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晨跑完回来,怎么了?”
谈蕙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枝枝,你晨跑穿……睡衣?”
这才想起身上是没换下来的睡衣。
沈以枝面不改色道:“早上起来涂方便,就懒得换了。”
以防谈蕙雅女士再多问,她忙不迭往楼上走,“没事我就回房冲澡去了。”
谈蕙雅半信半疑,冲着她背影说道:“晚上一起回老宅吃个饭,你记得通知小赫一声。”
“知道啦!”
紧接着就是房间门被关上的声音。
谈蕙雅没忍住轻轻笑了声。
这丫头,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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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谎言显得更加真实。
沈以枝实实在在地冲了个热水澡,抹完护发素吹干头后,她捞起床上的手机,给某人发了条信息。
枝好像冒芽了:【谈蕙雅女士让我通知你,晚上一起回老宅吃个饭】
隔了一会儿,对面才回。
无敌讨人厌的裴33:【好】
沈以枝盯着屏幕许久,她坐在床头,咬着下唇,敲字回。
枝好像冒芽了:【你好高冷啊,裴山山】
枝好像冒芽了:【你不高兴了?】
枝好像冒芽了:【为什么?】
又是好一会儿,对面弹窗才有动静。
无敌讨人厌的裴33:【没有,晚上见】
直觉告诉她裴宴赫不对劲。
沈以枝想问,但依裴宴赫的性子,在手机上是逼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干脆晚上在老宅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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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赫卓资本。
会议室里坐满人,却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持续低气压笼罩着众人。
尤其在主座那位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回完手机消息后,始终一言不发。
他垂着眸,如玉的指尖轻敲着桌面。
每一下都似乎敲在众人绷紧的神经上。
日常工作汇报完毕后,裴总就是这副冷漠,严峻的表情。
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雷声落下。
又是过了许久,就在众人忍不住想擦额间细密汗珠的时候。
他淡声道了句:“散会。”
众人同时长舒口气,飞快收拾东西,如贯而出。
秦秘站在门口观察局势,走进会议室就见男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
背影显得落寞,寂寥。
难得从他身上看见忧愁二字。
“裴总这是感情上遇到难题了?”秦秘站在他身侧,问道。
裴宴赫眼尾朝他剐去一眼,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其实吧,我在江湖上还有个‘情感万事通’的称号,可否需要我为您排忧解难?”
秦秘竖起五根手指,“看在咱俩这些年的缘分,我能为你打个五折!”
裴宴赫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坑钱坑我这来了?”
“三折!”秦秘不折不挠。
“裴总,再少下去——”
裴宴赫望着玻璃窗外,打断他,“一个人跟你谈恋爱只想跟你干亲密事,却不愿意在家人面前公开你,你来说说,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裴总你拿不出手?”秦秘不怕死地说。
裴宴赫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说这人是我了吗?”
秦秘尬笑了两声,“那真是不好意思,误会您了。”
就知道指望不上别人。
裴宴赫朝他摆摆手,“没事就出去,你在这吵到我了。”
“其实吧,还有一种可能。”
秦秘最后挽尊道:“自始至终她都只打算玩玩你……别人,等玩够她既不需要负责,也能够完美的脱身。”
“而最后知道这段关系的只有你们两个。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非常高阶的渣女。”
“裴总,你这是刚出新手村,就遇上顶级魅魔了啊。”
第76章
是夜,沈家老宅。
“枝枝,你通知小赫了吗?怎么还没看见人来?”谈蕙雅女士站在门口,不知第多少次往外张望。
沈以枝窝在沙发陪沈衡玩switch,抽空回道:“通知啦。估计公司有事耽搁了吧。”
“妈咪,他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谈蕙雅走到她身边,略显焦急地催促,“你先别玩了,去外面看一下来了没?”
沈衡故作不经意地瞥她一眼,“我觉得伯母说得对。姐,你去接一下赫哥吧,这游戏我一个人也能玩。”
这一个两个是都把裴宴赫当幼儿园的小孩看了吧,跟放学一样还要人接回家。
“他都多大了,难不成自己回家还会迷路不成?”
