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低地交谈台下无一人察觉。
有人率先耐不住性子问：“请问您是ocean吗？”
沈以枝从容淡定地望向声源处，不急不缓地道了两个字：“我是。”
全场先是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三秒后，同时响起如火如荼地议论声。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竟然直接硬撞进记者会，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吧？”
“不是长这么漂亮，还一直不肯露面？果然，能靠天赋吃饭的人都不会在意颜值。”
“喂，你别忘了，她是冒牌货！”
“这不还没解释清楚吗，别管，我先倒戈一秒钟。”
“等等，没人发现ocean左右两只手腕好像不太一样嘛？”
……
直到有人再次发问，讨论声停下。
“请问您刚才说得不道歉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您现在出现在记者会是为了破罐子破摔承认抄袭吗？方便说一下吗？”
记者的问题犀利得像是剑，招招逼她下入陷阱。
沈以枝面不改色地环顾台下一圈，音量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我没抄袭，为什么要道歉？”
底下哗然，唏嘘，键盘声像是机关枪，突突响起。
有人说：“艾黎小姐指控您抄袭的证据已经摆在那了，请问对此你怎么看？”
众人目光齐聚在台上，无人注意到现场角落处。
坐下位气质淡漠矜贵的男人。
他长腿交叠，微抬着头，同所有人一样将目光投递到台上。
只不过，他那双清墨般的桃花眼里只有一人。
第110章
“我怎么看？”
对于记者的提问，沈以枝戏谑地笑了下，“伪造我手稿弄出来的证据，你要我怎么看？”
此言一出，局面迅速扭转。
记者将话头立马抛给一侧的艾黎，“艾黎小姐，请问证据是您伪造的吗？还是说ocean刻意诬陷您呢？”
这记者是请来的托吧。
给她不断挖坑，到艾黎那还良心发现似的给了条退路。
沈以枝似笑非笑看向身侧，似是在期待艾黎如何回答。
到艾黎眼里，却成了明目张胆的挑衅。
她后槽牙都快咬碎，对着记者着重强调道：“当然是刻意诬陷！”
沈以枝忽然轻笑一声。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恰好是在全场寂静的时候。
顿时，众人带着疑惑的目光齐聚到她身上。
记者问：“ocean，请问您笑什么？”
沈以枝注视着摄像机，语调闲散，“笑某些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样简洁粗俗的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艾黎刚想开口怼，余光见台下多了一群黑衣保镖。
他们游走在记者间，挨个发了一张的白纸，纸上似乎有些东西。
记者们看了眉头不约而同皱起。
“这手稿上的时间好像比艾黎的还要早半个月。”
“而且……每张上面似乎还有涂改的痕迹。”
“诶，你这张怎么跟我这张不一样？”
很快一对比，就有人发现，每个人手中的画稿都不同。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似乎是——
沈以枝颔首，“没错，大家手中的是我的原稿。”
众人骚动。
有记者抓住讨论点，立即问：“请问艾黎小姐，ocean给大家的原稿比你的要早半个月这事，你作何感想？”
艾黎不屑一顾：“谁知道她时间是不是后面加上去的。”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艾黎说：“不如这样，当着各位记者的面，咱俩不如现场作画比比真假好了。”
她话锋又转，笑道：“不过听说你最近手腕受伤，连画笔都握不了。我也不趁人之危，要不等你手腕好了我们再比？”
等沈以枝手腕好了都是假话。
她赌的是，沈以枝的手腕根本好不了。
新伤加旧伤，神仙也难救。
记者们抓住重点，将摄像机对准沈以枝手腕。
天才画家露面即封笔！
这也不失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很快也有人将这些往另一层想。
“不会是知道自己抄袭，故意弄伤手腕糊弄大家的吧。”
“公众人物会干出些什么极端的事，还说不定呢。”
……
诋毁的话一字一句清晰传入角落那位男人耳中。
男人眼尾垂着，脸色冷若寒霜，不见喜怒。
