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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唐小姐_好柿甜花生【完结】(121)

  傅程铭搭着栏杆,顺她指尖望去。浮光跃金的墨蓝色海面上微波荡漾,游走着几座航船,对岸高耸矗立的建筑如茂密森林,层叠交错,万家灯火印在天幕穹顶上,像黑绒布点缀的黄金和钻戒,远比璀璨繁星要抓眼得多。

  他二十多岁年轻时至今,看过无数次的维多利亚港,和她爸爸,和一些往来的朋友。第一次看,比较惊艳,慢慢地到后来就心觉乏味,不过那样儿,商业建筑,北京也有的。

  但此刻,他观赏着,心里滋味大相径庭。眼前的景,比从前哪次都要适宜。

  他不像身旁的女孩子,为了看一处好风景,不惜盘踞一块偏僻的“基地”、不嫌麻烦地走一段距离,再吭哧吭哧爬上来。

  三十四年,傅程铭对所谓的景色无感。他虽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是出于工作、出差或公务,下属、秘书和当地领导们招待迎接,带他去看看那些标志景点。

  全程车接车送,效率第一,司机不会多绕一公里,不做无用功。他在轿厢里,随意瞥一眼,就算看过。

  响起一道轻细的声音,“我在问你呀,好不好看。”

  傅程铭的目光从海面挪开,侧眼看着她,看她鬓角漂浮的发丝,颧骨泛起的飞红,粉乎乎的,神情已有娇憨的醉态。

  “好看。”

  她镶碎钻的美甲指向某个大楼,说自己哪年哪月参观过,和爸爸一起。说航行的船,她有次坐过,但那天香港下了雨,黏腻的雾气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那会儿十岁,直接耍脾气大闹,哭出了声。

  傅程铭只一味注视她,看她说得尽情投入。

  她滔滔不绝,他静静地倾听,时而附和一两句,引出后话。

  大楼里怎么样,什么集团?很遗憾,后来呢,雨停了么?

  她掌握着话题主导权,他陪衬,喜欢听她分享这些。

  木地板上有两条虚虚的人影,眼下,影子重合在一起。

  傅程铭从背后抱住她,唇贴到她耳边,“喝醉的人都喜欢讲这么多?”

  唐小姐受不住痒,缩起脖子,艰难地转头看他,“你不想听了。”

  他寡言,俯身吻住她的唇瓣,把她喉咙里的话尽数吃进去。

  她并拢发软的双腿,极力仰头配合着,手扯上他的领带作力量支点。

  唐柏菲想说这里毕竟在外面,要不还是等回家吧。

  但口腔的舌尖已长驱直入,裹着她的,把她搅弄得混乱。

  将站不稳了,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背,牢牢搂着她,给足了安全感。

  他像庇护她的港湾,挡下凉风,皮肤隔着西装带给她温热。

  她一切的感知触觉都放在傅程铭身上,从此时,直至傍晚。

  潮湿的初春,有雨寒凉,滴滴答答,在玻璃窗上淌下一道道雨痕。

  她仰倒在床上,不披挂任何,黑长发散开,织成密集的网。

  被他深递进去送上云端时,她身心都像雨丝,湿淋淋地化在沥青路面。

  鼻端因涌来的生理性泪水而发酸,流到唇瓣上感到一点咸。

  于是,她连同泪和将要冲破嗓子的叫声咽下去,压抑在胸腔里。

  说的唯一一句,是她惺忪着迷恍的眼,难耐地,“明天我送你。”

  “不用起那么早,”傅程铭低沉着嗓音,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休息。”

  她伏在他臂弯上睡去,发顶抵住他的下巴,脸色的涨红久久不褪。

  第二天傅程铭要走,她没力气起床,只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朦朦胧胧。

  好像只睡了几分钟天倒亮了,他神清气爽,身姿笔挺,和昨夜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眼睛,他晚上是不清明的,还爬了些用力后的红血丝。

  他看起来像极了清心寡欲的人,一本正经地,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走前给她掖好被角,唐柏菲半梦半醒,望了很久那道合拢的门。

  十点起来吃饭,她端着小瓷碗喝生滚牛肉粥,“他什么时候走的呀。”

  妈妈说:“六点半不到吧,你爸爸送他出大门的,顺便聊聊项目完工的事情。”

  她不禁感慨,“这么早。”

  六点半出门六点就得起床,除去穿衣洗澡,他可能一晚上没合眼。

  她眼神呆滞地摇摇头,真比不上。如果说百分之九十的成功人士都为“高精力人群”,那他属于剩下的百分之十,“超高精力人群。”

  曲令仪看女儿神神叨叨,笑着,“你摇什么头呢。”

