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她本人现在才知道。
“殿下,我说我不愿意,您耳朵有问题么?!!”赵知静气得胸口痛。
刘裕低头看她,自顾自继续说道:“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十天后,我们可以先走契,把婚事定下来。”
“殿下,我说我不愿意,我不要嫁给你!!!”
“时间有些急,但仪式不会委屈你,宫里那边——”
赵知静伸手蒙住刘裕的嘴,打断他的话,然后凑到刘裕疑似‘失聪’的耳朵边,大声喊道: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声音这么大,近在咫尺的人脸色却没怎么变。
赵知静放开手,刘裕总算不再讲二人的婚事,但面前姑娘眼里的坚定像一柄锋利的剑,轻易刺穿了他防备重重的内心,他松开面前的姑娘,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神情似乎有些茫然,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你为何不愿意?孤待你不好么?”
“是不是真的该把你关起来,你才会听话?”
说完,刘裕眼神里的茫然散去,瞅着赵知静的眼神都不对了,似乎真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这马上就要进入法制咖的范畴,赵知静冷静不下来了,她抬头就要骂人,结果发现对方身形虽然并不健硕,但一米九的身高充满着满满的压迫感。
骂他都感觉没气势。
赵知静踩着凳子,借力站到了桌子上,在对方灼灼的视线里,双手叉腰,放声大骂道:
“刘裕你个龟孙儿!”
“你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你除了威胁,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以外,你还会干什么!”
“你对我好?这你特娘的也说得出来!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差点把我吓死!你喜欢一个人,就是想送她去死吗你!”
说到激动处,赵知静差点从桌子上跌下来,刘裕适时地接住她,把人抱在怀里。
被人抱在怀里,赵知静都还在骂人:
“你太子的身份很牛逼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哪天就被你那个虚伪的爹给宰了!”
“我告诉你!我赵知静,长得好,家世好,性格好,脾气好,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你!也!配!不!上!”
怀里的姑娘气得脸上都带了几分醉人的红晕,像他那年南下时在河边捞起的河豚,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气得鼓鼓的,嘴里大逆不道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满满的不服气,刘裕却只觉得可爱,不觉得她聒噪。
把人抱在怀里不松手,低着头看她。
伸手戳了戳赵知静鼓鼓的脸颊。
“嘴巴酸不酸?先喝口水再骂,好不好?”刘裕眉眼温柔。
刚走到门边的留白,感觉自己耳朵跟眼睛都受到了荼毒,只觉得眼睛辣辣的,牙齿也酸酸的。
赵知静:“……”
“你当我在跟你说相声呢你!”赵知静更气了。
第83章 金銮殿告状
刘裕没半点生气, 箍住怀里挣扎不停的姑娘,那双深邃的眼里透着上位者的气势:“你想怎么跟孤撒气都可以,但这婚, 你不结也得结。”
“近期不要想着逃跑, 你明白孤的手段。”
刘裕说完,松开怀里的人, 把人放桌上稳当坐下,就要抽身离去。
这可把赵知静气得不轻,她怒气冲天,趁着人还没走开,直接来了个饿虎扑食,向对方扑过去,刘裕怕她摔了也没躲避, 赵知静刚好正中目标, 双腿缠在刘裕劲瘦的腰上, 双手死命掐住对方的脖颈。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要我嫁人是吧?”
“比起嫁人, 我更愿意当寡妇!!!”
寡妇???
留白无语望天:“……”
看着县主跨坐在主子腰间,双手掐脖的凶狠模样, 留白不明白, 此刻很想斗胆问主子一句, 这样的姑娘, 是非娶不可吗?
赵知静发誓自己喝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但对方站如松柏,岿然不动。
刘裕抱着人,低头看着她胡闹, 脸上没有半点不适。
用了半天劲儿,手都酸了,赵知静气馁地道:
“你这脖子是石头做的吗?”
“你还是人吗!”
“你是不是装的?”
“你居然还能呼吸, 这不对劲!”
