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如果天道有五官，它一定会狠狠的皱眉，“我说过了，不姓阮，也没有女儿。”
它是很欣赏阮蔚没错。
但这可不代表它非得要把人认为女儿啊喂！！
阮蔚说：“那你叫我吃个什么饭？”
她无语凝噎。
“断头饭吗。”
是和天命正式开战之前的一顿饱餐吗。
阮蔚：天道你人还怪好的咧 ~
“啊？”
天道愣了一下，它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无辜：“你不是想上桌谈判吗？我学人族，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上桌＝要吃饭。
阮蔚来突破＝阮蔚回家。
嗯……这怎么不算回家吃饭呢。
阮蔚：“？哇塞。”
她苦笑扶额。
有时候真的会感慨一句物种不同，她和天道中间的代沟简直隔了十万八千里。
回到正题。
阮蔚说：“烛照沉睡了。”
天道：“我知道。”
阮蔚说：“幽荧的灵体开不了口。”
天道还是淡淡的说：“我知道。”
阮蔚抿了下唇，继续说：“六道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是。”
天道说：“六道、天命私自插手芥子世界，它们两都被我带去做苦力了。”
要理解一下。
它们四圣要连着管辖三千个小世界呢，真的是非常忙的好不好！！
像天命这种亲自下场搅乱小世界运行规律的行为是大忌，但六道也不能不罚，毕竟它也偷偷摸摸的去找了阮蔚。
虽然。
这一行为是天道默许的。
但是！
默许就是默许，没说出口的话就不能被誓言保护，六道还是得跟着天命一块吃点牢饭。
六道：天道你大爷驴我&……%￥#！
“哦。”
阮蔚一点儿也不惊讶天道知道这么多。
在她看来，若是天道什么都不知道，这才完蛋呢。
如果三千位面的管辖者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这他娘的还救世救个der啊，直接世界爆炸都别活算了！
阮蔚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突破元婴，借着天罚的九天雷劫来驱散修真界的怨气。”
天道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还有怨气啊，烛照倒是……退步了些。”
烛照可是阳仪的化身，天生炙阳，修真界居然还有连烛照都无法进化的怨气。
啧。
天命真是将一滩浑水搅的更浑浊了。
如果烛照在这，它是一定会气的跳起来和天道对战三百回合的。
它分明是被榨干了好不好，谁家好人天天传送天天重开的啊？它现在还能撑着留下有效信息之后再沉睡，幽荧连话都不会说了呢，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所以，我找天罚借雷劫的话，”阮蔚说：“天罚会介意吗？”
天道毫不犹豫的答：“不会。”
“天罚喜欢劈人，你渡劫本就要挨劈，若是再加上怨气，它甚至能免费多送你几百道。”
天道提起天罚这个惹事精就烦。
本来，九天雷劫就是验证一下渡劫之人实力的，结果天罚偏偏就喜欢加量不加价，总是在规定的数额里拨动几下。
于是，修真界雷劫的数量一年更比一年多。
渡劫后的修为有所上涨，天罚高兴了就劈两下；若是修为不上涨，那也得多劈两下。
总之它就是纯爱劈。
阮蔚讶然：“那它还挺实在。”
天道：“还行，大家都有一些小爱好。”
天命喜欢拉郎配，六道喜欢找牛马，天罚就爱劈劈人，幽荧疯狂寻月神，烛照喜欢到处跑。
挺好。
阮蔚：你们四圣也是真的完蛋了 ~
天道又说：“现在是你晋升元婴的紧要关头，真正的道途还未彻底定下，我还能帮你再换一次道途。苍生道如何？苍生道才是救世之人的首选。”
它的声音不辨男女，更无情绪：“阮蔚。”
“你还要继续坚持问心道吗。”
问心道并不是阮蔚的最佳选择。
天道认为，已经渐渐敞开心窍的阮蔚应该更适合手段温和、世人更为接受的苍生道。
“凹夫扣二丝。”
阮蔚突然开始拽英文。
凹夫扣二丝 ＝ Of course.
