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再关上。
“做贼呢?”
身后冷不丁响起裴宴赫的声音。
沈以枝转头对上病床上那道饶有趣味的视线,她轻“哼”一声,“正常贼可不会走正门。”
裴宴赫单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道:“那是什么样的贼会走正门?”
病床他只躺了半边,剩下空着的半边像是特地她留的。
沈以枝自然睡到他右侧,脑袋埋他臂弯里,闷闷地说:“喜欢你的贼。”
反过来,就是——
“贼喜欢你。”
往常这种调戏他的话,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出口的。
裴宴赫注意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绪,长长的眼睫垂着看她圆润的后脑勺,问道。
“在沈叔那里挨批了?”
沈以枝瓮声瓮气地反驳:“才没有。”
裴宴赫指尖把玩起她柔软的发尾,继续引诱着:“那是因为什么?”
沈以枝缄默不语,脑袋甚至还更往里埋了埋。
裴宴赫不紧不慢地又道了一句:“说来给我听听,好不好?”
他嗓音又低又哑,在静夜里像是皑雪压着青松,一点点沁到人心里去。
第97章
沈以枝莫名被说动,从他臂弯里抬头,露出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如实说道。
“他让我去公司学习。”
以前沈栋梁不是没想过让她边着手艺术,边学习管理层的知识,只不过她一心扑在画画上,甚至出国念了皇艺,沈栋梁才断了念想。
现在重新提及这件事,便是让她安心养伤,彻底放弃画家职业。
这对一直将创作当作信仰的沈以枝,谈何容易。
裴宴赫清楚她的事业心,也更清楚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劝自己放弃的那种挫败感。
他没有急着给出条明路,而是看着她,轻声问。
“你想放弃吗?”
放弃画画吗?
“当然不想。”沈以枝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脱口而出。
裴宴赫指尖把玩起她脖子上滑落在外的平安锁,目光却一直放在她脸上,像是在一心二用。
可开口却透着认真。
“沈以枝。”
她被他叫的浑身血液都仿佛一颤。
下一秒,她听见他语气平缓地说了句。
“没有右手,你还有左手。”
沈以枝攥着他衣摆的左手无意识攥紧,整个人都怔了三秒。
这句话直击她灵魂深处。
她从未想过能拿画笔的不止她的右手。
在小时候右手手腕酸痛时,她便会无意识的去用左手来代替,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线条流畅度却不输右手。
只不过后来她犯懒,锻炼左手的想法直接被她搁置。
现在被裴宴赫点明后,她醍醐灌顶。
眼底那点哀愁彻底消散,沈以枝覆上笑意,身体小心翼翼往上挪了半寸,然后在裴宴赫嘴角轻碰下。
“奖励你。”
见她心情舒畅起来,裴宴赫胸腔那股躁意也跟着驱散。
他又重回之前漫不经心的姿态,轻摇头:“不够。”
人一贯喜欢得寸进尺。
沈以枝看在他办事有功的份上,顺从的,小鸡啄米般亲了好几下。
“这下够了吧。”
裴宴赫笑着看她:“还是不够。”
“……”
还真是瞪鼻子上脸了?
沈以枝张了张嘴,正要开口怼他。
却被他精准堵住。
她算是发现,每回裴宴赫都喜欢她抵抗,或者毫无防备的时候堵住她唇。
甚至有时候她不想顺从,用力推拒他的时候。
他反而吻得更狠,像是某根神经被刺激了一般。
例如此刻。
沈以枝单手抵着他肩,犹如蜉蝣撼树,纹丝未动。
反而引诱得他更加用力。
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滚烫,灼热的,一点点烧着她娇嫩的肌肤。
不知怎的,吻渐渐变了味道。
裴宴赫从她的唇慢慢移到她耳垂,轻咬了下,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沈以枝身上最敏感的便是耳朵,她呼吸凌乱,想往后躲,却被他牢牢禁锢着。
背靠上病床挡板,面前的空间悉数被他占领。
不留任何退路。
空气日渐稀薄,沈以枝脸颊泛起绯红,四肢早已变得酥麻无力,声音也软绵绵的。
“裴宴赫,你,别咬那里。”
不自知的撒娇最为致命。
又娇又媚,让人酥掉半边骨头。
裴宴赫吻她的动作不停,脑袋埋在她颈窝,散漫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也仅仅只是回应。
唇齿轻轻磨在她脖颈处的软肉上,渐渐往下,锁骨,胸口,无一幸免。
沈以枝甚至担心着他伤口,为适应他的动作,不断小幅度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身上条纹病号服领口的扣子早已松散,胸前大面积敞露,不少地方被种下大大小小的吻痕。
有只宽大的掌心从后腰摸了上来,最后停至金属排扣前。
动作终于停下。
裴宴赫抬起头,眼底欲色浓重如墨,他沙哑着嗓,十分有礼貌地问了句。
“可以吗?”
