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温玉知道她们要谈什么,抿了抿唇,她站起来:“好。”
她和谢祝璟出去了。
杨夫人也忍不住地笑了声:“这二人也算是投缘。”
知女莫若母,周玥瑜未必看不出自家女儿还是有点心结在,但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大肆宣扬了。
而且杨夫人说得也没错,谢祝璟足够主动,阿玉又不抵触谢祝璟,时日一长,未必不会是一个好结果。
周玥瑜摇了摇头:
“我瞧遇之在阿玉面前,倒是有点放不开。”
她可是听说过谢祝璟的行事作风,可不似在阿玉面前这般淡泊清高。
杨夫人挑眉:“这是好事。”
由爱生怖,不论如何,谢祝璟会下意识地在封温玉面前扮演一个好人,就说明了他的在意。
周玥瑜笑了,显然也是认同这一点。
二人对视一眼,心底都清楚,这一遭只是走个过场,有了老宅那边的首肯,这门亲事便算是定下了。
后院中,封温玉领着谢祝璟顺着水池旁走,她时不时地觑一眼谢祝璟。
忽然,谢祝璟拉住了她,失笑:
“再往前走,要掉下去了。”
封温玉呐呐,脸色有点窘迫地赧然,她不好意思地要挣脱谢祝璟的手,结果,谢祝璟握得越发紧了点,他含笑问她:
“喜欢这一身?”
封温玉闭嘴,怎么也不肯说话。
谢祝璟放软了声音:“你我日后要成为夫妻,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我换身衣裳能叫你欢喜些,我自是肯去做的。”
“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有同我说了,我才会知道该如何去做。”
“否则,猜错你的心思,岂不是要惹你不高兴,时日一久,你我恐要生隙。”
他声音很平稳,他说:“我不想这样。”
封温玉怔了一下,许久,她垂下眼眸,掩住了眸中的情绪,声音很轻很轻:
“……喜欢。”
谢祝璟听清了,他眸中瞬间闪过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说】
小谢:名分,这不就有了。
小顾:去死。
小颜:你也去。
【小谢啊,你要小心小顾背地里扎小人。】
【我这两天真的水逆,昨天手机又被车门夹坏了[裂开][裂开]下面几天,我要是出门,座驾就是小电驴了!果然,小电驴才是我的归宿!主要是太热太晒了[爆哭]】
第60章
◎“她是选了谢祝璟,还是没选我?”◎
杨夫人和谢祝璟走后, 封温玉回到铭心轩很久没有说话,眼神无意识地停留在某处,像是在发呆。
锦书不明所以:“姑娘怎么了?”
封温玉垂敛着眼睑, 她说:
“没有。”
只是和谢祝璟的对话让她想起了顾屿时, 那番话在她和顾屿时成亲前,顾屿时也曾对她说过,不论是谢祝璟还是顾屿时,她相信他们在说那番话时都是真心的, 但时过境迁,人总是会变的。
府外,杨夫人和谢祝璟一行。
送走了官媒, 杨夫人笑呵呵地看向谢祝璟,有些摇头无奈:
“你啊,老爷子那边既然已经点头了你们的婚事,这件事便是铁板钉钉的, 何必赶得这么紧。”
谢祝璟不置可否, 只是略微低头:“劳烦师母了。”
至于他为何这么着急?很简单, 迟则生变。
于封家而言,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小小姐而言, 他也不是最被喜欢的那一个,两人婚事怎么可能会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只有像现在这样, 有了名分, 过了名帖, 他才能放心。
杨夫人恼了他一眼:“你喊我一声师母, 这些便都是我该做的, 何来劳烦一说。”
谢祝璟无父无母, 到了宋家,便和她们亲子也没什么不同,他身后无倚仗,不仅是成亲时要替他张罗,待后面,也是要该分给他家产的,不敢说和亲子一模一样,但总不会少了的。
换而言之,若非她们膝下还有个亲子,日后谢祝璟也是要给她们养老的。
师徒二字意义重大,和父子也相差无几了。
谢祝璟不由得沉默了一刻,他掩住心中情绪,扶住杨夫人的手腕,声音越发温和了:“是遇之说错话了,谢过师母。”
封家小女定亲,这也不算是一件小事,至少对于翰林院来说,不是一件小事。
有人下意识地朝顾屿时的位置看去。
顾屿时手持狼毫笔,在白纸上滴落了一团墨水,但他没在意,定定地望着邬平安,一双冷凛的眸子泛着寒意,声音沉闷又紧绷:“……掌事大人刚刚说什么?”
