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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_宋居泽【完结】(147)

  他的目光如同梳理羽毛般,细致地扫过桌上每一处凌乱,“如今王子骤然离世,帐内人心惶惶,负责此处的官员要么在外协助法事,要么被集中询问,这些东西暂时成了无主之物,也正是我们寻找线索的最佳时机。”

  芳如闻言,立刻上前,小心地避开灯盏,伸手去翻动那些堆积的羊皮纸卷。

  然而,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面,映入眼帘的尽是扭曲盘绕的北狄文字,如同无数只陌生的眼睛,冷漠地回望着她。

  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僵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宝山却目不识丁的傻瓜,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阿七行动。

  她不由得将目光完全投注在阿七身上。

  只见他已然开始行动,修长的手指如同拥有独立的生命,快速却异常轻柔地翻动纸页,避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行行扫过那些在她看来如同天书般的文字,时而微微停顿,时而又迅速掠过。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冷硬的线条,紧抿的薄唇和微蹙的眉宇间,凝聚着一种全神贯注的、近乎凌厉的智慧魅力。

  这份在危机四伏中依旧能保持极致冷静、高效和专注的能力,再次让她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佩服,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同时也映照出自身的无力,带来一丝细微的懊恼。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只有纸页被极小心翻动的、几不可闻的沙沙声,以及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芳如感到一种混合着无聊与心急的焦躁在胸腔里蔓延,她忍不住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属于战场的气息,用气音轻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阿七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手中的一份记录上,指尖在某一行字上轻轻点了点,似乎在确认什么。

  过了几息,他才缓缓抬起头,头盔下的眼神带着一丝刚刚从信息海洋中抽离出来的深邃,嘴角却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

  他侧过头,用一种刻意压低的、仿佛分享秘密般的语调说道:“线索嘛……倒是发现这位王子殿下精力之旺盛,远超常人,帷幄之私可谓……丰富多彩。这记录里,与他名讳有所牵连的各族女子,数量着实不少,品类各异。”

  他顿了顿,目光在芳如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那调侃的意味更浓了,“还好他如今已赴长生天,不然,依你这中原贵女的独特风姿,说不定哪天也被他瞧上,一道敕令下来,纳入这金帐之中成了某位夫人,也未可知。”

  “你!”芳如瞬间气血上涌,脸颊绯红,又羞又恼,忍不住抬手在他覆盖着皮甲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力道被坚硬的甲片化解大半,却清晰地表达着她的嗔怪,“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你还有闲心拿我胡说八道!能不能专心点找证据!”

  阿七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隔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他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想再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然而,就在他嘴角弧度扬起的刹那,他眼底的笑意瞬间冻结,转化为极致的警惕!

  芳如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他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也捕捉到了,外面通道里,由远及近的、细微却目标明确的脚步声!有人正朝着这个隔间而来!

  危险的气息骤然降临!

  两人目光在空中急速交汇,瞬间读懂了彼此的意图。

  视线迅速扫过狭小的室内,唯一可供藏身的,只有角落处那悬挂着的、厚重无比的备用祭祀毛毡。

  阿七的动作快得超出反应,他并非粗暴地拉扯,而是手臂一环,稳稳揽住芳如的腰肢,带着她如同旋风般,迅捷却异常平稳地旋身没入那厚重的毛毡之后。

  空间瞬间变得极度狭窄、黑暗,充满了陈年羊毛的腥膻气。

  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紧密相贴,芳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以及布料下坚硬肌肉蕴藏的爆发性力量,她自己的心跳则快得如同擂鼓。

  帘子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掀开,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带着一阵清雅的脂粉香气,走了进来。

  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径直走向木桌,口中还轻轻哼着不成调的草原小曲。

  她刚踏入几步,弯腰似乎想去取桌下的某个匣子,一道黑影如同自阴影中凝结而成的实质,自身后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她!

  阿七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一手如铁钳般瞬间捂住她的口鼻,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发声,又未立刻造成窒息;另一手中,那柄闪烁着幽光的匕首已然贴上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冰冷的刀锋紧贴着温热的皮肤,将她整个人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大力道,死死地按在了旁边冰冷的、支撑帐篷的硬木支柱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别出声,”阿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压得极低,冰冷、平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北极冰原吹来的寒风,蕴含着绝对的、令人绝望的威慑,“否则,死。”

  那女人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美眸因极致的惊恐而睁到最大,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疯狂颤动。

  她看起来十分年轻,容貌昳丽,肌肤胜雪,此刻在暴力钳制下,那副柔弱无助、我见犹怜的姿态,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也生出几分恻隐。

  芳如躲在毛毡后,透过细微的缝隙看着这一幕,心脏紧缩。

  看着那美人眼中滚落的泪珠和因恐惧而苍白的脸,心里竟莫名地闪过一丝迟疑,这样娇弱美丽的女子,阿七这种行走江湖的糙悍男人,真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她就看到那娇弱如花的女人,在极度的恐惧中,似乎本能地想要挣扎,被捂住的口中发出模糊而绝望的“呜呜”声,身体试图扭动。

  阿七的眼神骤然一寒,那里面没有半分对美色的怜惜,只有对威胁的绝对清除意图。

  捂住她嘴的手力道骤然加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瞬间剥夺了她肺部更多的空气,让她因缺氧而开始翻白眼。同时,抵在她颈间的匕首微微一动,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一缕鲜红的血线立刻沿着雪白的肌肤蜿蜒而下,与他更加冰冷、如同最终警告的声音同步:“想死,就再动一下试试。”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如同野兽捍卫领地般的杀意。

  芳如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迟疑是多么可笑。

  在这个男人构筑的危险世界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之分,性别与容貌,从来不是他衡量是否出手的准则。

  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阿七对待其他女人与对待她的天壤之别,尽管他也时常戏弄、威胁她,但似乎总留存着一线难以言明的底线,而非此刻这般,如同对待一件无生命的障碍物,准备随时彻底清除。

  “说,你是谁?”阿七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审问死囚。

  那女人被他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彻底碾碎了意志,眼泪决堤般涌出,颤不成声:“我……我是苏德王妃……阿尔斯楞的……正妻……”

  苏德王妃?

  芳如心中猛地一动,前世的记忆迅速拼凑起来。

  她似乎听宫里的老人提起过这位王妃的秘辛。

  据说,原本与阿尔斯楞王子定下婚约的,是部落里另一位更有才华、更受瞩目的贵女,正是这位苏德王妃的亲姐姐。

  但眼前这位苏德,似乎使用了极不光彩的手段,设计让姐姐在婚前“意外”失贞,自己则趁机泪眼汪汪地表示愿意替姐出嫁,最终成功占据了这王妃的尊位。

  而她那位才华横溢的姐姐,则因不堪羞辱与抑郁,在婚后不久便郁郁而终,香消玉殒……

  这时,苏德王妃强忍着脖颈上的刺痛和窒息感,颤声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的试探:“你们……你们是谁?想……想干什么?要财物的话……”

  芳如深吸一口气,从毛毡后缓缓走了出来。

  她站在阿七身侧,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看着被死死按在柱子上、面色惨白如纸、狼狈不堪的王妃,用一种清晰而冰冷的语调,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尊贵的苏德王妃?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那位设计害死自己亲姐姐,踩着至亲尸骨才爬上这个位置的……替嫁者?”

  苏德王妃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才被匕首威胁时更加惊恐万状,那是一种秘密被彻底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极致恐惧:“你……你胡说什么!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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