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果盘送到小赫手里了吗？”
谈蕙雅窝在沈栋梁的怀里，享受着他喂的青葡萄，听见门口传来开关门的动静，侧头询问了句。
“送到了，”沈以枝垂着头，目不斜视往楼上走，“没事我上楼了。”
谈蕙雅指了下她仓皇的背影，奇怪道：“她走这么快干什么？身后有鬼在追她？”
沈栋梁专心剥着葡萄皮，抽空瞄了眼，“估计这两小孩又偷摸干什么事情了。”
“老沈，你说小赫在追的人真的是咱们枝枝吗？”谈蕙雅朝他坐正身子，表情担忧。
沈栋梁宽慰道：“假不了，小赫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点小心思，在我这可藏不住。”
“那可太好了，”谈蕙雅一拍手，“这样也不算对不起阿温。”
“想当年在医院生出枝枝，得知是女孩的时候，两家别说有多高兴了，还因此定下了娃娃亲。阿温要是还在一定会暗戳戳助攻，她可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人了。”
说到这，她眼角不禁滑下泪来。
阿温是裴宴赫的母亲，也是她最好的玩伴。
沈栋梁一点点擦拭掉她的泪渍，“她在天有灵，会知道的。”
“嗯，没错。”谈蕙雅深吸口气，“这些话一定不能当着小赫的面说，他应该是最想念他母亲的人。”
应该也是最自责的人。
-
翌日。
沈以枝一早便起了，却始终没敢下楼。
耳朵一直贴着门边，等到谈蕙雅女士跟沈栋梁出发去老宅，才放下戒心走出卧室。
伤口愈合怎么也得两三天，她得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沈以枝到餐桌坐下，表情有些懊恼。
恰巧这时放置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两声。
她拿过，打开看了眼。
是裴宴赫的消息。
Freedom：【唇友谊】
Freedom：【约个时间？】
沈以枝：“……”
她真是恨手伸不进屏幕，不然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约他个头。
正在枝：【忙，不约。】
盯着屏幕上方显示“讨人厌的裴少爷”的备注。
这还是高中时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之后给他改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虽然裴宴赫嫌弃，拒绝过，但她就是不换。
若有所思三秒，沈以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果断给他改成“无敌讨人厌的裴33”。
下一秒，“无敌讨人厌的裴33”弹了条消息进来。
【就不行了？】
呵。
侮辱谁呢。
正在枝：【我这是给你时间让你多练练，毕竟你吻技比我差多了】
激将法，她才不上当。
思来想去，她今天没什么事，待在家确实有些无聊。
找裴宴赫她是不乐意的。
所以她退出“无敌讨人厌的裴33”聊天界面，找到舒心语，发了条消息过去。
【今天有没有时间？出来否？】
过了两秒。
舒心语：【可。】
正在枝：【老地方】
-
晚上，皇堰酒吧。
灯红酒绿，嘈杂震聋的音乐吵得嚣天，舞池中央三三两两摆动、摇晃着身体，空气中弥漫着迷离使人沉醉的酒精气息。
每次闲无聊，沈以枝就会约上舒心语来酒吧坐坐。
来了也不围着人多的地方转，光坐在角落点两杯喝的，听着吵闹，疯狂的音乐，聊些有的没的，消遣打磨时间。
“你嘴唇怎么了？”舒心语扯着嗓子，凑到她耳边大声说。
沈以枝抿了口白开水，怕伤口疼，她甚至酒都不敢喝。
思及此，她义愤填膺：“狗咬的，野得很。”
舒心语零秒猜出答案，“你俩怎么突然进展这么快？”
“我跟他可没关系，”沈以枝明艳的巴掌脸被霓虹灯照得越发夺目，她字正腔圆道：“纯友谊。”
舒心语拆穿：“我看是‘唇’友谊吧。”
“……”
沈以枝皮笑肉不笑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恭喜你，猜对了。”
舒心语：“你提的？”
裴宴赫可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不负责任事的人。
“对啊，”沈以枝坦荡荡，“我跟他太熟悉，谈恋爱，做情侣这种事想想就没意思，但不谈恋爱接吻这事，就有意思多了。”
舒心语：“……”
这恋爱观不太健康吧。
她斟酌再三，还是问出口：“喜欢一个人才会想有亲他的冲动，那你喜欢他吗？”
沈以枝毫不避讳着她，直截了当地开口：“你问的是之前，还是现在？”
