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赵知静笑意凉飕飕的,“刘裕那个狗东西,这么早就盯上我了!还让我帮他养手下,还祸害我的名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赵知静气得没法,拳头握得紧紧的。
“还想娶我?”
“娶他个大头鬼!”
“把阎王殿的母夜叉娶回去吧!”
赵知静一个人骂了半天,直到口干才停下。
春华出声提醒道:“县主,那翠姑的事情?”
赵知静看向低着头,佝偻着身子的翠姑,疲惫地说道:“先让她,还有她说的存善堂的人都停工,让冬霜去查,看看还有谁做了背主的事,等我回来后再集中处理这件事。”
“县主,您要出去?”夏荷抿了抿唇,忧心忡忡道:“雍城那边都传疯了,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您这边,要不咱们还是在庄子里避一避吧?”
“刘裕那狗东西呢?”赵知静沉着脸问道。
“太子的消息奴婢不太清楚,但那位留白侍卫还每日里往府里送东西,”夏荷看了眼县主的脸色,小小声道:“太子那边应该没怎么受影响,据说还在处理南面叛军的事情。”
“这个无耻之徒!”赵知静顿时气骂道:“他个龟孙都不怕,凭什么要我避人?”
春华明白自家县主的主意一般不会改变,于是问道:“那奴婢去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过几日还要回来的,”赵知静一刻都等不下了,坚定道:“我们今天就回雍城,找那孙子的麻烦去!”
第82章 配不上
赵知静气势汹汹地准备上门找刘裕麻烦, 但她第一步就卡住了,不那么顺利。
马车在城门处就被迫停了下来,身后一长串的队伍如龟速般前行。
“县主, 奴婢打听过了, 所有入城的都要接受检查,是京兆尹的命令, 听说从上面才下来的指令,奴婢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夏荷从前方穿过人群回来,一脑门的汗。
“有说什么原因么?”赵知静道。
“打听不出来,城门守卫只说朝廷的命令,多的就不肯说了,奴婢使了银子也只打听到这么多。”夏荷有些羞愧道。
“算了,慢慢等吧。”赵知静也只能这么说。
一个时辰后, 终于轮到了赵知静这方。
“马车里的人都下来, 有帷幕的都要摘掉。”守卫的人大声喊道。
赵知静下了马车, 她左右看了看, 比起当日离开前,这次城门的守卫几乎比平时多了三倍, 都是陌生的脸孔, 且以往散漫的行事作风几乎都看不见了, 从这差别就能看出来, 朝廷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赵知静跟许多坐在马车里的人都下来了。
可她低估了自己在雍城的出名度,虽然这次回来特意选了辆普通的马车,尽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可拜那些风靡全城的画册所致,她那张脸一露在人群中,就立刻引起了轰动, 更何况在这排队进城的人里还有见过她的人。
“是安定县主!”
“老天,她就是画册上那位姑娘?”
“她模样一般嘛,怎配得上太子?”
“安定县主他爹可是镇北侯!看来与太子殿下喜事将近了。”
“没想到现在的姑娘可真豪放,为了逼婚都能想出这种事,可怜咱们北周太子的名声啊。”
“你怎么就知道是人家姑娘干的?”
“不是她,还是谁?总不能是太子吧,真是搞笑!”
……
赵知静不光引起了人群的注意,还引起了守卫的关注。
然后她就享受到了特权般的待遇,即便人群中还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女眷,可走后门的就只有赵知静一行,问题是大庭广众下守卫给了方便,居然也没引起众怒。
赵知静就在这沉闷的注视中匆匆上了马车。
进了城,赵知静连自己家都顾不得回,马车直接飙到了刘裕府门前,她一脸明显怒火中烧的样子,所有下人都自觉给县主让开了路,直到赵知静都走了大半了,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咳……你们主子呢?”
