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萧玄同忽然插了一句:“望溪行。”
望池皑身子一震,他忽然又松了手。
不、不可以。
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望溪行动手,那就着了这小畜生的道了!!
望溪行自然也察觉到了望池皑的动作。
她的心中划过一丝可惜。
没激成功。
望池皑不愧是老不死的,到底还是沉得住气。
萧玄同又喊了一声:“望溪行。”
望溪行转头看向他。
萧玄同指着见空,他的面容在暖阳下有些晃眼,“都抓走了。”
望溪行点头:“我看见了。”
末了。
她补上一句:“谢谢。”
萧玄同对此接受良好,他摆手,又问:“蔚蔚人呢?”
望积羽:“不知道!”
望积羽虽然从小就被关在院中,但她向来都是个大方的,一点都没有见到生人的不适感。
换句话说。
能够像今日这般自由自在的漫步、奔跑在宽广的街巷之中。
这感觉,真好啊——
闻言,萧玄同的唇线绷直了一些。
望积羽继续说:“阮蔚姐姐只让我们把人都带来,她说剩下的你们会做好的。”
她刚说话,又立刻啊了一声。
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积羽扭头就跑,一头扎进了乌泱泱的人群之中。
人?
在场唯二计划之外的人,见空就没懂,另一个是望池皑。
见空问:“什么人?”
望溪行的眼神微微凝滞,像是不知如何形容。
半晌。
她说:“寻亲之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
原本喧闹拥挤、人头攒动的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望积羽:“让一让!有重要人证登场,让一让!请各位让一让!谢谢!”
少女的声线清甜。
人们仿佛受到了吃瓜力量的驱使一般,纷纷自觉地向两侧退让开来,很快便在中间空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透过这条临时开辟出来的通道,可以看到一群人正缓缓走来。
这些人的衣着略显寒酸,有穿着打着补丁旧衣裳的老人,也有衣衫褴褛的小孩;有面容憔悴的妇女,还有身形佝偻的男子。
他们或是神情疲惫,或是目光黯淡,但——
每个人的步伐都是如此的坚定。
有人认出了他们:
“啊!是张家!上个月他们家的老大就丢了,啧啧,一个月呀,瞧给人闹得,憔悴的都不成样了。”
“我去……这些不会都是失踪之人的亲属吧?”
“我的天哪,居然有这么多吗?”
“有这么多人也不稀奇吧,这几十年来,咱们这都丢了多少个孩子了,说真的,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置信。”
“嘶——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我也觉得。”
“附议,感觉要出大事了,兄弟你先帮我占下位置,我去把我姐喊出来一块看!”
“放心去吧!等你回来,这位置肯定就不是你的啦 ~ ”
“你是不是说反了。”
“……”
望积羽领着老老少少一大堆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望池皑的面前。
望积羽仰头,冷冷的注视着望池皑。
望池皑对望积羽的印象并不很深,他只记得望积羽生的比望溪行要和气,比望溪行的性子也更好拿捏些。
于是,他说:“积羽啊,你带着这么多人回来,这是做什么呢?”
没等望积羽说话。
望池皑又说:“积羽啊。这位老人家看上去可真像你父亲啊。”
望积羽轻轻的“哦”了一声。
她略微挑眉。
望积羽有些不能理解。
望池皑这是在拿她那个几乎未曾谋面的、用孩子的一生来换取自己舒适的——
那个仅仅只是她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来威胁她吗?
想到这。
望积羽都有点想笑了。
然后她就笑了。
望积羽笑起来时,唇边有个酒窝若隐若现,她真的是一个相貌非常柔美的姑娘。
少有的、叫人升不起任何戒备的长相。
“老不死的。”
技能前摇,准备就绪!
望积羽挑眉,冷笑,破口大骂:
“拿你当人的时候,你尽量装得像点好吗?”
“你个缺了大德的玩意儿还威胁你姑奶奶我?要死啊你!”
“一天天的就知道在我面前提我那个活着不如死了的亲爹,怎么的,嘴上挂念心上惦记,我是你爱而不得的情人之女啊?”
“……”
甜美,但攻击力极强。
望池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他。
其他旁听的人也不敢相信。
萧玄同:“……望溪行,你是不是把孩子养的有点太糙了。”
他家两个师妹走的都是阴阳怪气路线。
没有望积羽这种迫击炮型的。
望溪行:“……别吵,我也在思考。”
她善良的、美好的、坚韧不拔的妹妹呢。
是消失了吗。
是跟着阮蔚一起躲猫猫去了吗。
望溪行不理解,但她能接受。
关于望积羽的一切,望溪行都能够接受。
望溪行有预感。
从今日起,她在教育界的名誉将会一败涂地。
第499章 黄土一抷
望积羽骂完了,爽了。
大仇即将得报,望积羽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她随手抓了一个伏龙寺的小和尚,说道:“来,人证都交给你了。”
小和尚一愣:“什么人证?”
望积羽左右看了看,她看见了自家姐姐肯定的目光,于是她也不再避讳。
望积羽说:“哦。”
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是望池皑这个老狗,嫉妒别人家的孩子天赋高还派人暗下杀手并将其伪造为失踪的人证啊。”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你胡说!!!”
望池皑彻底绷不住了,他眼眶赤红,面容凶狠。
他几乎是几步并作一步的冲到了望积羽面前,伸手就要去抓望积羽,望积羽不过金丹,根本反应不过来。
“滚。”
望溪行直接用恨歌弹开了他的手。
望池皑震惊的望过来:“你竟敢对家主拔剑?!”
望溪行略微挑眉:“嗯。”
她轻声道:
“你该庆幸,伏龙寺在场。”
这还是望溪行有意控制。
不然,直接把这狗手削了多好。
阮蔚好不容易为她布出了赢面如此广的局,望溪行不会输在少年意气上。
她要赢。
自然也要赢得漂亮。
岑临息叫她放手去做,要闹出个大动静来。
本来望溪行这一趟回来只是打算把望积羽抢回万剑宗就算了的。
结果没想到碰见了阮蔚。
谁都知道。
阮蔚这人吧。
论搞事,她称第一,没人敢第二的。
在阮蔚给出了夺权的建议之后,望溪行仔细琢磨了一夜,然后她就发现了——
有什么能比薅下望家掌权人更大的动静呢?
干!
这一票,她望溪行干定了!
望池皑还在唧唧歪歪:“望溪行!别忘了,你已经被记在我名下了,你这是不孝!!”
望溪行不禁失笑,她扬着眉梢,一脸无谓:
“那咋了。”
别说是名义上的爹了,就是她亲爹在这,望溪行今天也照抓不误!
池衿也赞同的点头。
不就是用剑扇了一下吗,那咋了,郁群青都被自己杀多少次了,他都没说啥呢。
望池皑气急,他环顾四周。
眼下、四处、人潮之中,竟无一人可用!
望池皑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不利。
望溪行都还只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
蓬莱仙宗三弟子跑过去的方向!
说实话,望池皑作的孽太多了。
望家主宅的金碧辉煌、一砖一瓦之下,似乎都压着一些不甘的、悲愤的、无助的灵魂。
他早就不记得刚才池衿说的地方究竟有着一些什么了。
但望池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
他很细心。
潜意识里,望池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直接指向的证据;但事实上,此事若是被翻出来,细细追查之下,望家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人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会留下痕迹。
望池皑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望溪行姐妹俩。
他的眼神晦暗。
绝不能,绝对不能让这些痕迹被翻出来!
望池皑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地将腰间挂着的长月型弯刀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