刘裕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看着怀里的人,看她嘴里叭叭的不停,看她眉头紧蹙又松开,看她神情懊恼又无可奈何,一张粉粉白白的玲珑小脸上,表情变幻自如。
抓住她。
刘裕心里好像有道声音这么告诉他。
然后赵知静骂人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对方却故意偏过头,在她猝不及防的瞬间,带着温凉的湿润的吻就这么落在了她唇上。
赵知静:“!!!”
旁观的留白:“!!!”
赵知静愣了,脑子跟短路了一样,耳边是一阵嗡鸣声,吵得她心思杂乱,直到察觉到男人还打算再进一步,赵知静瞬间回神,迅速捂住嘴,头疯狂后仰,要不是还被人抱着,准得掉地上。
脸颊的温度一节节攀升,连耳朵都红透了,耳尖的脉络清晰可见。
“你,你为什么要亲我!”赵知静眼睛红红地瞪他,“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
刘裕掐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要后仰得太厉害,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嘴里道:“哦,孤知道了。”
“知知,孤可以亲你了么?”
“亲……亲个屁啊你!”赵知静真的要疯了,她内心里像住了只尖叫鸡,疯狂打鸣,她嘴里骂骂咧咧道:“刘裕!你要不要脸!你可是太子,怎么能随便轻薄别人!!!”
“知知不是别人。”
刘裕回味了翻刚才的滋味,意料之中竟觉得还不错。
“你我有同床共枕之谊,有肌肤相亲之密,你不嫁孤,又嫁给谁?”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要立志当寡妇的!”赵知静声音激动道:“我看你是脑子犯病了!一天天的朝事不管,总想着娶亲,我告诉你刘裕,算命的说我有寡妇命,你敢娶我就要做好英年早逝的准备!”
“孤年纪也不小了。”
“那我还小,跟你不适合!”
“知知在哪里算的命?孤要亲自会会他。”
“已经死了,你去坟里找他吧!”
赵知静挣扎着从刘裕身上缩下来,对方也没拦她,等她站稳才说道:“知知立志当寡妇,那孤也可以当鳏夫,这样谁也不吃亏,知知觉得如何?”
赵知静:“……”
留白:“……”
离府的时候,除了无辜的下人,赵知静是见什么踹什么,府里的贵重瓷器、老桩盆栽,无一不遭殃,连蹲在门边的留白都被她踹了一脚。
等这位姑奶奶走后,留白才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县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嘴里才恍惚感叹道:
“这日子苦哟。”
“以后的日子更苦哟,你个瓜娃子!哈哈哈哈——”
道墟老道长不知道从何处蹦踏出来,指着留白,毫不客气地嘲笑。
雍城里关于赵知静与太子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但与上回某梁姓姑娘不同,大部分百姓是喜闻乐见的,护国大将之女,与北周镇国太子。
这两人能结合,简直称得上天作之合。
可有些人是坐不住了,这其中礼部侍郎跳得最欢,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授意,大肆宣扬镇北侯之女德行欠佳、不敬王室,甚至有一人还直冲到了太子面前。
“殿下,镇北侯之女实在嚣张,此次故意传播不实画册,企图抹黑殿下您的名声!”
“若是不严惩,以后若人人效仿,北周律法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一身威严、气势迫人的太子停下脚步,冷淡的目光,落到匍匐跪地的礼部侍郎身上,声音透着几分冷意道:
“你是来——”
“教孤做事的?”
语气不重,礼部侍郎却无端端觉得寒意袭上心头,他说话声都有些发抖了:“殿…殿下,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建议,对,只是建议。”
“建议?”一双白底金色长靴映入眼帘,礼部侍郎撑在地上的双手有些酸软,“孤认为,礼部侍郎目无尊上,建议抄家,侍郎觉得如何?”
“殿…殿下,”礼部侍郎吞了口口水,他对眼前的太子害怕极了,这位可是杀了无数北周官员,南面那位正造反的李将军侄子,就是被太子养的老虎给活撕了,他有些后悔那日为何脑袋一热,就揽下这差事。
“下官只是觉得…安定县主的…的做法,有祸害殿下名声的嫌疑,下官并无僭越之处。”
磕磕巴巴说完,礼部侍郎跪着的地儿,濡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