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痒,青年的手动了动,想去挠自己的胸口,但他还被绑在十字架上,因此手动了动就没动了。
安以晴看向青年:“你会说话吗?”
青年迷茫地看着安以晴,没点头也没摇头,仿佛根本不知道安以晴在说什么。
安以晴沉默了。
青年从婴儿时期就被关在这个地方,他的存在就是被用来取用神明血脉滋养这片地方的,从未有人接近过他,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除了更换神子的时候,祭司也不会踏入这里。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安以晴是青年见到的第一个人。
安以晴表情有些微妙,她想起了一个词——雏鸟情节。
这位该不会是,把她当成他的母亲了吧?否则安以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刚见到她就这么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青年的胸口彻底修复好了,安以晴伸手解开束缚住他的铁链,她有金系异能,很轻易就弄开了铁链,随即拿出一套恒温作战服给青年穿上。
安以晴看青年拖着一头乌黑亮丽的柔顺长发,真的是拖着,因为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可以在地上拖行了。
“乖乖站在这里,别动,”安以晴按住青年想要活动手脚的动作。
青年虽然没听懂安以晴在说什么,但被按着,就真的乖乖不动了,眨着一双孩童般无辜的眼睛看着安以晴。
事实上,按照人类出生年龄来算,他的确是才十二岁的孩童。
安以晴拿出玄天剑,抓住青年的头发毫不犹豫一刀割断。
下一瞬,俊美无俦的青年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就被安以晴割成了狗啃似的乱糟糟的头发。
青年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安以晴手里,原本长在他头上的长长头发。
安以晴见状顿了顿,解释:“太长了会碍事。”
青年歪了歪头,应该还是没听懂。
安以晴看他能稳稳站在地上,估摸着应该是会走路的,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外走,决定去问问那群女人中有没有幼师之类的职业,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还不会说话的‘婴儿’沟通。
她上辈子虽然带过小孩,但只负责带,不负责教啊,教小孩都是有专门负责教小孩的人教的。
否则交给他们这些半大小孩也不现实。
结果,安以晴刚走一步,被她拉着的青年直接摔了。
安以晴:“……”
她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忽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青年摔倒之后有些懵,双手下意识撑在地面上,十分不熟练却很努力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姿势十分滑稽,配上他那张完美的脸更加诡异。
安以晴扯了扯嘴角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在他面前先示范了一下怎么走路,然后回忆起上辈子那些教小孩子走路的人是怎么教的,就站在青年前面,双手拉着他的手说:“我拉着你,你往前走。”
好在,这不是个真正的婴儿,哪怕听不懂她说的话,大概也隐约理解了她的意思。
于是,在安以晴拉着他让他走路的时候慢慢迈开一条腿往前跨了一步。
一抬脚,他就有些重心失衡要往一边倒去,安以晴握着他的手将他稳住了。
“很好,继续。”安以晴笑了笑,鼓励青年。
明明听不懂,青年却一下子高兴了,眼里满是雀跃,认认真真一步又一步地走。
安以晴拉着他确认他能基本保持平衡之后,就松开了手,站在他前面几米之外的地方冲着他招手:“现在,自己走过来。”
青年看看自己站着的位置,再看看安以晴所站的地方,立即抬脚朝着安以晴走去。
开始脚步还有些不稳和蹒跚,很快似乎就掌握了身体的平衡,脚步越来越快。
随即,安以晴就被满脸笑容的青年扑过来一把抱住,如同猫咪一样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安以晴:“……”
她推开青年,叹了口气说:“不可以这样搂搂抱抱,知道吗?如果你随意这样抱人,会被人认为是骚扰的。”
被推开的青年迷惑地看着她,眼巴巴地还有些委屈。
安以晴:“……”
她真的需要一个幼师,特别需要。
教会青年走路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很快安以晴就带着青年离开了关了他十二年的地方。
走出黑漆漆的屋子之后,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开始四处打量,眼睛睁得很大,对什么东西都充满好奇,见到什么都想去摸一摸,碰一碰。
甚至走出神殿之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青年都蹲在地上伸手去戳了戳那位已经死透了的白袍。
安以晴伸手把人拽起来,明明比安以晴还高一个半的头,但却像是被安以晴拎小鸡一样拎着站起来了。
她看着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染上的那一抹血色,拿出纸巾给他擦掉,哪怕青年根本听不懂,她还是没忍住说道:“不要什么脏东西都去碰,知道吗?”