“之前喜欢过，现在早不喜欢了。”
她慢悠悠地说：“想亲一个人跟喜不喜欢他，这可不冲突。”
她不喜欢裴宴赫，但不妨碍她想亲他。
第64章
舒心语仿佛听到了什么渣女语录。
记忆里她一直以为沈以枝是那种不谙世事，一窍不通的人。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伪装。
她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懂的喜欢这个词。
只是她睚眦必报，不肯服输，尤其对象是裴宴赫这一块儿。
“你以前喜欢过他？”舒心语倏然反应过来，问道。
沈以枝风轻云淡，“算是吧。”
如果硬要她说为什么会喜欢上。
那大概是每次遇到困难想到的第一人是他，碰到开心事想分享的第一个人也是他。
每次她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就像不知何时他已无声无息地闯入了她的生活，无可替代。
只不过后来她倒有点讨厌他了。
也不想承认她喜欢裴宴赫。
舒心语刚想开口再聊些什么，却忽然被身后一人打断。
“美女，请问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舒心语跟沈以枝同时回头。
男人一头张扬的银发，眼尾处点缀着一颗淡色泪痣，唇角轻轻勾着，俊魅的脸上透着放荡不羁。
他的眼神直盯着沈以枝。
目标明确。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沈以枝视线仅在他脸上停留一秒，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银发男被拒绝也不恼，单挑了下眉梢，“沈以枝，你没认出来我？”
这话令沈以枝皱了三分眉头。
“你哪位？”
能叫出她名字，应该是认识的人。
可她却对面前这人没有半点儿印象。
一旁的舒心语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她碰了碰沈以枝的手臂，小声提醒，“体特。”
“什么剃头？”
酒吧音乐如雷贯耳，沈以枝只听懂模糊音节，转头冲银发男道：“我没有剃头需求，谢谢。”
舒心语：“……”
银发男看着她那张比高中更加娇艳明媚的脸，饶有兴趣地笑了，“看来真不记得我了。”
“我，贺清煜。”
沈以枝足足思考了有半分钟，才面无表情道了句：“哦，然后呢？”
她对这人确实没什么印象，当初追他也只不过是每天往他课桌里塞点巧克力，篮球赛上给他送送水。
表面功夫上的事，她是细针密缕。
私下见面，却是屈指可数。
也因此导致她追他这件事，闹的全校皆知，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印象。
“老同学，帮个忙，”贺清煜不着调的语气，“大冒险输了，加个微信？”
沈以枝目光掠过他眼尾处的那颗泪痣，他的风流顽劣，而某人那颗是矜贵疏淡。
现在看还真是毫无可比性。
“不好意思，没有微信。”沈以枝再次拒绝，干脆转过身背对他，拒绝交流的姿态。
舒心语跟他也不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转回了头。
一时之间，贺清煜一个人握着手机，被冷落在了原地。
长得漂亮的人一贯都有点小脾气，他能包容。
只不过她变得倒是比高中时更加夺人眼球了。
-
等身后的贺清煜走后，舒心语没忍住吐槽。
“你高中不是追过他，怎么连他的长相都忘记了？”
沈以枝淡然道：“那时候眼光不太好，现在看发现不仅没有记忆点，而且挺一般的。”
“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提点，舒心语便回忆起这人的风流事，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那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她性子乖巧，但又不怯懦。
这郑重其事的模样，让沈以枝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宝宝，你好乖啊。”
舒心语无辜地眨了下眼，瞥到她搁置在一旁的手机正在嗡嗡震动，“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都怪酒吧里太吵，她一点铃声都没听见。
沈以枝拿起看了眼，好巧不巧，是裴宴赫的来电。
无事不登三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