这
间屋子里她留下的痕迹太多了,衣服、鞋子、就连桌上都有两只碗。处处都是破绽,短时间内不可能收拾完全。
商时序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刚出走廊,就看见个蘑菇种在门口。
“你……”
“嘘嘘嘘!”楼衔月惊慌失措地拉他的手,去盖他的嘴巴。
门铃又响了一遍,屏幕里的方蕾应该失去了耐心,拿出了手机在拨号。
他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震动声很大。
商时序回过神来,他确实没想到方蕾不仅追去了机场,恐怕还直接买了票,这毅力实在是容不得人不佩服。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可以说谎的余地。就算把人拒之门外,她也会非要见他一面不可的。
他捏了捏她的脖颈:“做好了准备吗?”
就算做好了也不是在这种状态下好不好!
商时序去沙发上接电话,楼衔月先飞速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睡衣太不正式,至少,不能够在这时候穿着见人。
等重新出来,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边。
电话里方蕾一个劲地在说话,听不清楚说的什么,总之一拉开门,她那句尾音戛然而止,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是……”她话哆嗦着,如风中残烛。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她的好儿子穿着家居服,头发湿着,一看就是刚洗完澡。而身边的姑娘白白净净,一双手局促地搭着,穿的倒是整整齐齐,但谁看不出这种氛围是什么关系。
她眼前一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曲冬琴:“阿琴你、你认识吗?”
曲冬琴恐怕比她还要眼前一黑,说话都艰难,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认识是认识……这是我的下属,来公司实习的大学生。”
她的公司不就是她儿子的公司吗?
方蕾简直要晕厥过去,她看看商时序,又看看楼衔月:“你……你这个逆子!”她大喊一声。
“不谈正经恋爱原来是想要乱玩是不是?”方蕾鞋都没脱,手机砸地板上了,一路进来就推着他要打,“我从小教你的都忘记了?做人做君子内正其身外正其容稳重自持这些话全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都没给商时序回话的时间,劈头盖脸好一顿骂,都快上手教育了:“这么小的,大学生,还一个公司,玩什么不好沾染这种坏毛病是不是?我都替你丢脸!你真的好给我在深城自生自灭,我方蕾生不出你这样人模狗样的玩意儿!”
楼衔月想好的那些自我介绍一下子全用不上了,她呆呆地站着,看方蕾就这么抓着他一屋子地转来转去。
好在门边还有曲冬琴呢,她咽一口一口水,轻轻喊了声:“琴姐。”
曲冬琴揉了揉脸,能控制住表情了。她深呼吸几个来回,神色还是很复杂:“小月……你……”
她知道她要问什么:“是,有一阵了。”
虽然已经知道商时序有个稳定、感情不错、甚至还会做饭的交往对象,也做好准备面对一切可能的人选了。但是这个人选一下子变成了组里的人,好像还是有点太难保持心态了一点。
曲冬琴没忍住也原地转了一圈,转回来看起来镇定很多:“挺好的。”她拍了拍楼衔月地肩膀,“商总……他人还是能信得过的,是个不错的对象。”
方蕾是关心则乱,但她知道两个人都不会是胡乱开始的性格。
这样也,不,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啊!她明明是距离最近的那个,为什么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一阵是怎么一阵?
曲冬琴都快把头发挠秃了,方蕾那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一站定,商时序就很沉静地介绍道:“楼衔月,我女朋友。”
楼衔月就乖乖地笑,笑不露齿,跟着叫:“蕾姨好。”
“你好……你好。”
方蕾当过这么多年影星,什么场合什么奖都信手拈来,但此时此刻,真的比台上数百家媒体的聚光灯和话筒在跟前都还要紧张。
也许不止紧张,还有点心虚。
她眼睛控制不住一直往楼衔月脸上瞧,最后没忍住,还是多问一句:“你是自愿的吧?”
不怪她,她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前头娱乐圈里的和后来豪门圈里的,只除了在邬婉身上栽了个跟头,其他就没失败过。
而这姑娘的乖巧太真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种乖巧不是说她拘谨或者局促,而是一种很大方的诚恳,一种很纯粹的明亮。
最主要是,看着就是别人家里家教很好的女孩子,和他那个上了高中就喝酒飙车样样精通的儿子不是一个画风的。
要是现在她是以她家长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别说当场被气断气,恐怕断气了都能被气活。
楼衔月忍不住笑出声:“是自愿的。”她回答得很肯定。
有这么一出,方蕾原本过来要干什么都忘记了。她很想多问几句她的家庭情况,又生怕进度太快把人吓走,只好装作关心商时序的样子东一句西一句地问问题。
楼衔月看出她不自在,她很礼貌地避开了,去厨房收东西。
她一走,方蕾的问题就直白多了:“真没骗人家吧?”
商时序:“……”
“正经恋爱。”他着重强调了一下前两个字。
他在这种事情上总不至于乱开玩笑,方蕾舒了一口气没多久,还是没忍住叮嘱:“还在上大学,你千万不要太冒犯知道吗?不然我没脸见人家父母了。”
商时序都不知道她怎么能想这么远的:“知道了。”
他敷衍得太明显,方蕾气到终于结结实实打了他一下,清脆的响声,但即使这样,她也依旧说不出自己现在什么心情。好像还想再打一次,又好像应该夸一嘴。
“以为你还得我操心半辈子呢,结果不声不响……”
她叹一口气,真的是悲喜交加的,“你倒好,又是大学生,又是上下级关系,今晚等着你爸电话吧。”
那边聊了多久不知道,楼衔月把碗筷过了一遍水,然后放进洗碗机里开始发呆。机器上面好几个按钮,她之前没见过,不知道调到什么模式才是正常运转。
正准备查一下这个型号的使用说明,商时序伸了手过来,三两下处理好了。
他一个人过来的,楼衔月忙往后看一眼。
“已经回去了。”他说。
“回去了?怎么不多坐会儿?”
从京城这么远飞一趟,这才进门就走了?
楼衔月不由得想到一种可能,有点紧张:“她不高兴?”
“想哪里去了。”商时序戳她脸颊,一戳一个窝的,很软,“家里还有客人在,见我没事,赶回去收拾残局去了。”
她没说信不信,毕竟刚刚这一出真的吓人,她现在心脏还在活蹦乱跳。
他手机有响,抬起来给她:“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你家,需要准备什么礼物。”
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确实不像是不重视。
楼衔月抿着唇,她没说话,兀自缓了又缓。
虽然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来得太快,她给自己预设的那些什么京城豪门三堂会审、又或者是充满严厉和批评的用餐环节,似乎全部都用不上了。
这一切快到就像在梦里,就算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好像也有点太快了。
她不由扁了扁嘴:“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商时序拉她回沙发上,电视也重新开起来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有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气定神闲。
“你不怕?你和我回家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楼衔月故意问他。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
但电视里一首歌一句词没唱完,他咳一声,看着很正经:“几时回?”
她笑开了,得意洋洋地去挠他痒痒:“还说你不怕?还敢不敢撒谎了?”
商时序不怕痒,但禁不住她动作放肆,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他扣住了她的掌心,压着她吻一阵,才没头没尾道:“快过年了。”
楼衔月反应了一会儿,仰着脸:“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吗?”怎么就快了?
他便继续说:“今年,我是一个人在这里过的。”
深城过年是很冷清的,路上行人都很少。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大型地务工城市,大家都只是过来上班赚钱,到了时间,又会一窝蜂地回到自己原本的住处里,去欢度节假日,共享团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