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她于危难,甚至在那混乱的帐篷里,他内心深处或许还存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讨好,却只换来她一句“趁人之危的强盗”和满脸毫不掩饰的鄙夷。那个王子,不过是初见,说了几句漂亮话,她就心疼对方被连累,急忙划清界限。
凭什么?
他凭什么就只能得到她的厌恶和利用?而那个小白脸,却能轻易获得她的维护?
“是吗?”他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危险的沙哑,“那我倒要尝尝,你这石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惩罚性的力道,狠狠攫住了她那两片不断吐出伤人话语的唇瓣!
“唔!”芳如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所有未出口的谩骂和讥讽都被他粗暴地堵了回去,化作了一声模糊的呜咽。
他的吻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侵略性和发泄的怒意,如同风暴席卷,啃噬、吮吸,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打上烙印的狠劲。
唇齿间是他灼热得烫人的气息,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风沙、汗水和危险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充斥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奋力挣扎,双手用尽力气捶打着他的胸膛和臂膀,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几乎要勒断她,另一只手则用力扣住她的后颈,指尖陷入她散落的发丝,迫使她仰起头,承受这个带着怒意和宣告意味的吻。
直到她几乎窒息,挣扎的力气渐渐微弱,阿七才猛地松开了她。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紊乱不堪。
阿七看着她泛着水光、红肿的唇瓣,和她因缺氧与愤怒而涨红的脸,眼底翻涌着未退的暗潮和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现在知道了吧?老子就算是垃圾、是破烂王,也是你甩不掉的垃圾!那个小白脸能给得了你这种‘安全’吗?嗯?”
芳如急促地喘息着,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狠狠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声音带着哽咽后的颤抖和极致的愤怒:
“你……你除了会用强,还会什么?!你这种混蛋,永远比不上别人的一根手指头!”
阿七眼神一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脸上却扯出一个更加混不吝的痞笑:“比不上?那刚才谁抱着我不放的?”他故意扭曲她的挣扎。
“你胡说!我那是在推开你!”
“推我?”阿七挑眉,眼神邪气地在她红肿的唇上流连,“推得我挺舒服。下次继续。”
“你、无耻!下流!”
“骂来骂去就这几个词,能不能换个新鲜的?”阿七松开她,抱臂靠在墙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气人模样,“不过,你这张骂人的嘴,亲起来……味道还行。”
“阿七!我要杀了你!”芳如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行啊,等安全了,随你处置。”阿七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街角外,“不过现在,你这块‘怕连累好人’的烫手山芋,还得靠我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带你逃命。走吧,再吵下去,官兵们请我们喝的可就不是马奶酒了。”
芳如被他气得眼前发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跺了跺脚,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混乱心跳,跟上了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背影。
第88章 吃醋2 叫爸爸
离开那条阴暗的街角,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像拉满的弓弦,紧绷而沉默。
阿七走在前面,步伐又快又稳, 芳如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却又无可奈何。
王庭的集市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喧嚣, 热浪裹挟着各种气味扑面而来。
走了一段,阿七突然停下脚步, 芳如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他侧过身, 眉头微锁,目光扫过她因疾走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急促的呼吸, 语气硬邦邦的:“北狄人拿着画像,这附近不能待了。我们去西戎。”
“西戎?”芳如蹙眉,那个名字代表着更深的荒凉和未知的危险, “那里不是……”
“不想去?”阿七打断她, 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现在回去找那个小白脸王子还来得及,只要你不怕把他整个部落都拖下水。”
芳如被他的话噎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用不着你提醒!西戎就西戎,难道比待在你身边更糟?”
“试试就知道了。”阿七不再看她, 转身继续往前走,“在那之前, 得弄点路上用的东西。”
他带着她拐进一条相对狭窄、但摊位更密集的支路。
这里售卖的多是些日常杂物、粗劣的食品和皮革制品。
阿七在一个卖风干肉和杂粮饼的摊位前驻足。
摊主是个满脸褶子的老狄人,正眯着眼睛打盹。
阿七用手指敲了敲摊位的木板,用狄语说了句什么。
老狄人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阿七, 又在他身后的芳如身上停留了一瞬。
芳如刻意与阿七拉开距离,假装对旁边一个卖彩色石头和廉价珠串的摊位很感兴趣。
那些粗糙的饰物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这种粗饼,”阿七拿起一块黑褐色、看起来能砸死人的饼,头也不回地问,“你能啃得动几个?”
芳如正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回呛:“你当是喂牲口吗?还数个儿?能噎不死就行!”
阿七掂量着那块饼,哼笑一声:“牲口可比你好养活。就怕某些人饼没啃完,先哭哭啼啼喊牙疼,到时候我可没地方给你找郎中。”
“谁哭哭啼啼了!”芳如猛地转过头,怒视他的后背,“我就算牙崩光了,也用不着你管!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老胳膊老腿,别到时候啃不动,还得我掰碎了喂你!”
“哟,”阿七终于回过头,眼神里带着戏谑,“么快就想着‘伺候’我了?看来适应得不错。”
“你!”芳如气得脸颊绯红,恨不得把手里的珠串砸到他脸上。
那老狄人摊主看着他们叽里咕噜地争吵,咧开缺了牙的嘴笑了笑,用生硬的通用语对阿七说了句:“女人,麻烦。”似乎深有同感。
阿七没接话,只是继续挑选着风干肉,他拿起一条肉干,用手指仔细地捏着,感受着它的干硬度和韧性,眉头微蹙,似乎不太满意。
芳如看着他专注的侧影,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挑选什么珍宝,忍不住又刺了一句:“挑那么仔细干嘛?反正到你嘴里,不都是囫囵吞下去?装模作样!”
阿七动作一顿,侧过头,眼神凉飕飕地刮过她:“怎么?嫌我挑得慢?行啊,你来。”他作势要把肉干递给她,“看看你这双只会绣花写字的手,能不能分出好歹来。”
芳如被他将了一军,看着那黑乎乎、油亮亮的肉干,嘴硬道:“我又不吃!你自己挑!”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带着两个小娃娃、提着菜篮的妇人走了过来,她先是看了看阿七手里捏着的肉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虽然穿着朴素却难掩清丽气质、正板着脸生闷气的芳如,脸上露出了善意的、带着些过来人调侃的笑容。
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慢悠悠地对芳如说:
“姑娘,好福气呀!看你家男人,多会过日子!买肉干都要挑最韧、最耐放的,这是要出远门吧?知道选这样的肉干顶饿,路上能多撑些时辰,是真心疼你,怕你挨饿哩!”妇人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篮子里看起来柔软许多的鲜肉,“像我们这种只在附近转转的,才买那种软和的。你男人,有心啦!”
芳如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又急又窘,连忙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阿嬷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男人!我们……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她急于撇清,语气斩钉截铁。
妇人显然见多了“害羞”的新媳妇,只当芳如是脸皮薄,依旧笑眯眯的:“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不是男人,是情郎嘛!都一样,都一样!瞧这俊模样,多登对!”
芳如简直要晕过去,这简直是越描越黑!
恰在此时,阿七已经付好了钱,将挑选好的肉干和饼打包好。
他转过身,正好看到芳如面红耳赤地对着妇人解释,以及妇人那一脸“我都懂”的笑容。
他几步走到芳如身边,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芳如怀里那袋她一直抱着的、硬邦邦的粗饼,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千百遍。
他低头,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芳如,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她跟你说什么?”
芳如心里警铃大作,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含糊道:“没……没说什么啊!就……就问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