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并不友善,结霜似的透着寒气。加上一旁宋芳笙明显穿着睡裙,天鹅绒的材质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顾均胜眼皮微动,根据宋芳笙对他这三个月来的了解,应该是生气了。
怎么,他可以因为自己和林云启学看谱子生气,自己不能因为陆月娥和他单独出门生气?
她偏要气一气他。
宋芳笙跟着端起酒杯,客客气气道,“没想到林少爷同我家先生还有如此渊源,大家互为邻里,日后相互照顾、多多来往。”
说罢自己先一饮而尽,等着看顾均胜的反应。说是一饮而尽,其实也就剩下两三口。
顾均胜就不同了。丫头小春不懂酒也不懂喝酒,多半是把马爹利当成红酒一般,咕嘟咕嘟将酒倒了大半杯,矮脚球形干邑杯里焦糖色液体发出清脆的流水声。
她没出声,林云启也没出声。男人之间无声的拉锯还在持续,顾均胜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宋芳笙身上,最终拿起酒杯喝了个干净,将杯子放回桌上,径直往楼上走。
“表哥?表哥等等我……”
陆月娥紧追上去,没一会儿又独自出现在二楼走廊,用不甘的眼神看着会客厅的两道身影。宋芳笙心生烦厌,愈发觉得没意思。
跟女人争没意思,跟男人斗气更没意思,都不是重要的人,何必去计较不重要的事。
想通之后,一身疲惫席卷而来。她主动合上乐谱本子,说夜已深,改日再向林云启请教。
回到房间,顾均胜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脸黑得比锅底好不了多少,眼神略显混沌,明显是方才那一大杯洋酒起了作用。
她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和陆月娥赌气,这两日都和顾均胜共卧一榻,伸腿翻身之间总免不了碰到他,干脆道,“你还回书房睡罢,妈妈那边,如果陆月娥多嘴,我就说刚好她来这几日我病着,怕传染给你,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家里下人我都交代过,谁敢说出去,立刻解雇赶出去。”
她连下人都交代好了,可见有多厌恶他。顾均胜憋了一晚上,此刻血气上涌,呼吸声较方才又大些,无视她的眼神直接走到床边坐下,脱掉外裳躺下。
“诶,你怎么……”她上手去拉他,发现男人一座山似的一动不动,“你还喝了酒,臭气熏天的,别睡在我床上……啊!”
下一秒,男人拉过她直接倒在床上,单手抓住她两只手举过头顶。接着宽厚的身躯覆盖上来,她立刻感觉到床塌因为重量的缘故微微凹陷。
顾均胜俯身下来,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
“闹够了没有?”
第23章 强迫
“酒是你敬的,现在又来嫌弃我有酒气?”
那怎么了?
宋芳笙仰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想要不想要,喜欢不喜欢,自己不知道吗?还是说,这些都不要紧,给你什么你也接着,以后别人再塞个人给你,你也接着?”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人。
顾均胜这下听明白了,眼神明朗起来。
就在她感觉到,束缚住自己的那只手稍稍松懈,以为他会放开自己的时候,男人盯着她上下打量一阵,忽的低头将她吻住。 !
滚烫的热气瞬间将她包裹,呼吸交错间,分不清那股若有似无的酒香是谁身上残留。他似乎吻技不佳,唇瓣只是一味地贴上来,想强迫她张嘴,在没有感受到她的回应后又更加急切、粗暴了些,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没入宋芳笙瀑布般的发丝中,想要加深这个吻。
“唔……”
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宋芳笙双眼瞪大,没想到他这次会毫无征兆地亲上来。奈何自己双手双脚被牢牢钳制,动弹不得,只能任人索取。
氧气耗尽,两人气息逐渐变得粗重,胸口起伏之间,柔软与坚韧一下下撞在一起。他睁眼看她,嘴唇稍稍离开些换气,带着惩罚的意味,似笑非笑地凝她。
“顾均胜!你……你……”
她气极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更加卖力地挣扎着想要逃脱,“放开我……”
他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力气,只是呼吸重了些,学她的话反问她道,“人是你放进来的,半边床也是你让我上的,怎么,想要不想要,喜欢不喜欢,自己不知道吗?”
“你!”
混蛋!这个混蛋!