他指尖在空中轻抬。
秦秘从身后走上前，压低声音：“裴总。”
裴宴赫抬了抬眼，“哪家的媒体，重点关照下。”
这个“关照”就用的十分微妙了。
秦秘心领神会：“好的。”
-
听着逐渐不堪入耳的议论声。
沈以枝侧头看向艾黎，面不改色地扯了下唇角：“不用，就现在好了。”
见她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艾黎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真是不自量力。
-
台上的发言台火速被人撤下，换上的是早已准备好的画板，画笔，颜料盘。
本是只比速写，可艾黎又说光看线条看不出什么，只有加上色彩，才更有对比性。
众人没多想，选择支持这一想法。
只有沈以枝知道，艾黎这是想拖长时间，彻底耗死她的右手。
不过她也没阻拦，由着艾黎忙上忙下。
毕竟谁说她会用右手？
比赛开始。
刚拿起画笔，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ocean用的这是……左手？！”
“ocean的惯用手不是右手吗？什么时候练会左手的？”
“惯用手跟左手肯定是有差距的，ocean能行吗？”
……
左手？
艾黎偏头瞥了一眼，就见沈以枝淡定从容地用着左手握笔，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真把式。
不过能握笔又怎样，才练几天的左手怎么可能比过她熟练精准的右手。
外界的交谈，打探的目光。
沈以枝都恍若未闻，仿佛自动形成了屏障，将嘈杂的噪音隔绝在外。
她神情专注，全身心都放在落笔上。
有时会忽然停下来，静静看着刚落下的笔锋许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议论声渐小，众人不自觉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台上。
气氛变得紧张， 压迫。
台下。
秦秘看着沈小姐停一下画一下的动作，没忍住捏把汗，“裴总，沈小姐停停画画的，是不是左手还不够熟练？”
裴宴赫漆黑的目光始终紧锁在沈以枝身上，闻言，他唇角一勾，漫不经心道。
“她压根没把这当比赛。”
而是当作一件很普通，平常用来锻炼左手的机会。
秦秘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嚣张了点，根本没把人放眼里啊这是。
裴宴赫垂眸，扫了眼金属腕表。
一个小时。
快到时间了。
下一秒，众人就见沈以枝放下画笔，神情松散，慢条斯理用着棉布擦净手。
“ocean这就画完了？”
“才一个小时啊，相对一幅完整的画是不是太短了点？”
沈以枝在练习的时候，有意让裴宴赫帮忙测试过，她的左手最高极限是一个小时，超出，手腕便会有点力不从心。
只不过一个小时，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第111章
半小时后，艾黎收笔。
她从容淡定地站起身，微昂着点头，看向的目光藏不住的自傲与得意。
“艾黎停笔了！”
“看艾黎的表情感觉胜券在握啊，ocean这回要被打脸了吧？”
“都别再说了，要展示了！”
……
两位工作人员同时拿起沈以枝与艾黎完成好的画纸。
现场寂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下一秒，画稿展现在大家眼前。
所有人倒吸口凉气。
“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是艾黎画的更像原稿啊！”
“难不成ocean真的是抄出来的？！”
“这么重要的新闻快写稿！”
有懂行的记者似乎发现不对劲，“你们没觉得ocean的线条要比原稿更精湛吗？”
闻言，大家睁大眼，仔细瞧了好一会儿，“还真是诶。艾黎画的是像原稿，可是ocean画的却比原稿更要完美！”
“而且ocean画的更有灵气了，大家没觉得吗？”
……
发生比本人更像原稿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
从头到尾，一直以来，真正模仿的人是艾黎。
就像是邯郸学步，拼了命的模仿与学习，失去自己的灵魂。
最后成为了ocean的低配版。
短短一小时，ocean能用不善用的左手不仅完整画完，甚至还有所进步。
众人不禁怀疑，传艾黎跟ocean画风相似的谣言是不是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