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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_宋居泽【完结】(10)

  “哈!”周凌突然笑出声,随手折下一段紫藤花枝把玩,“沈姑娘莫非要说自己能未卜先知?这朝堂上下,装神弄鬼的人朕见得多了。”

  远处嘈杂声渐起,程锦瑟的哭声与杜衡的辩解混作一团。

  芳如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此处人多耳杂,陛下若有疑问,不如移步醉仙楼?那里的葡萄酒最是醇厚。”

  周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将紫藤花枝别在芳如发间:“好啊,朕倒要看看,沈姑娘还有什么把戏。”

  醉仙楼二楼雅间,窗外正对一条幽深小巷。

  芳如为周凌斟满一杯酒:“一炷香后,巷子里会有人被杀。”

  周凌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沈姑娘,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臣女不敢。”芳如平静地看着窗外,“死者是绸缎商之女,凶手是他欠债不还的赌徒表弟。凶器是一把刻着‘福’字的匕首,因为……”她顿了顿,“那是他去年生辰时,死者送的礼物。”

  芳如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这些细节,都是前世在深宫里,表哥当笑话讲给她听的。

  周凌把玩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杀人啦!”

  侍卫迅速冲下楼,很快回报,确有一女子被刺身亡,凶器正如芳如所言。

  周凌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把扣住芳如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芳如不卑不亢:“一个能帮陛下的人。北狄使团半年后抵京,他们表面议和,实则带了三十死士准备在迎宾宴上行刺。”她直视周凌的眼睛,“放了顾舟,臣女愿将所知一切告知陛下。”

  周凌松开手,突然大笑:“好一个沈芳如!朕可以放了顾舟,但有一个条件,”他俯身逼近,“你要入内阁,做朕的国师。”

  芳如瞳孔微缩。入内阁意味着彻底卷入朝堂漩涡,但……她深吸一口气:“臣女遵旨。”

  “很好。”他低沉的声音像羽毛般轻扫过她的耳廓,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朕会为你建一座道馆……”修长的手指突然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就在紫宸殿旁,让你日日夜夜……”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为朕‘观天象’。”

  芳如呼吸一窒,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周凌的气息笼罩着她,龙涎香混着淡淡的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

  “希望沈姑娘的预言……”他忽然倾身,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危险而蛊惑,“永远都这么……准确无误。”最后四个字几乎是气音,却像烙印般烫进她的心底。

  待他退开时,芳如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细汗。

  周凌转身离去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在殿门口微微顿足,侧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眼神分明在说:你逃不掉的。

  回到沈府,家的气息让芳如暂时忘却了周凌刚才带给她的压迫感。

  顾舟被当堂释放的消息很快传来,凉爽的风裹挟着花瓣拂过面颊,远处传来家丁欣喜的声音,那声音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与她记忆中那个黄金牢房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姑娘,您的手……”身旁的小丫鬟惊呼。

  芳如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松开手,看着阳光下泛着微光的痕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起初很轻,而后越来越响,最后竟带着几分哽咽。

  前世那个被困在金丝笼中的自己,那个眼睁睁看着顾舟血溅客栈的雨夜,那些辗转反侧的不甘与悔恨,都在这一刻,被温柔的风轻轻抚平了。

  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粉白的花瓣在掌心微微颤动,就像她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原来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原来她不必再重蹈覆辙。

  “真好……”她轻声呢喃,将花瓣贴近心口,任由阳光洒满全身。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和顾舟在一起了。

  暮色渐沉时,府门外终于传来马蹄声。

  芳如攥着帕子站在廊下,看着两个家仆架着个人影踉跄跨过门槛。

  那人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间隐约露出青白的下巴,可芳如还是一眼认出了顾舟常穿的那件靛青长衫,只是现在破得不成样子,前襟还凝着大片黑褐色的血迹。

  顾舟被安置在西厢的矮榻上。

  芳如凑近了才看清,他的嘴唇干裂得翻起皮,右手指甲全没了,指尖结着厚厚的血痂。

  大夫剪开他后背的衣料时,芳如倒抽一口冷气,纵横交错的鞭痕里,有两道已经化脓了。

  “造孽啊……”沈父搓着手在屋里转圈,“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顾家这门亲事。”

