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初芥蒂被他看光,到现在干脆任他摆布。
总归是他惹的祸。
给她掖好被角,一同操作下来,裴宴赫身上也湿得不成样,布料贴着肌肤,黏腻腻的。
他转身换了套干净睡衣,重新躺到她身侧。
她背对着他睡着,两人间距离也有些远。
裴宴赫伸手揽上她细腰,拉向自己,胸膛紧贴着她的背,严丝合缝。
怀里熟睡的人似是感觉到点不舒服,带着不满地“嗯”了一声。
他这才肯松了点力道,轻声哄了句:“睡吧。”
第106章
在知晓沈以枝手腕受过伤后的第二天,裴宴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蒋迟南。
但由于被沈以枝严令禁止出门。
为了能够安全脱身,裴宴赫特地费了些心思说服陈烬炀,让他帮忙支走。
临近出门前,沈以枝不放心地试探问:“真的不需要我在家里陪你?”
裴宴赫面不改色摇头,轻声道:“不用,去吧。”
“喂,沈以枝,就跟我出去一天有必要这么难舍难分吗!”陈烬炀坐在主驾,单手支着车窗看向这边。
“别催啦!你都多大人了,去公司第一天还要我陪!”沈以枝狠狠瞪他一眼。
陈烬炀瞥了眼远处的裴宴赫,有苦难言啊。
要不是为了兄弟,他何至于此!
裴宴赫对他怨气冲天的眼神置若罔闻。
没察觉到二人间的异样,沈以枝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那我走咯,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说完,才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上了陈烬炀的车。
目送二人离去后。
劳斯莱斯从另一侧开出来,停至身前。
裴宴赫面无表情上了车。
提前调查过蒋迟南行程,他直接抵达工作现场。
径自往休息室而去,推门而入。
里头没有蒋迟南,倒是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裴……裴宴赫?”蒋迟南经纪人深哥立马从沙发上弹跳起身,指着他,面带讶色。
对于陌生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裴宴赫丝毫不关心,只是朝他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传闻中的大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
深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您找蒋迟南?”
裴宴赫兀自坐到一侧单人沙发上,撩眼看向他,“他不在?”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深哥莫名感觉到几分压力,边忍不住往外逃,边说:“在在在,只不过现在应该在拍摄,我帮您去叫他!”
“嘭——”
不等裴宴赫回答,房间就已经被关上,像躲瘟神似的。
蒋迟南进来是在五分钟后。
尽管深哥提前跟他知会过,但见到裴宴赫还是有些纳闷。
蒋迟南坐到裴宴赫对面,上下扫他一眼,“你找我有事?”
连基本的慰问词也没有。
主要是也没必要有。
他跟裴宴赫的关系见面不打一架都算不错了。
裴宴赫没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问:“我要知道沈以枝手受伤那半年,怎么过来的?”
蒋迟南一愣,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受伤?我不知道她手受过伤。”
见他这副还在帮着隐瞒的模样,裴宴赫脸色由白转青,语气没什么温度,“你这么尽职尽责的帮忙瞒着,是她的要求?”
“看来是真的知道了啊。”蒋迟南对他藏刀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嘴角勾了勾。
良久,他问:“你想知道哪些?”