  “啊,”她猛地回神,赶紧喝口粥,“没有,没什么。”

  -

  傅程铭并非她想的那么厉害,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后,空姐叫他才醒。

  这一趟回北京,多了好些麻烦的琐事。蒋净芳失踪,时本常称病入院,逃避调查,整日躺在病房昏迷,呼吸机一阵阵地聚着白雾,其次,他见过时老爷子的秘书覃湛生,需要配合写下协同犯罪的证据。

  伏案几天腰酸背困,他和秘书玩笑,“我越来越像个老年人了。”

  年轻小伙子给他倒杯茶,“什么话,十岁小孩像您这么辛苦也得不舒服。”

  他颈椎疼,靠在椅背上喝口水,“时先生还在医院?”

  “嗯,是的。”

  陶瓷杯盖一落,他抬眼问,“哪家。”

  “附属医院,”秘书别扭地停顿片刻,“您要去看他?”

  “嗯。”

  “我听说他明天做手术,大夫不让外人进去打扰。怕出事儿。”

  “你也信,”傅程铭笑了,起身从衣架上拿下外套,“准备车。”

  “哦,是,这就去。”

  小林热好车在楼底等,傅程铭斜身坐进去,顺手将门拉上。

  到住院楼后,走廊里静悄悄的,房顶悬着电子钟表,黑底红字显示着十一点二十五分。护士来回走动,脚步声极轻,空气中弥漫着未蒸发的消毒水味。

  小林引他去某间病房的门前,“我就不进了,在外面等您。”

  傅程铭嗯一声,压下把手迈入屋内,折身关严门。

  “时先生最近怎么样。”随意问一句,他不见外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时本常躺着,呼吸轻缓,双眼紧闭,双臂压着白色被子。

  百叶窗缝隙中筛出几缕正午阳光,床头那株鸡脚木的梅花形叶片隐约掩着监护仪参数。

  时本常睁了眼,氧气罩呵出一口白雾,“小傅来了,好久不见。”

  “您把这个摘了也能说话吧,声音太闷,我实在听不见。”

  “白衣苍狗时过境迁啊,去年我还在饭局上帮你们母子相认呢。今天倒一躺一坐了。”那个秋天,时本常抽着雪茄,看傅程铭被母亲嫌弃,被同母异父的弟弟骂奸生子,他何等神气,那一场戏,他多开心,让傅立华儿子丢尽了脸。

  傅程铭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您要想坐,现在就能坐起来。”

  时本常摇头,用了最轻的声音,“只是过了个年而已啊。”

  轻到如一团气,飘飘然地顶到房梁上去。

  他不懂,陈委员马上要和女儿结婚了,这条大腿终究没抱住。

  傅程铭看他恍如死不瞑目,“是你太着急,出了太大的纰漏。”

  “完工的建筑,书记在场,你怎么敢让板子掉下来砸伤我,和谭部长。”

  “我就算不这么做,你也一样要我去死。你在查我,和谭连庆一起查我。”

  傅程铭不回答,只双腿交叠,垂眸睨那位矮小的老人。

  “但是小傅,你不要年轻气盛,心浮气躁,觉得自己尽在掌握。”

  时本常慢慢摘了面罩,“我活不过今年春天,你奶奶也一样。”

  “听说,你今年过年去香港陪老丈人了?作为一个小辈,连养你到大的林教授都不顾。你妈妈失踪,或许在三里河,陪着你奶奶。也可能,你奶奶的尸体,早烂在家里了。”

  时本常笑得尽兴,有水鬼拖活人溺亡的扭曲快感。

  第60章 初春,阴雨和一封信

  时本常的一番话,让傅程铭本就匿在阴影里的目光更加深重。

  但他仍端坐着不散架子,慢慢放平了交叠的腿,打量着床上的人。

  他先是冷寂的质疑,接着涌上几分沉思,其中夹杂了一点紧张。

  最后,所有不平静的情绪像蓄势待发的火山,在瞬间猛地释放出去。

  傅程铭几乎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起身,径直夺门而出。

  躺着的“病人”笑出声,话不是胡编乱造,一切皆有依据。

  覃湛生被捕前经常观察林教授的动向,且汇报说,老太太近些天总叫一个陌生女人登门拜访,这很奇怪,毕竟依她那倔强性子,家中是无人陪伴的,也从不叫人久留。

  春分前的北京空气冷冽干燥,乌云压顶,昭示一场随即到来的暴雨。

  他步履匆忙,三步并两步到了楼底,站在车前敲了敲玻璃。

  小林一惊,转头看见傅董那拧在一起的眉梢,慌乱间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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