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是我亲侄女了?”
季绫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少钧直起身子,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你从小到大听你爷爷叫我野种,倒没想过……”
“是又如何?绫儿只把你当小叔而已。”
“哦,刚刚叫得那么好听,我倒忘了还是你小叔了。”
他话音未落,又上前一步。
他睡袍的垂带扫过她赤裸的膝头,痒酥酥的。
她为了逃避这无由来的痒,只得后退。
一步。
两步。
臀竟撞上了桌边。
她无路可退。
窗户没关严实,窗幔被渗进来的风吹得直想。
季绫拿手推他,手腕却被攥住。
他把她抵在桌边,“再叫一声。”
她别过脸,“你让我叫就叫啊。”
季少钧凑得更近了,近到呼吸尽数喷吐在她耳侧。
他的声音不似往常,更加湿润,更加黏稠。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唇瓣碰了碰她的耳垂。
季绫像触了电一般。
开口时,她声音越发软了几分,“小叔……”
他亲了亲她耳后柔软的皮肤,“好乖。”
一股暖流从小腹涌出。
她呼吸越发杂乱。
明明小时候,从季少钧嘴里听到这个字,是很寻常的事。
就连她摘荷叶跌了一身泥,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硌破了裙摆,他都会说她好乖。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是这种反应?
“小叔……”
她腻着嗓子,又唤了一声。
他两腿中间的那物,到现在都没软化过。
他搂着她的腰,抱起来放到桌上。
季绫熟练地将腿盘在他的腰间,勾得他更近了些。她知道不能,但她也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叔……”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粗重。
她闭上眼,紧紧咬住下唇。
许久。
她听见他嗤笑一声。
季绫一脸懵地睁眼看他。
他语气里满是玩味,“绫儿还没躺下,倒闭上眼,预备着睡觉了。”
季绫在心里疯狂尖叫。
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跳到地面上。
她把他往床上推,“睡你的觉去,烦死了。”
“我做什么了,倒说我烦?”
季绫不再理他,只推他去床上躺下。
房间里唯一的床被他占据了。
若是没有刚才那一下,她倒可以腆着脸睡到他身旁。
可现在,谁知道他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呢?
季少钧半倚在床头,看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入睡前在窝上转圈的小狗。
季绫磨蹭了一圈,四下望望,房间里只有椅背直愣愣的扶手椅,连张躺椅也没有,更别说沙发了。
季少钧似乎觉得她有趣,“你不睡了?”
“你睡吧,我今天睡得够饱了。”她移开视线。
“在想什么?”
季绫脸颊上一阵燥热,她把脸埋在臂弯,趴伏在桌上,“什么都没有想。”
他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房间沉静下来,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
很安静。
季绫听着那雨声,直觉的泛滥的心潮渐渐平息。
许久。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他睡着了。
季绫终于抬起了头,她手臂已被压得红了一块儿。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跪坐在地毯上。
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第一次细细地端详他的脸。
人前的季参谋长,把她带大的小叔,讨厌鬼,长得很好看。
他眼睫修长,微微颤动着。唇色淡薄,鼻梁高挺。
坦白讲,正是按照美人的模子来长的。
按理说,他们是亲叔侄。
可她竟没从他的眉眼中,窥见与自己的相似之处。
季绫拿手指顺着他的眉头划过。
他的眉峰是陡峭山丘,眉尾是平缓的河口洲。加在一起,就构成了她儿时的全部世界。
她不自觉地将手按在他微蹙的眉头,将无名的愁绪按散。
她的指尖早已染上了他身体的温度。
一时间,喉头被煎干了,连唾液都不知该如何吞咽。
季绫看得失了神,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凑近了,唇瓣轻轻贴上他的唇。
——温热的,柔软的。
松开时,却看见他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她心里一紧,呼吸紊乱。
她心里耸动着一团朦胧的欲望。
想要更近一点。
再近一点。
季绫撑着身子,唇瓣重新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留意他的反应,而他只是不动。
她便放肆了,轻柔地含住他的唇,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啄吻。
季绫在他唇畔间呢喃,“小叔……小叔……”
她舌尖钻入他的唇齿之间,他的味道竟是清甜的。
这是偷来的甜蜜,或者单方面的占有。
季绫微微抬起头,用舌尖勾勒他唇峰的弧度。
而后,她笑了,心中窝着一汪甜蜜。
季绫看着他湿润的唇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一颗心剧烈地跳起来。
她紧紧地攥着床单,捏出了一团褶子。
季绫趴伏在他身边,腿麻了也不愿起来。
怕一动,他就会醒过来,揭穿她这一点小小的放肆。
她喉头干了,唾液却分泌过多。
她怕搅乱了着一方宁静,连吞咽口水的动静都觉得太大了。
维持这个姿势久了,胳膊酸了,膝盖也有些发麻。
困意渐渐袭来,可她仍然不愿动。
如果这场午觉永远也不要醒,该多好呢。
季绫醒来时,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厚重的雨幕将整个世界隔绝,一扇窗半开着,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气息缓缓吹进来,撩动轻薄的窗纱。
春困秋乏,这时节就是很适合睡觉。
大雨滂沱的下午,雨水隔绝了一切尘世琐事,只有这么一间房、一张床。
季绫揉了揉眼,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却下意识地转头去找他的身影。
他果然已经醒了。
季少钧正坐在桌前,不知看些什么,很是认真。
季绫看着他的背影。
他已经重新换回军装。
季绫睡意被某种细微的情绪驱散,他穿着睡袍的那副模样仿佛只是她的梦。
可她的身体还记得,刚才那只属于睡梦中的悸动与冲动。
他衣衫单薄的料子,隐约透出肩背肌肉的弧度。
他的腰身被深色军服紧束,衬出脊背笔直而挺拔的轮廓。
他有时叹息一声,那声
音很轻,却像羽毛般撩动她的心脏。
季绫的目光游移,落在他翻找电报时的手指上。
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喝她煮的咖啡时,接过咖啡杯的那只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隐隐。
她喉头有些哽塞了,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如果这双手握的不是杯子而是她的腰。
如果这双手的指节,缓缓地、用力地按在她的腿弯、她的锁骨、她的……
她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雨幕将世间的一切都隔开了,只有他们二人。
没有身份,没有世俗的禁忌。
仅仅是一个俊朗的男人与一个寂寞的女人。
季绫放任自己的想象,目光从他的肩膀滑下,顺着他衣袖的褶皱一路向下,停留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小腹传来阵阵酥麻,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身下已一塌糊涂。
呼吸越发重了。
她渴望着与他近一点,渴望肌肤的接触。
她想要他。
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把这份潮湿阴郁的欲望彻底燃烧殆尽。
季绫缓缓掀开被子,赤着脚踏在略显冰凉的地板上。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背影。
一步。
两步。
一只螳螂悄悄走近她的食物。
或者一只蜘蛛结好了网,静静地等着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谁知道呢。
她听见自己隆隆的心跳,听见自己吵闹的呼吸。
她的,小叔。
她强烈的羞耻感被更强烈的情欲裹挟,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要他。
此刻此地,除了他,别无其他。
季绫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斜靠在他椅子的扶手,低头看他手中的电报。
雨幕依旧浓重,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短暂地照亮他们的轮廓。
他像是终于发现了她,开口时,声音因长时间不说话而干涩低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