裴宴赫眼眸漆黑,言简意赅:“全部。”
蒋迟南耸耸肩,“我知道的也不多。”
“她受伤那段时间不仅申请了停课,而且门也很少出了,没事就把自己锁在家里,我上门也会被拒之门外。
怕她出事,我基本每天都会去敲她家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或许是嫌我烦,有天,她终于开门了。”
听到这裴宴赫眉头已然拧成川字。
做好知道她会很艰难的准备,但听见这些描述。
他还是下意识的心痛。
这种痛感就像是胸口插了把刀,一点点在里面转动,翻涌,绞心的令他无法承受。
他清晰的知道,空窗的不再是五年,而是那个完整康健的沈以枝。
蒋迟南无暇顾及他愈发难言的脸色,继续道:“其实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她没有自残,没有脸上挂满泪水,没有邋里邋遢不见人样,只是家里乱了点,地面,墙壁,餐桌,沙发,无处不贴着,堆放着她的画纸。
她不愿意出门不是怕没脸见人,而是她想逼自己一把,想告诉所有人她沈以枝还是那个无法超越的天才。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沈以枝这样的天才就算跌落谷底也不会自毁,她只会拼了命的站起来,发了疯的尝试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她会自救,而需要走出来的是她身边的人。”
沈以枝的性格,没人比裴宴赫更清楚。
不然也不会被隐瞒至今。
所以蒋迟南最后那句话,他知道,是说给他听的。
裴宴赫没再开口说话,望着灰白的地板,像是丢了会儿神。许久,他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手停在门把手上,微微侧头,哑声道了两字。
“多谢。”
门开合。
房间内陷入安静。
蒋迟南依旧凝视着裴宴赫方才坐过的方向,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略显苦涩地笑了声。
至少裴宴赫是真心喜欢她。
那他便放心了。
-
晚上,明景湾。
裴宴赫下车,站在院门,看见亮着灯的别墅,一眼便知里面有人。
他瞥了眼腕表。
从蒋迟南那走后,他去了趟赫卓,处理了几个需要当解决的文件。
试图分散点注意力,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用处。
反而一下没注意时间,回来的有些晚了。
看来要被知道了。
输入密码,推门走进玄关。
毫无动静。
寂静的只剩外边树叶簌簌的声音。
裴宴赫边摘腕表,边走近,到客厅的位置。
就见沙发处蜷缩着一个白团子。
沈以枝身上盖着白色薄被,身体蜷缩拱成一团,脸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圆润安静的脑袋。
隐隐听见平缓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着了。
在沙发上睡总归是不舒服的。
裴宴赫上前一手放在她腿弯处,一手揽住她肩,收手一勾,抱起。
动作极轻极缓,生怕惊扰熟睡的小动物似的。
往楼上卧室走去。
他垂眸,瞥了眼怀里轻得跟猫似的人。
女孩脑袋窝在他胸膛,阖着眼,眉头微微蹙起,粉唇撅着,似乎嘟囔了个字。
极小声,如蚊讷,压根儿听不清。
只当她是在说梦话,没放在心上。
走进卧室,裴宴赫将她轻放到床上,听见她嘴里仍在发出些动静,漂亮的眉眼间似乎皱得更深了。
他俯身,想听清她在念什么。
她却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好像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裴宴赫正欲起身,耳畔却清晰滚进她呢喃般的一个字。
“疼。”
第107章
裴宴赫眉心狠狠拧了下,哑着声问。
“哪儿疼?”
他知道,她不会回答。
因为她阖着眼仍处于睡梦中,只是嘴里时不时念着。
“疼。”
“好疼。”
她眼尾滑落滴湿润,顺着脸颊滚落到撑在一侧的裴宴赫手背上。
滚烫的,像是一滴热水晕染开来,烧起一片。
裴宴赫无措地用着指腹去抹她眼角的泪,动作生涩又僵硬。
眼里了升起一片茫然。
他想知道她哪儿疼,想缓解她的痛。
可此刻,只剩下手足无措。
沈以枝似是感受到身侧有人,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小声念了句:“手疼。”
裴宴赫偏头往下看去。
才发现她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死死攥着,像是要阻断流动的血液,以此来缓解疼痛。
原来是手腕疼。
原来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展现那份脆弱。
裴宴赫废了番劲才掰开她攥的有些紧的左手。
宽大的掌心覆盖上去,还带着丝丝温暖。
他轻轻揉着,一如以往的每一次,充当膏药缓解她手腕的痛。
许是感觉到舒适,沈以枝不再出声了,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无声,幽黑的夜里。
有人就这样坐在床头,揉了一晚上。
-
经过两天的发酵。
网络上各种议论声都有,事情的讨论度直接上了另一层高度,完全不输一线明星的黑料。
有拥护艾黎的,有无脑谩骂沈以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