跪着的一位丫鬟低着头答道:“主子,在…在书房。”
换了个方向,赵知静走路极快,走动间裙摆还扬起了一阵风,一丝浅淡的栀子花香跟随着赵知静的背影,渐渐远去。
那跪地的丫鬟赶紧爬了起来,对身边人道:“快通知留白大人,县主过去了。”
另一人回她:“还用得着你急,我猜县主刚一进门,主子就知道了。”
书房里。
蟾蜍抱珠鎏金香炉里青烟袅袅,沉香清幽淡雅的香味袭来。
书房的主人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本书卷,桌上的茶杯放在一边,杯子里金黄色的茶汤还剩下一半。
“你可真是好兴致!”赵知静走了进来,看着对面人那般闲适的姿态,就一肚子火气,劈头盖脸道:“殿下不声不响那么早就把手下安插到我那里,在郊外庄子里都能被殿下暗算,殿下真是好本事,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是我脑子太蠢,敌不过殿下的手段!”
“怎么不在庄子里多住几天?”刘裕只是淡定地看她。
赵知静上前,扯过刘裕手中的书册扔在地上,又摔了桌子上的茶杯,就这还不解气,想着再摔些东西,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书房的摆设比起以前有了大变动,稍微昂贵的摆件已经换了一批。
这是防谁呢?
赵知静冷笑。
“累了,就坐下歇歇。”刘裕坐着看她,眼里满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柔和情意。
男人身着霜白色交领长衫,外衬是一层细腻的蚕丝薄纱,身上没有其他多余的点缀,只袖口上栖息的那对仙鹤绣得栩栩如生,玉冠上斜插着一根欲乘风归去的仙鹤,白皙光洁的眉中,那颗红痣格外鲜艳,凸现出一股俯瞰苍生的默然疏离感。
他整个人坐在那里,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但赵知静此刻怒气上头,断然没有欣赏美色的意识。
“殿下什么时候手段如此拙劣,为了报复我,连自己名声都不在乎?”赵知静直视对方。
刘裕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抬头看她:“知知认为,孤在报复你?”
“难道不是?”赵知静道:“现在满大街都知道我为了嫁给你,编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说我没脸没皮,出个门都被人指指点点,这些,殿下现在满意了吗?”
“知知现在这么生气,也不过是计划有变,没有达到你的要求罢了,”刘裕坐在那里,面色坦然,“那么当初,你吩咐纸坊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又为何不考虑孤的意见呢。”
“安顺府的姜兰,与你有宿世姻缘的那位,传了这么久的流言,也没看你澄清,我这次不过成全你二人而已。”
“我有什么错?我没错!”
“说到底,你不过是怕了,才把孤推给别人。”
刘裕站起来,走到赵知静身边,直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大概过了十几息才收回视线,略有些失望道,“你眼里果然没有半点在意,不管孤与谁有牵扯,你都不在乎。”
自从那晚浴池过后,这位在她面前是越发直白了。
赵知静偏过头,声音冷硬道:“殿下明白就好,我姻缘的另一半,是谁都不会是殿下,这一点,希望殿下明白。”
“谁都可以?就孤不行。”
刘裕声音低沉下来,而后冷笑一声。
在赵知静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人抵在桌前,双手支在对方细腰两侧,头低下来,薄唇几乎与身下的姑娘贴上。
赵知静迅速地偏过头,温凉的唇如蜻蜓点水,轻轻落在自己脸侧。
“你喜欢谁,这并不重要,”刘裕的声音带着凉意,在赵知静耳畔响起,“重要的是——”
“孤要娶你,你就得嫁。”
赵知静想反抗却被箍得更紧,她愤怒道:“那殿下可要失望了,我可以选择早点嫁人,我爹会给我指婚,不管是谁,我想那人一定不会是殿下!”
刘裕声音更加阴沉沉。
“好啊,那孤在你嫁过去之前,就先杀了你夫婿,”刘裕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让孤看看,是你爹挑人的动作快,还是孤动手的速度快。”
“你一定要这样么?殿下。”赵知静深吸一口气,打算跟对方讲讲道理。
刘裕手下动作没半点放松,反而伸手将赵知静头上的乱发向耳后拨了拨,声音回暖了几分道:“婚事你认为几月合适?孤已经让人去合计了,你的八字跟孤的正合适。”
都到合八字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