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一直待在许盈办公室里等她下班一起回去。
许盈下午出去见了当事人,回来的时候,江祁川已经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许盈平时午休盖的毯子,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很安静。
江祁川今天穿了一套全黑的外搭,里面蓝色条纹的衬衫和打底,衬衫配了一条相近花色的装饰丝带,系带一长一短,长的那段现在自然垂下,垂到了地上。
许盈见状,从地上捡起丝带的一端,因为江祁川的系法,许盈站起身的时候,带结松动,短的那一段开始被抽出,柔软的面料轻轻划过江祁川的喉结、脖颈,江祁川神色微动,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带子一端握在许盈手里,还有最后一点停在脖子上,打的结已经完全解开。
江祁川有点懵地往脖子上去抓另一头,两个人就这样抓着两端面面相觑,许盈当即表演了一场没有技巧全是真情流露的瞳孔地震。江祁川清醒过来,在许盈看来,他的眼神真的和看变态没什么太大区别。
反应过来的许盈,赶紧把带子还给他,飞快的收拾东西回家。两人出律所的时候都有种做贼的感觉,心跳非常快,连带着呼吸声也变得刺耳。
到车上,缓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还是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为了不被拍到,江祁川依然是在车的后排躺着,车里的空间更加逼仄,许盈每次看向中间的
后视镜,都能看到江祁川的奇怪躺姿和他那条扎眼的装饰系带。
“我今天出门忘记和你说了,李律师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到立言律所的人,所以,你尽量别再他面前提郑言雅和他们所的人。”许盈最后还是妥协了,调整了后视镜的位置,才能勉强集中注意力。
江祁川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手指卷动着脖子上的系带,突然觉得今天的这条带子挑的真是格外合适。
“好,方便告诉我原因吗?”许盈思索片刻,决定概括的说一下,
“李律很早之前是立言律所的律师,和郑言雅是同一批进律所的。他和郑言雅以及郑言雅现在的上级王侃有一些过去的矛盾。简单来讲就是,郑言雅把当时一个案子原告的证据原件弄丢了,结果王侃和她两个人最后把锅推给了李律,最后李律只能离开。”
江祁川对于那个叫郑言雅的律师能做出这种事倒是没有很意外,许盈接着说,
“我们所现在只要对上立言的律师,基本都是一样的态度。我们所这几年对上立言的案子,整体胜诉率和我们几个合伙人的胜诉率基本持平。”
江祁川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洗了那条系带,然后单独收起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第6章 ☆、Chapter6速写
许盈和江祁川的生活越发默契,江祁川也时常想,如果能够什么都不考虑,自己希望现在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以至于在刘平远为了他提前五天完成工作想赶回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小姨,愣是给刘平远冲了一个月的外景拍摄业绩。
周一,许盈照常出门,上午十点左右,江祁川正在阳台尝试画些简单速写,打开思路,听到门口开锁的提示音,以为是许盈回来拿东西,赶紧走进客厅去,来人却不是许盈,是一位年长者,年纪五十出头,两手提着东西,江祁川略扫一眼,都是许盈平时喜欢吃的,还有一些是和厨房冰箱、橱柜里一样牌子的调味料。
那人见到江祁川显然也很意外,不过看着江祁川的居家穿搭,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江祁川住在这里这么久,没有见到许盈和家人的照片,不过能从面前人的脸上看到和许盈如出一辙的眉眼,来的人是许盈的父亲。男人的力量、装束都很好,不过头上的白发和眼底的倦色,却暴露了他长期以来的精神压力是超负荷的。江祁川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大概许盈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艰难维持着表面的生机,但是内心已经是一片废墟。
“你是,盈盈的男朋友吗?”江祁川回过神来,熟练的接过东西,倒杯水递过去,解释道,
“您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您是许律师的父亲?”江祁川小心翼翼的发问。
