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雪什么时候干过这么背德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陆观棋脸上的表情比谁都丰富,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祁衍雪没什么情绪地掀了掀眼皮,不置一词,目光落在了后方倒在沙发角落的一团。
祝简意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你喜欢男的为什么还要骗女生感情,更何况你跟他儿子都有了,还要在外面拈花惹草!”
她一本正经地指向祁衍雪,又指了指陆观棋。
陆观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就差大跳起来,正色道:“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的性取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祝简意才不信,“上次我可听见你跟他一口一个‘我儿子我儿子’的叫,别以为我没听见。”
陆观棋沉默:“……”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没印象。
祝简意叉着腰,一副看他怎么解释的样子,余光瞥见原本在台球桌那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祁衍雪手里不知从哪拎着件黑色大衣,踩碎灯光,款步而来。
祝简意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是干嘛,难不成要杀人灭口了?
结果就见祁衍雪跃过她,径直走向了后方角落。
他随意的把手里的大衣盖在了圈成一团的人身上,连头到脚的都给盖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把祝温冬给闷死。
祁衍雪似乎也想到了,把大衣扯下来了点,露出她那张白净巴掌大的脸,才满意。
“你给她喝酒了?”祁衍雪侧头扫了祝简意一眼。
祝简意从这个眼神里感受到了丝丝冷气,她头皮发麻,弱弱道:“我又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毕竟谁能想到祝温冬就是那个十个正常人里才能找出一个的一杯倒。
祁衍雪干脆抱起了熟睡的祝温冬,轻飘飘一个人,也不知道平时都吃些什么,一点肉不长,倒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他那件男款黑色大衣将她盖的严严实实,小半张脸埋在自己颈窝处,温柔均匀的呼吸弄的他有些痒。
祁衍雪抬脚就往包厢外走。
祝简意这时候知道拦住他,“你抱她去哪?”
祁衍雪垂眸,情绪有些淡,“她睡成这样,不回家还能去哪?”
祝简意挡在他面前,一点路不让,“上次我生日她喝醉不也是我送她回家的,要送也是我送,你凭什么?”
再怎样好歹也是她带祝温冬来酒吧的,她怎么也得负点责。
祁衍雪耐心几乎快消失殆尽,仍好脾气的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说我骗感情,我这不是在为自己留下的债负责。”
“吼吼吼,”祝简意伸出食指点他,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你喜欢男的吧。”
祁衍雪冷眼睨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慢条斯理开口道:“我喜不喜欢男的,你应该问她。”
这个‘她’不言而喻,指的是祝温冬。
说完,懒得再听祝简意废话,怀里抱着人离开了包厢。
陆观棋这个时候终于苦思冥想地找到了一点片段,顶着张比窦娥还怨的脸,哭丧道。
“我一个母单还没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就要被造谣性取向是男,祝简意,你没有心!”
祝简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也是被别人给骗了,我还以为你跟祁衍雪是一对呢!”
陆观棋:“……”真是服了。
他脸比臭鸡蛋还臭,“你跟我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我跟祁衍雪是不是一对,你不知道?”
祝简意义正言辞:“比起眼见为实,我更相信耳听为实。”
陆观棋:“……”
真是没救了,谁赐给他的青梅竹马,能不能退货。
祝简意忽而又想到什么,一个弹跳起身,嘴里碎碎念:“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祝温冬在祁衍雪手里,我不放心。”
陆观棋一把把她扯了回来,苦口婆心道:“你就放心吧,在江北你找不出第二个比祁衍雪还关心祝温冬的人。”
祝简意重新坐回去,半信半疑道:“这么舍不得,当初为什么分手?”