天道：“……讲国语。”
阮蔚自信开嗓：“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少女洁白的长裙无风自动，飘扬的裙摆洋洋洒洒，正如她这个人一般向往无所顾忌的自由。
阮蔚的眼睛如湖水：“我最擅长的事就是——”
“一条路走到黑。”
阮蔚不喜欢太多的变更，她一直都是个很难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她恋旧又长情。
就像蓬莱。
一旦阮蔚认定了蓬莱仙宗就是家，她就再也不会将其他宗门放在眼里。
天道怔然。
阮蔚还在说，她说话时，唇角有不自觉地上扬，是很漂亮的模样。
“问心道如何，苍生道又如何。”
她问道。
阮蔚：“天道表爹。”
天道刚想让她别乱喊。
就听见阮蔚很认真的说：“不是只有苍生道的修士才配救世的。”
这个瞬间，阮蔚想起了很多人。
阮蔚伸出手，做了一个托举的手势。
她说：“你所见到的这个天下，从古至今，从头到尾，都是由这世间的万千修者托起来的。他们修什么，救世之人便该修什么。”
“我初上山时，便听人说起。”
阮蔚想起初次上岛时，日光融融的晒在她背上是多么的暖。
阮蔚回忆着：“他们说蓬莱继以天要，是以此身救万民于千千万万世。”
“蓬莱仙宗六十八代以来，山门众人道途皆是不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想要救世，就要修苍生道。”
说到这，阮蔚笑了一下，这笑容却苦的可惜，她眉眼难得有化不开的忧愁。
她说：“但他们大部分都死在了救世的路上。”
蓬莱仙宗人少，飞升之人少，存活之人也少。
蓬莱仙宗的门规：非天降大任之际，此间不可开山。吾祖立宗，是为世间混沌之时——以己身，饲苍生。
“天道。”
阮蔚语气平淡的问道：“难道他们不算救世之人吗。”
分明平静，却很汹涌。
就仿佛——
若是天道说一句不算，阮蔚就要开始谋划如何同时宰了天命和天道了。
涉及蓬莱。
天皇老子来了，阮蔚也得斗上一斗！
第539章 一个本该成圣的人
阮蔚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而已。
如果天道回答不是，那么就说明在它眼中，修真界修士无数年来的奋力自救，也不过是白用功而已。
这和天命又有什么区别。
阮蔚不会和那样无知又自大的存在合作。
反天罢了，一个和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好在。
天道没有沉默太久。
天道并没有任何被质问的不快，反而轻声说：“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它的声音一向平和无波，此时听起来却有几分笑意。
事实上。
天道确实很满意。
经过这千万世的观察，天道对阮蔚的性子也有了七八分了解。
它很明白。
阮蔚是不会接受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的，她是个善于走极端的人，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放弃自己本身的底线。
很巧。
天道就需要这样的人。
一个被磨砺了无数世，却仍然还能坚守本心的人。
天道执掌三千芥子世界，它一直很严谨的遵循着一个原则：得失互为阴阳。
天道原本并不打算掺和天命亲身下场的这场闹剧。
起初，它同意烛照提前下去干预，理解幽荧寻找月神的举动，当然也不得不默许天命寻找救世者的行为。
可是天命做的实在有些过火，于是天道又暗示了六道，六道由此下场。
但在这之后，天道没有再管过。
对于天道来说，三千芥子，无数世界，就算崩掉一个也并无大碍。
这不能算是傲慢，只是打个比方就能明白，就像人也无法理解蚂蚁的悲喜。
天道不想管，它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分出来处理渐渐升起反叛之心的天命，对于天道来说，能拖一天是一天，换一个搭档也是一件很麻烦很费时间的事情。
但就在天命以为这个小世界很快就会崩塌的时候。
奇迹出现了。
阮蔚就这么一次次的借着两仪的力量，凭着自己顽强无比的意志力撑下来了。
她以凡人之魂，撑过了千万次轮回。
要知道，两仪的穿梭毕竟是逆转时间，这并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是在同一处世界之中无数次的回到最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