她腾不出手脚,也罢,想起自己还有个脑袋,干脆猛地一抬头,拿额头狠狠撞了他一下。
原本就憋着一股气的男人,身体里那点子血气被彻底激发,加上她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白花花胸口露在翡翠绿天鹅绒睡裙外面,白嫩豆腐一样,顾均胜咬牙切齿凑了上去,再次堵住宋芳笙的嘴,连后脑勺也不扶了,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腰,把人死死往床里按。
她没力气了,呼吸也渐渐困难,在男人的强迫之下张开嘴巴,牙齿立刻撞着什么,嗑到唇角破了皮。
顾均胜显然没打算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大手逐渐上移,她立刻感觉到腰带被扯掉,裙子被推着逐渐往上,冷气和旁的东西一齐钻了进去。
先前在心中积攒的那点对他的欣赏和肯定全部消失,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宋芳笙嘤嘤哭了起来,被封住嘴巴只能呜咽着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顾均胜停下动作看她。
“顾均胜,我讨厌你……”
她生气,他何尝不生气?
顾均胜眼现迟疑,忍到手臂青筋暴起,“就因为我不宠着你、不让着你,你就讨厌我。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日?”
对啊,当初嫁给他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是她自己想得太好,既要又要,受不得一点委屈,又不愿意低头。
她死不认错,顾均胜低头又凑过去,她赶紧出声制止,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
“知道错了?”
她不言语,带着粗茧的手掌热辣辣地贴上腿心,吓得她直往上缩,“知道了。”
宽大的卧室里不闻人言,安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夜莺啁啾。宋芳笙侧着头不看他,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
她讨厌他,自然不能继续下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宋芳笙感觉身上一轻,男人松开她起身,从衣柜里另拿出一套衣服来,默默进了浴室。
人没教训到,自己倒被占了便宜。自己长这么大,何曾被人按头认过错?宋芳笙越想越委屈,坐在床上缩成一团,眼圈上的红一直没消。
不到十分钟,顾均胜洗漱完走出来,头发两侧湿了一圈,不似往日谨慎。他盯着那只抓住被单的手,低声道,“再哭,我们就继续。”
她更想哭了,但只是吸吸鼻子,往他相反的方向,直缩到床头角落里。
“过来,别着凉。”
“我去书房……”
“过来。”
好人不吃眼前亏。宋芳笙擦擦眼泪,摸摸索索钻进被子,背对他远远地躺下。
顾均胜侧过身子关灯,眼睛却没闭上,借窗外月色照进来的微光,打量着床上人儿的背影。
终究是她先扛不住,眼皮渐渐重了。
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声渐渐平和,男人才叹一口气,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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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咖啡馆里,金桂和咖啡豆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显出一股浓浓的深秋氛围。
三个衣着风格各有不同,只同样都透着富贵的女人围坐于铺了红格纹桌布的原木桌前,神色慵懒。
“你这嘴怎么了?”
即便用了脂粉,沈丽曼仍一眼看出宋芳笙嘴角挂彩。她赶紧喝一口咖啡故做掩饰,眼神闪躲道,“没什么,鸡汤喝多了上火。”
“原来是这样啊,”就连叶秋容都看出她不对劲,“从进门开始到现在,头一回见你如此沉默。你不说上火,我还以为是被顾少爷啃了嘴皮,在这闹情绪呢。”
宋芳笙支支吾吾,只想岔开话题,“没有的事……诶你们看,隔壁桌有人吵架呢。”
循着她手指方向看去,一名衣着还算考究的中年女人与一个年轻姑娘正面对面坐在咖啡馆后门角落里。小姑娘身体前倾,两条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明显对面前人有所不满。
中年女人激动地说着什么,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空了的清洁剂瓶子,和一团红色废纸。
“打契约那会儿答应得好好的,现在看来全是哄我耍的。”
“孙太太,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这些东西不是我扔的?”
“不是你?在你租的那间屋子门口和窗台下头找到的,不是你扔的,难道还是我吗?”
“那是公共区域,谁都扔得。再说谁会把自家垃圾扔自家门口?孙太太,你要是不想租给我,或者是下个季度想涨房租就直说,我待会儿还要去打工,没空陪你掰扯。”
被唤孙太太的女人说不过她,嘴翘得老高,“如此不守规矩,你、你、你不要租我的房子,我不租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