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参加选拔是不是要望家议事堂的照身帖啊?”
“哇哦,惊天大秘密。”
“……”
边陲城靠近蛮荒,与魔域封印也有些近。
从前魔域还没被封住的时候,魔族就时常隐匿进城,烧杀抢掠。
在这儿长大的孩子,因为家中长辈的叮嘱,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更警惕些。
就像三生教育。
这些年倒是渐渐安稳。
但今日一提起,大伙就这么一合计,粗略算下来,这些年失踪的孩子竟然也不算少!
而且。
一个找回来的都没有!
由此可见。
望家的议事堂是多么吃干饭的一个混账组织了。
望池皑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个化神修士,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他的脸色忽然白了些。
不过很快。
望池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见空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望池皑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
见空狐疑的看着他。
总觉得不对劲。
望池皑并不是一个很宽容的上位者。
就连自己都已经听见了群众的声音,望池皑一介化神不可能听不见。
他那睚眦必报的阴狠性子。
怎么可能当作没听见呢。
望池皑毫不闪躲的回看向了见空:“佛子,该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
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四个孩子,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感伤:“我知道佛子对我或许有些误解。”
“是我没有管教好我的孩子们,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
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形象。
这般说下来。
黑锅又全部都被推到了望家那几个混账事做尽的纨绔身上。
望池皑整的好像是自己被冤枉了似的。
倒是见空上门当着人家老父亲的面抓人又错了,又成了执法者的不是了。
“呦。”
池衿嗤笑了一声:“孩子不哭了,你倒来劲了。”
望池皑:“……”
他强忍着想徒手撕了池衿的心,演出了一副无奈的悲情父亲形象:
“是我的错,我太忙,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可闭嘴吧。”
池衿压根没打算放过他:“平常也没见你多管教啊,现在犯错了,倒是说上话了。”
“怎么的,你姓马名后炮啊?”
常怀瑾十分天然:“不对吧小师弟。”
“望家主明明姓望啊,怎么会姓马呢?”
天然的骂人梯子搭好了。
池衿冷笑一声:“怎么不会。”
“动物一家亲嘛,做狗做马又有什么差别。”
望池皑、望池皑……
念的快一些又是什么呢。
望池皑:“……”
“你!!!”
池衿:“我在这呢,有话就说,别伸猪蹄指着人,不礼貌。”
好家伙。
现在又换了个动物。
望池皑从来没见过像池衿这么能气人的嘴,更没见过像他这么毫不掩饰的刻薄的人。
池衿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会被毒死。
绝对。
池衿还没骂完。
握瑜伸手一把拽住了领……拽着了腰带,她低骂:“行了哈,没有你这么追着人骂的。”
“别耽误时间。”
池衿:“师姐说了,世界上的蠢才骂一个少一个,错过了这个,下一个就很难碰见了。”
握瑜思考了一会。
她果断松开了手,“师姐说得对。”
常握瑜,一款坚定的唯阮蔚主义者。
经典语录:师姐说的都对!
望池皑:“……”
就在两拨人将要彻底暴怒着吵起来的时候。
还是萧玄同靠谱。
他及时的拉回了正题:“我师妹在你望家丢了,刚才我也听见了,这种事不止一次两次了。”
“望家主,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望池皑一脸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看起来很镇定,这份镇定之下,细看还带着几分自负一般的笃定。
这份笃定。
大抵是觉得蓬莱仙宗一行人绝对无法找到他与少年失踪一事相关的证据。
望池皑像是无意,也像是挑衅一般的扫了池衿两眼。
他好像在说:
你能奈我何。
池衿:“?”
这畜生怎么个意思。
做猪狗还做出骄傲来了?
想他堂堂魔尊,上辈子专揍白痴智障,这辈子更是专治各种不服!
于是。
池衿瞬而闭目,指尖微微掐算,再度睁眼之时。
“要证据是吧?”
他张口就是:“正门直行七尺,左向十丈过桥,右行三十七步,遇树下挖三尺。”
于命道一事,池衿上辈子就已入登峰造极之境了。
这么点小事。
撒撒水啦 ~
见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望池皑的手更是刚刚才拦出去。
常怀瑾犹如一道射出去的利箭一般,咻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常怀瑾没别的优点。
就两字,听话。
再加一个字,听人话。
比较了解男性的同学们就能懂得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听人话就已经打败了19%的男性同胞了。
在听清池衿说话的那个瞬间,望池皑的背上刹那,冷汗直下。
他、他怎么知道?!
而后。
在眼睁睁看着常怀瑾如脱缰野马一般窜进小院时。
望池皑就知道: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第498章 在教育界,名誉扫地
更完蛋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老不死的。”
望池皑回头,正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群中间。
望溪行和望积羽并肩站着,望溪行还伸出手挥了挥,她微笑着又喊了一声:“老不死的。”
望池皑:“……”
见空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问:“望溪行?!你怎么在这?”
他的眼睛眨了眨。
望溪行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
见空:“你和阮蔚不是在……”搞事情吗。
声音戛然而止。
见空是个很容易陷入牛角尖里的人,他一直认为望家这一出上门认亲,贼喊捉贼,自导自演的戏码。
是阮蔚和望溪行商量好的。
所以,见空拼了命的给望溪行使眼色。
望溪行在见空快要眨出残影的睫羽中,非常勉强的明白了见空的意思。
没等望溪行开口。
望池皑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望、溪、行!”
“你快说,阮蔚到底去哪了?!她明明是跟你一起进去的!”
这是大实话。
但很显然,到了这种时候,实话是没有人在乎的。
就像小时候的望溪行。
她不是哑巴,她也会喊痛,她也会求救。
雪天时被扔进冰池中难道不冷吗;冬日的炭火落到手腕上难道不疼吗;风雨时却要跪在石板砖上难道不苦吗。
望溪行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苛待吗。
她当然知道。
只是没有人在乎而已。
父母不在乎,施暴者不在乎,旁观者不在乎。
所以,望溪行也不能在乎。
望溪行静静的注视着明显已经焦头烂额了的望池皑。
她的唇角有些上扬。
看上去既悲伤、又残忍。
在望家这处被蛀空了的庞大蚁穴之下,有土块被掀开,纷乱飘溢着的尘土被拨开,深埋在地穴的黑暗之中竟然也落进了几缕灿烂的阳光。
大厦将倾。
望溪行只觉得自己所修的多情之道,那时时刻刻的压抑情绪,总算散去了些。
望池皑自然无法忽略掉望溪行如此璀璨的眼。
大概还是连了那么一点淡薄的血脉,望池皑居然能十分清晰的读出望溪行的意思。
黝黑的眼眸像是在说。
轮到你了。
望池皑心下震荡,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时一般,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望溪行那压制不住的,满到快要溢出来的——
杀意。
她居然想要杀了自己!
望池皑不可思议。
大概是身居高位太久了,望池皑竟然从来没想过望溪行会有反抗。
明明、明明从前的她也是懦弱的。
有望积羽在望家,望溪行很少会对望家的任何决策说不,她几乎都选择了服从。
是谁。
是谁将她变成这样的!
大抵是恐惧滋生了恶意,恶意又再度酿造了杀意。
望池皑悄无声息的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弯刀之上,他紧紧的盯着望溪行冷若冰霜的脸,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