陆观棋双手一摊,“我哪知道。”
无人察觉的楼梯处,周斯安隐匿于黑暗之中,深珀色的瞳孔几乎快融进夜里。
原来祁衍雪和她认识。
他们两个还曾经相爱过。
祁衍雪比他多了一段他没有的过往,一段无人能及的记忆。
不过那又怎样,不都是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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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早就开好车在酒吧外等候着,见自家祁总去时只身一人,回时怀里多了黑黢黢一团。
只是半张白净的脸让他认出是上次搭车那姑娘。
他飞快收回目光,故作无事的专心开车。
原本上车时,祁衍雪是打算把祝温冬放在旁边另一个后座上的,谁知道睡得跟死猪的一样的人,死活抱着他腰不撒手。
祁衍雪只好维持着把她抱在怀里的姿势,上了车。
上次祝简意生日会上也是,喝个烂醉不省人事的就躺在沙发上,祁衍雪好心给她盖了条毯子,结果手腕还被咬了一口。
真是小没良心的。
这次祝温冬倒是安分趴在他怀里,睡的像只休憩的小猫。
平缓的呼吸一点点拂在他颈侧,身上干净的白茶香像是食人花,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气息,据为己有。
祁衍雪克制着,压抑着,血液里那股想要反抗燃烧的火焰,一点点向那朵白茶花俯首称臣。
倏然,脖间一凉,疼痛感嵌在神经上,像爬藤虎般肆意张狂地向上蔓延。
车内寂静无声,只剩路灯飞快闪烁,仿佛天上掉落的星星,缓缓落在祁衍雪眼里。
数秒后,脖间的力道松了,始作俑者还不忘用手抚一抚,像是在欣赏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祁衍雪垂眸看了一眼再次睡过去的女孩。
才意识到自己被她咬了一口。
第38章 和她之间没有信任
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那,残留的湿润被风吹起一阵凉意,顺着血流透进骨子里。
祁衍雪浑然未觉,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三秒,一动未动,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只有怀里平缓几不可闻的呼吸声,肌肤相贴的体温,还有那股压根儿不算疼的疼痛感,能证明这不是梦。
祁衍雪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直到下车后,李叔也没发现不对劲。
只是难得的在他那张阴沉冰冷的脸上,看见了几分异样。
电梯到了二十三楼,祁衍雪站在两扇门的正中间,怀里的人依旧睡得很熟,思忖了片刻,才走到左手边那扇门前。
他空出一只手输了串密码,下一秒,门开了。
这么多年,密码还是喜欢用这个。
祁衍雪把她抱去卧室,他们现在的关系给她换衣服还是有些不太合适,给她盖好被子后,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后,祁衍雪给冬瓜的狗碗里填了狗粮,洗完澡后,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脖间的咬痕。
像是一枚印章,清晰地盖在了上面,张扬跋扈地宣告着某种主权。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而始作俑者对此毫不知情。
祝温冬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对于酒精,她不仅是个一杯倒,还是个喝酒会断片的。
醒后她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完后脑袋才好了点。
努力回想了一下,自认为自己昨天应该没干什么出格事,才放心。
祝温冬低头看了眼身上还是昨天那套旧衣服,带着丝丝残留的酒气。
果然,祝简意这个大小姐就不是个照顾人的性子,把她送到家里就不管她事了。
祝温冬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打算去遛狗。
去祁衍雪家敲门的时候,本以为他不在家,结果看见开门的是他,愣了半秒。
目光直白地落在了他脖间的咬痕上,小颗的贝齿印凹陷在肌肤里,泛着青紫。
半晌,祝温冬挪开了目光,用看似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来遛狗。”
祁衍雪整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门边,意有所指道:“听说有人传言我喜欢男的,你知不知道?”
他嗓音有些低哑,像是未经打磨的沙砾,磨人耳朵。
祝温冬仰头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疲态的像是一夜未睡。
对于乔诗竹传出的谣言,她装傻充愣道:“我怎么知道。”
“是吗?”祁衍雪似笑非笑,慢吞吞地说,“我喜不喜欢男的,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
祝温冬:“……”
总觉得他这个‘清楚’夹着另一层含义,但她没有证据。
祝温冬目光不自然的又瞄到了那个咬痕,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她在祁衍雪那只是一个谈过两年的前女友而已。
分开的时间早就比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再有情也早被时间给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