“是”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许盈的父亲,徐宸。”江祁川握住他的手,
“盈盈在她妈妈过世之后,一直不敢回老宅,我也是尽量避开和她见面,你们现在住在一起,麻烦你多多照顾她。”江祁川点头,许父又想起什么,从拿来的袋子里找出了最下面的盒子,
“这个是盈盈的外婆寄到老宅的,都是辣的,我就带过来了。盈盈的口味随她妈妈,但是平时还请你看着她一些,她的胃不太好,吃太多辣的就会不舒服。之前喝太多酒胃已经伤了,现在吃的要克制一些。”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待了二十几分钟,许父看着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临走时许父还叮嘱了一句,
“拜托你如果可以多开导开导她,她妈妈生病到去世这么多年,她总是逼自己逼的太紧,当时那件事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就算她平时不说,也一定是时时刻刻在折磨她。拜托了,小江。”
长辈的手紧紧回握住江祁川的手,一字一句皆是担忧。
“您放心,只要我住在这里,就会替您照顾好她的。”看着许父远去的落寞背影,江祁川很想问许盈到底为什么明明酒精过敏却会喝到胃伤,最终还是问不出口。他只觉无奈,虽然自己很想帮忙,但这毕竟是许盈的私事,她不提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管,自己现在的处境已是焦头烂额了。
归置好许父带来的东西,回到阳台,不自觉的描摹出刚才那人的眉眼,许盈皱眉的样子和她父亲真的很像。带着对于她的好奇、担忧、疑惑,这样一些情绪的杂糅,江祁川今天的基础速写开展的越来越顺利。
自己从创作《故园》开始到拿下费顿奖的头衔结束,那种最初的创作激情和源源不断的灵感就开始慢慢消散,刚获奖那段时间,他一直游走在闪光灯下,也是真的感受到自己被认可,在难以计数的艺术从业者里成为了被看到的幸运儿。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很久,直到某一刻,或许只是某个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江祁川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也就是那个瞬间,抽离了所有他曾经认为与生俱来的天分。
很久之后,他终于能再拿起笔,却发现自己空有技巧,却再也找不到什么真正想画的,不论是描摹真实还是诠释想象,都无法流畅地诉诸笔尖。
当下,记忆里的许盈一点点变得清晰:不等自己的许盈,怼人的许盈,法庭上的许盈,再到收留自己的许盈,瘫在椅子上等开饭的许盈,慌张无措绞尽脑汁找话题的许盈,都在告诉江祁川一句话:
“我就在这里,在你心里,描摹我。”
——
到下午四点,江祁川才停笔,整整十七幅速写,每一幅都是许盈。加上最开始单独画的父女俩相似的眉眼,他将画一一取下,暂时压在画架下。
今天的晚餐,许盈原以为江祁川让自己买回来的那个猪肚会做个爆炒的,没想到最后却是玉米莲子猪肚汤,好在味道也很美味,等到许盈饭后打开冰箱门,看到填满的侧边,愣住了。江祁川在客厅里时刻观察着她的情绪,想来她是发现了,才缓缓开口,
“今天,你父亲来过了。你放心,我都解释清楚了。他给你带来挺多东西的,就自作主张放
在你平时习惯的位置了,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就自己调整一下。”
“嗯,谢谢。”许盈机械地点了点头,随后回了房间,一直没再出来。
十点多,一般来说许盈这个时间点不管在房间看书还是工作都会出来休息一会儿,今天却一直没出来,江祁川想着今天许父的话,踌躇了一番,还是来到主卧门口,敲响了房门。
“许盈?你在忙吗?”
隔了几分钟,许盈的声音才想起,听起来就是强压着情绪,“有事吗,我手上还有点工作。”
“我画画卡壳了,想请你帮我个小忙,帮我开发一下思路,可以吗?”
又是几分钟的静默,许盈终于说话了,“好,稍等我十分钟,我把手上的总结写好就出来。”
“好。”江祁川勉强松了口气,好歹还没有很糟糕,不过他在这十分钟里实在是找不到要说的话题,手里攥着水杯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许盈准时出来,不过没有等江祁川说话,她先绕到岛台后,蹲下来找着什么,一边问江祁川,
“喝点酒?”江祁川顺手把水杯放在客厅,走到岛台旁,看着许盈埋头翻找,
“有什么想喝的?”说着拿出了两个杯子以及几瓶基酒。江祁川那一瞬间都懵了,自己住在这里也挺久了,从没发现过,那个岛台下面还有柜子藏酒。
许盈站起身,看着他,江祁川想着,我找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喝酒的。有意刁难,假装随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