青年冲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些没被当成祭品献祭的女婴虽然不需要祭司亲自过问,但他也是知道那些女婴被养在什么地方的。
所以安以晴带着青年绕过了几座宫殿,很快来到了最偏僻的一座院子。
走进去,里面还有四个老婆子,这四人是之前谢蕊叫人压根没叫到的。
安以晴过来的时候,这四人已经睡了,一人带着一个女孩。
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女婴,一个一岁多的小孩,还有一个三岁一个四岁的。
安以晴进来的时候,惊动了本就睡眠不深的老婆子。
她们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有些惊讶地看着安以晴:“你是谁?”
几个月大的女婴还咂咂嘴睡得很熟,一岁多那个小孩翻了个身也没醒。
倒是三四岁的小女孩迷迷糊糊醒了,懵懂又好奇地看着安以晴。
安以晴身边的青年几乎是用同样的目光去看这些孩子和四个老婆子。
安以晴仔细看了看这四个人,有些犯难,很显然,这四个老婆子就是负责照顾这几个孩子的,小孩应该已经习惯且依赖她们了,如果直接带走小孩,小孩肯定是会不安哭闹的。
可要连她们一起带走,安以晴着实不清楚她们是什么情况,与宗教牵连到底有多深。
虽然有祭司的记忆片段,但这些细碎繁琐的小事压根不用祭司经手。
或许安以晴的视线太有压迫感了,这几个老婆子被她看得都有些不安了。
她们就在这里负责照顾小孩,每天的食材都有人送过来,因此她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地方如今已经被人端了。
安以晴问道:“你们是谁?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来圣地多久了?”
几个老婆子面面相觑,安以晴没回答她们的问题,反而反客为主直接问了。
她们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安以晴的身份,琢磨着是不是宗教里的高层,但高层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琢磨不通,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小心翼翼回答了。
“我叫蔡金花,之前就住在火凤山山脚的火凤村里的。是末日降临之后被神使带来圣地的,来到这里之后我就被分配了照顾小孩的活儿。不知到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蔡金花先回答安以晴的问题,再小心询问。
安以晴没说话,又看向另外几个。
被看到的人有些紧张,也忙开口说了。
这些人基本都是刚进入圣地就被送到这里来照顾小孩,对圣地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的人。
安以晴打量着她们的神色,穿透力十足的眼神把几个老婆子看得很是不安,确认她们没说谎,安以晴也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不用担心换人照顾小孩之后面临的哭闹问题了。
安以晴想了想说:“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宗教,也不是什么圣地。这是个xie教的地盘,他们每日都在那新生儿祭祀神明,为了有足够的新生儿,甚至掳掠欺骗了很多女人待在这里给他们生孩子。”
安以晴说的掳掠可不是随便说说,因为宗教是先污染神明很长一段时间才导致的末日降临。
而那些时间提供‘祭品’的女性全部都是被掳掠拐骗来的,当然,那时候通过掳掠拐骗来的女性并不多,这里能有这么多女性还是全靠末日后。
几个老人震惊地看着安以晴,有些消化不了安以晴透露出来的信息。
忽然,一个老婆子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发呆,好一会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翠儿啊,那我的翠儿岂不是,岂不是……”
说道这里,老婆子说不下去了,嚎啕大哭。
“我,我那儿媳岂不是也遭殃了?那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样了?”另一个老人也急得团团转。
还有两个老人因为是孤身一人过来的,虽然震惊安以晴透露的内容,但还能稳得住。
两个小孩因为老人的哭嚎也被吓到了,纷纷哭了起来,就连之前还睡得香喷喷的两个也跟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