沈以枝语气嫌弃得不行,身体却十分实诚地丢下游戏机,往屋外走。
待她走后,别墅里的一大家子开始了一番探讨。
沈爷爷从象棋里抬起头,扯着嗓子问:“蕙雅,你说这俩孩子谈恋爱?真的假的?”
谈蕙雅一脸淡定地说:“假不了,小赫前脚说他在追一个人,后脚枝枝就突然问我谈恋爱的意义,一来一去的,可不就是在谈恋爱的节奏!”
闻言,坐沈爷爷对面的裴老爷子一改往日沉稳形象,笑得合不拢嘴,“老沈啊,看来咱俩成为亲家这事有盼头了!”
“来来来,”沈爷爷喜上眉梢,“亲家,继续下棋。”
气氛正是高兴上头的时候,有人冷不丁来了句。
“小年轻谈恋爱向来意气用事,爱小吵小闹,有没有准信还不一定呢。”
沈爷爷,裴老爷子同时一记眼刀递了过去。
裴老爷子皮笑肉不笑,“老沈,你这儿子旅游回来有段时间了吧,是不是嫌日子过的太闲了?我看去帮我那不着家的儿子正好。”
他那一年四季不着家的儿子裴庆年,人找不到人,联系也是一个月才一个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分家了似的。
正让他找不到地方撒气。
沈爷爷乐呵,“我看行。”
沈栋梁躲到谈蕙雅女士身后,一下老实了,“爸,裴叔,有事好商量。”
裴庆年爱工作,他可不爱。
他可是要在家陪老婆和女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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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子里。
沈以枝站在外面喂蚊子喂了有一会儿,才看见车影。
黑色布加迪缓缓驶进大门。
男人下车,交代管家停车,便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
他眉目冷峻,薄唇没有丝毫弧度,不见情绪地垂下眸,注意到她手臂上莫名红了几块,略显躁意的蹙了下眉。
“在这等什么?”
沈以枝挠了挠手臂,撅着嘴,嘟囔道。
“还不是因为谈蕙雅女士担心裴山山小朋友迷路,叫我来接你放学回家。”
裴宴赫沉默了会儿,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地道了句:“进去吧。”
不对劲。
就算平时裴宴赫嘴毒,在这种时候多少会有点反应。
但现在他脸上平静的有些可怕。
沈以枝没动,拦住他要进去的的动作,“裴山山,你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说:“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不对劲,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能和我说说?”
夜风有些凉,吹在身上也无法抚平内心的躁意。
裴宴赫沉默着。
他无法说出口。
他得了一种病。
一种想把她占为己有,想昭告全天下她是他所属物的病。
所以她向家里人隐瞒着他们的关系,他无法忍受,却也无法说出口。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裴宴赫像是很轻地叹了声,轻到风一吹就散。
他下颌紧紧绷着,隐忍道:“没什么,走了。”
又这样遇到事情也不沟通,跟闷葫芦一样死劲憋着。
沈以枝深呼吸了下,拉住他的手腕,力气忽然大到惊为天人,一把扯到旁边更为隐蔽的假山后方,将他逼至角落。
莫名呈一种壁咚的姿势。
对此她倒是浑然未觉,一心想问出他缘由。
“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她一连逼问了两个问题,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空气都隐隐透着压抑。
裴宴赫看着她嗔怒的双眸,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后颈,不轻不重捏了下,“我说了,你别生气。”
指尖的温度甚至比即将入秋的夜风还要凉上许多。
沈以枝不自觉地眼睫颤了颤,酥麻感从后颈缓慢蔓延至全身,她努力维持着镇定道。
“说来听听。”
裴宴赫声音低低地,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了出去,“为什么不愿意在家里人面前公开我?”
“为什么总是喜欢亲我?”
“为什么从来不说……喜欢我?”
沈以枝漂亮勾人的眼眸在晦暗不清的光线里闪着迷惘。
她愣住了,张着嘴,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像是哑了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