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一下脸红,摇头,“没,没什么事……过几日便是继位大典,家主便要我们对来客审的严一些。”
“噢,”阮蔚轻轻颔首,没再多问,“多谢道友。”
小伙摆摆手,不敢再看她。
等走的离城门远了些,阮蔚这才在一处巷子里与他三人合会。
萧玄同,“怎么说?”
“几日后是阮家继位大典,”阮蔚盘算着,想起刚才在城门外见过的人,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不想让我兄长继位。”
萧玄同赞成,“所以他把阮渐姜叫回来了。”
常怀瑾这时惊讶道,“!师姐,你是阮萳之的妹妹啊?!”
阮蔚,“是啊,怎么了?”
通州不是传的很开吗?蓬莱仙宗二弟子是阮家麒麟子胞妹。
看出阮蔚不解,握瑜也表示震惊,“传闻大多真假掺半,大家更多只是听个乐呵,而且通州传闻多如飞雪、一般没什么人会当真的。”
“尤其和蓬莱沾边的传闻,十个里面十个假,但耐不住通州就喜欢琢磨蓬莱的故事。”
常怀瑾点头,“是啊是啊,而且师姐你和阮萳之长得一点也不像。”
闻言,阮蔚忽然发觉自己记忆里的兄长竟然有些模糊了。
“你见过他吗?”阮蔚沉默片刻,“他看起来……怎么样?”
已经太久了。
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印象,便是阮萳之单薄的背。
却只睁开眼看过他半日。
双生子想象不到兄妹四年不见面是什么感受,常怀瑾不大明白阮蔚的意思,但他还是认真的描述起阮萳之来:
“见过啊,师姐你知道,世家都是很早就定下少主的,年节时亲近些的也会走动。阮萳之是前几年定下少主的,我们两家不亲近,所以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但有一回年节后,阮家来我们这拜年,握瑜那年没去外祖家、我俩一块见的阮萳之。啊我知道了!我说他好端端问握瑜喜欢的东西作甚,想来是为了送给师姐吧!”
常怀瑾回忆着,“看起来啊,阮萳之个头很高,比我还高一些呢。还很有气势,我父亲叫我多向他学习。”
哦,个头很高。
阮蔚回忆着四年前阮萳之的个头来,却发现已经比对不清。
她那时个头更小,说不准还没师尊剑高。
很有气势,那是自然。
她阮蔚的兄长,堂堂阮家少主,没有气势那还得了?
阮蔚听他描述,想起阮萳之,心情倒是变得好了一些。
阮蔚笑道,“赶巧,阮渐姜的玉牌应该能让我们混进阮家吧?”
萧玄同把玩着玉牌,“可以试试。”
“不过,”他话音一转,“我觉得他不知道自己是回来继位的。”
握瑜点头,“在城门处,不像假的。”
阮蔚顿住,嗓子却喑哑了些,“说不清楚,当时不知,难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想吗。”
像她的大伯,嘴上说着弟弟这家主做的如何如何优秀,实际呢。
他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常怀瑾说,“我觉得刚才那个阮渐姜和阮萳之比较起来,差的有些太多了。他做不好一个家主的。”
“是了。”
阮蔚轻笑,她凝神去看芥子袋中为阮萳之准备的大红色窄袖长袍,若是继位大典上阮萳之穿的是这一身,一定鲜亮极了。
“赤兔剑主,即为阮家家主。”
“我有个主意~”
阮蔚拿过萧玄同手里玉牌,“我们给我哥扶正吧,反正他本来就是正统。”
“他当上家主,我身上的毒能解、小鱼儿需要的魔血说不定也能找着。”
她眸中闪着精光,狡黠的笑着。
三个师兄弟妹立即点头。
于情于理。
都该是阮萳之继位。
于情,他是他们师妹(师姐)的兄长,哪有不帮亲的道理。
于理,赤兔剑主是阮家家主这是全修真界都知道的事,阮家大伯想使阴招将自己儿子怼上去,可没那么容易。
四人敲定了大概方向,细节还需要时间推敲。
他们便去了论真下榻的客栈。
萧玄同,“劳驾,四间。”
店家打了两下算盘,头也不抬伸手,“上房一百上品灵石一晚,四百。”
“……”
萧玄同与阮蔚对视一眼。
阮蔚震惊,她在蓬莱一年也花不出去一百上品灵石。
这么黑心怎么不去抢啊!