  芳如没接话,拧了帕子轻轻擦顾舟额头的冷汗。

  碰到他眉骨时,顾舟突然睁开眼。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目光涣散了片刻才聚焦到她脸上。

  “……芳……如?”他的声音哑得不成调,却急着要起身,“大理寺……冤枉我……他们故意……”

  “别说话。”芳如按住他肩膀,转头对大夫道,“先用雪参吊着气,我去库房找金疮药。”

  她快步走出屋子,却在廊柱后猛地蹲下,把脸埋进裙摆里无声地发抖。

  顾舟刚才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和前世他被李佐杀死的那天,最后望她那眼一模一样。

  指节攥得发白,她强迫自己深呼吸。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三个月后。

  “冀州蝗灾将起于中秋后七日。”芳如垂眸将铜钱排开,故意漏说了最关键的两个县,“需提前备好二十万石粮草。”

  周凌指尖轻叩案几,目光在她微颤的睫毛上停留片刻。

  这半年来,她的预言总是精准却有所保留,就像精心设计的鱼饵,让他不得不一次次咬钩。

  “爱卿近日心神不宁。”他突然倾身,龙涎香笼罩过来,“可是挂念顾公子的伤势?”

  芳如指尖的铜钱“叮”地一颤。

  “臣的能力与心绪相连。”她抬眼直视君王,声音轻得像刃上薄霜,“若因未婚夫重伤而失控,或许会预见些……陛下不愿看到的未来。”

  周凌瞳孔微缩。

  他分明察觉她只能预言半年以内的事,却只是慢慢直起身:“传旨,赐顾舟百年山参十株。”转身时玄色衣袂翻涌如雷云,“明日,朕要听完整的蝗灾预言。”

  又过了三个月。

  北狄使团入京之时,周凌早已在城门口摆了几十口油锅。

  李佐狞笑着将那些被铁链锁住的使者挨个踹进油锅,凄厉的惨叫声在城门楼间回荡。

  围观的百姓面色惨白,有人当场呕吐,更有妇人吓得昏死过去。

  可皇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周凌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夜光杯。

  远处城门方向隐约飘来的惨叫声混着滚油的噼啪声,在他耳中竟成了最悦耳的乐章。

  “陛下……”身旁的太监手抖得厉害。

  周凌突然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在太监惊恐的目光中,就着他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怕什么?”他低笑着松开手,任由太监瘫软在地,“这才刚刚开始。”

  殿外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

  李佐大踏步进殿:“禀陛下,三十人俱已行刑完毕。”

  “好。”周凌猛地将酒杯掷在地上,“北狄假和谈之名,行刺杀之实,即日起,各州府征调三十万大军,一个月后,出征北狄。”

  殿中霎时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凝滞。

  芳如目瞪口呆,前世此时,周凌明明只是下令加强边防守备,为何今生竟要举兵北伐?

  难道真是她亲手推倒了第一块骨牌、改变了历史?

  文臣们手足无措,倒是李佐第一个出列:“臣愿为先锋!”

  接着,满朝文武齐刷刷跪拜,额头触地的声响如同秋日落果。

  周凌轻笑:“众爱卿……都很懂事。”

  酒过三巡,芳如借口透气退到了回廊下。

  夜风带着初秋的寒意,吹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些日子回忆前世太多,眼前总时不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

  “沈大人好手段。”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芳如猛地转身。

  那人身着深青色云纹官袍,静默地倚在朱漆圆柱旁,指间随意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

  清冷的辉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分明利落的轮廓,眉峰似剑,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淡漠的弧度。

  “在下刑部郎中郑禹。”他往前走了半步,“管着诏狱那摊子脏活。”

  芳如的指甲一下子掐进掌心。顾舟手上那些伤,背上那些疤,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听说顾公子能下床走动了?”郑禹抿了口酒,“可惜啊,当初要是再用点劲儿,说不定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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