邬平安被看得一顿,慢了半拍,才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是说,谢侍讲或许好事将近……”
他说得很含糊,说完,视线就不自在地左顾右盼,最终落到张沢陵身上:“张沢陵,昨日那份卷宗整理好了吗?”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借着公务的借口快速地朝张沢陵走去,看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痕迹。
邬平安背着顾屿时,抬手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这顾侍读一冷下脸,他竟是恍惚有种对上封阁老的感觉,他隐隐有点懊悔,怎么就一时口快了呢!
谢祝璟要告假,肯定是要说明原因,提亲这等关于个人终身大事的事,邬平安当然会同意他告假。
也因此,邬平安会比别人早得到谢祝璟和封家小女定亲的消息。
顾屿时没管邬平安,他视线落在卷宗上,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四周的声音或是安静都仿佛和他隔了一层,让他整个人好像空荡荡地飘浮在空中,一个不慎就会坠落。
心脏依旧砰砰地跳着,却又仿佛一下又一下地撞在胸腔肋骨上,传来又闷又钝的疼意。
邬平安盯着张沢陵办公,张沢陵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有点哀怨地看向邬平安,邬平安只当没看见,蓦然,身后传来一声响,惊得二人都偏头看去。
是顾屿时忽然站了起来往外走,不慎碰到了案桌上的砚台,砚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又沉闷的响声。
邬平安不敢再当没事人了,忙忙喊道:
“顾侍读?顾侍读,你去哪儿啊!”
然而那人好像根本听不见邬平安的声音,身影彻底消失在翰林院内,邬平安傻眼了。
张沢陵不由得轻啧了一声:“这下可热闹了!”
邬平安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没好气道:
“热闹?你是想看谁的热闹?”
一个御前新贵,一个封家孙女婿,他们看得起谁的热闹?
他胆子大,想死就自己死,别拉着整个翰林院。
张沢陵捂着头,疼得抽了口气,不敢得罪上司,只好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招惹来的。”
他好像还想再发表点高见,被邬平安及时打断,他烦躁地说:
“闭嘴吧,真惹了那两人,可没人保得住你!”
即便是他背后的张家,也不一定愿意为了他而得罪封家。
张沢陵闭嘴,又张开,邬平安不耐烦:“你又想说什么。”
张沢陵:“我是想说,待会御前找人怎么办?”
一位侍讲学士告假,一位侍读学士也不知所踪,谁当值?
邬平安斜眼看向他,轻哼:“你不是挺能耐吗,待会就你去御前当值。”
或许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一刻钟后,御前的小李公公过来了,视线扫了一圈,纳闷地“咦”了一声:“顾侍读呢?”
邬平安推了一把张沢陵,笑道:
“顾侍读有事出去了,今儿由张编修当值。”
小李公公也没说什么,领着张沢陵就走了,但到了御书房,文元帝一扫到他,就挑了下眉:
“少悔呢?”
他可记得今日是顾屿时当值。
张沢陵讪笑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谢侍讲今日告假,顾侍读得了消息,就出去了。”
谢祝璟和顾屿时的那点事,文元帝早就知道了。
他一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冷笑了一声,骂道:
“这臭小子,为了个女人晕头转向!”
张沢陵眸色微闪,这骂归骂,但不见圣上有一点责怪之意,他心底也不由得轻叹。
文元帝怪顾屿时吗?
的确是不怪的。
这人啊,若是没有一个弱点,那也不好,上位者也轻易不敢用他,如今顾屿时把弱点明目张胆地摆出来,文元帝反而越发敢重用他了。
文元帝听了两本奏折,冷不丁地来了声:
“等他回来,让他来觐见。”
张沢陵恭敬地低头没说话,他心知肚明,这话不是在嘱咐他。
果然,小李公公笑着应声:“奴才记下了。”
顾屿时可不知道文元帝在等他,他才出了皇宫,就骑马直奔侍郎府而去,但半路上,被人拦了下来。
是封阁老的人。
来人躬身:“顾大人,阁老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