“枝枝。”
“……”
沈以枝真是要被他折磨疯了。
哪有人干这种还要问可不可以。
她闭着眼,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半边侧脸都埋在枕头里,“随你。”
“咔嗒——”
回答她的是金属纽扣解开的声音。
像是开了闸门的泉水,湿润,黏腻,一发不可收拾。
在裴宴赫干这件事之前,沈以枝压根不知道原来人的嘴唇能亲遍这么多地方。
甚至不知道原来会有人将头埋在胸前,干着脸红发潮的事。
脑袋里像是炸开无数烟花,感官被无限放大,头皮发麻,酥麻感直接冲至顶峰。
她死死克制着喉间想要溢出的声音。
五指无措地插入裴宴赫的发窝间,松软,刺的手心发麻,让人下意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力道收紧。
头皮传来微微痛感,裴宴赫停下动作,从她胸前抬起头。
“不舒服?”他挑着眉,轻声问着。
这个问题羞耻程度不亚于上一个。
沈以枝不想回答,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她胸前仍是大片袒露在空气中,红得似乎隐隐有些肿。
好像是咬狠了。
裴宴赫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起凌乱地衣服,重新扣上金属纽扣。
他不知羞地继续说着:“疼怎么不说?”
“……”
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没搭理他。
得,给人咬生气了。
裴宴赫双手去掰她脑袋,沈以枝再执拗也拗不过他,被迫从枕头里侧头,直视着他。
“想把自己闷死?”
他唇瓣是红的,眉梢带着几分不羁,身上皱巴的病号服被他穿出些散漫的少爷气。
只不过此刻更像是无声地昭显着他方才干过的事。
“裴山山,你,干嘛亲那里!”沈以枝咬着下唇,娇甜的嗓音还隐隐发软,瞪大的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裴宴赫给她顺着气,弯唇,慢悠悠道:“情难自抑。”
“……”
沈以枝无从辩驳,又不想看他,索性将脑袋埋在他颈间,字正腔圆道了一句。
“讨厌你。”
“嗯。”裴宴赫笑意愈显,“我爱你。”
情话真是张口就来。
沈以枝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起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裴宴赫未动分毫,下颌抵在她头顶,鼻腔里充斥着她的茉莉香。
他落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就在这睡。”
病床不大不小,足够容纳下两个人。
但两个挤在同一张病床上,天一亮要是被人看见多不好。
沈以枝知道反抗肯定没用,退一步道。
“我在旁边陪护床上睡。”
第98章
“沈以枝。”
裴宴赫不给她半点退路,一语拆穿她心中想的,“你在这他们都知道,躲什么?”
沈以枝猛抬头,“他们怎么会知道?!”
她来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连脚步声都是放轻放轻再放轻,怎么可能会知道?
裴宴赫被她这副单纯模样逗笑,掐了下她的脸。
“他们又不傻。”
回病房没看见她人,自然就知道在他这了。
沈以枝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又反应过来他这是变相在说自己傻。
她回怼:“你才傻。”
裴宴赫笑的肩抖动两下,坦荡应着,“嗯,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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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枝睡醒后,没有在裴宴赫病房多待。
回自己病房刚推门,正好迎面撞上打算出去拎人的沈栋梁。
沈以枝笑盈盈唤了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