师尊给的灵石不算少,但也不是光用来听个响儿的。
她今日必要叫他见识见识穷鬼神技——
砍价!
阮蔚一把推开前头耽误她发挥的常怀瑾,她气势汹汹的撂衣袖、这价她非讲不可。
“还没说完,四间下房、谢谢。”
萧玄同向来面瘫,声线也没有起伏。
店家这时才看见他们腰间的剑,笑道,“原是剑修,是我冒犯,四间下房八十上品灵石。”
他笑容真诚,看得出没什么贬低意味。
果然。
剑修的穷是刻在每个修真人心里的。
阮蔚还是不满,“八十?”
“你怎么不去——”
萧玄同一把将阮蔚薅到了后头,给了握瑜一个眼神。
“师姐抱歉。”握瑜很上道的上前捂住了阮蔚的嘴。
萧玄同将灵石给店家,“请带路吧。”
见店家收下,他才传音给阮蔚,“八十差不多了、这儿的物价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乱来啊,小心我回去告诉二师叔。”
阮蔚:……你就亏吧,亏不死你。
消费者的正当权益都不维护。
你不穷谁穷!
要面子的剑修,更穷!
马无力气只因瘦,人不风流只因穷。
读出她愤怒意味,萧玄同白她一眼,是他想穷的吗?
那店家收了灵石,将他四人的路引又看了一遍,这才带他们到了各自房门处。
店家,“几位道友是来我们这做什么的?”
“赴宴。”
挣脱束缚的阮蔚晃了晃手里玉牌。
她想看看这阮家内城里的人们能不能认得出这牌。
店家一看,连忙停下脚步,“各位竟是阮家的客人?!”
“抱歉!还请各位随我来,这等下房配不上各位的身份,我这就带道友去上房歇息。”
萧玄同摆手,“不必,我们付了多少钱就住多少价的房。”
店家汗都下来了,硬是要将几人带去上房,“不可!几位就随我来吧!若是让家主知道我们客栈这般怠慢客人,我这小店怕是也开不下去了。”
萧玄同还要摇头,阮蔚一把将他扯住。
阮蔚眉眼弯着,“那就多谢店家了。”
一番折腾。
总算是安顿的住下了。
第25章 同意的人就呼吸
萧玄同屋内。
常怀瑾不解,“阮家对辖地内修士管的好严,我观街上来往行人皆行色匆匆、他们这儿的物价也比常家辖地里贵了些。”
萧玄同叹气,“更是蓬莱的成百上千倍。”
他的剑穗,泡汤了。
“税率高,物价自然上涨。”阮蔚方才问过店家这城里的赋税。
她实在没想到,原主记忆里一个上品灵石都能买一堆零嘴的阮家内城、短短四年,役税竟变得如此苛杂。
她大伯阮河真是该死。
阮蔚,“阮家换家主这等大事,这几日被吸引来阮家内城的外来修士不少,商户们可不就逮着肥羊宰吗。”
“平时这客栈的价格应该也不至于如此高昂,不然那店家也不会看见我们有阮家的玉牌就给我们换房间。”
她笑,却不大真诚,“他是怕我们向阮家告状呢,这才给换了房。”
握瑜沉思,“看来这玉牌不止是代表阮渐姜。”
阮蔚看着手里碧色玉牌上方雕刻着的阮家印章,她轻轻拂过缺痕处。这玉牌雕刻的痕迹好似是她很熟悉的,一时竟叫阮蔚想起四年前那漫天血色下温柔笑着的父亲。
“这是嫡系的牌子。”
阮蔚声音低哑,“这本来,该是我兄长的。”
阮蔚紧紧捏住玉牌,手背绷着、青筋浮现。
她一字一句,“这是父亲刻的。”
“哈、阮河连改也不改,大摇大摆的给了堂兄。”
“我哥竟然不算嫡系、我也不算——”
双生子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只知道阮家上任家主死的蹊跷,他的儿子阮萳之却又无事一般的当上了少主,通州其实有过不少猜测,却没个定论。
阮蔚指甲陷进手心,她一向冷心,这会儿却觉得自己浑身烫的似火,好像快要烧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情绪。
阮蔚垂眸,神魂向识海去探。
没有。
萧玄同忽然闭目,片刻后才回神道,“五师叔给我传讯了,说他要晚到几天、叫我们先在城里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