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象行的身体,早已经是属于尾云公主的了。
虽然她轻他贱他,打他骂他,最后抛弃他。
可他已经辜负了阿兰,喜欢上了尾云公主,此刻,绝不可再负了尾云公主,中了旁人的计。
棠棣如兰花般的素手,已经托住了陆象行的后颈,指腹上带有点点温热,软软地,沿着陆象行的颈窝穴位揉摁起来,她卡的穴位很准,陆象行多年征战,身上的确有一些旧疾导致的血瘀,在她的按摩当中能够得到很好的缓解。
逐渐,就连棠棣也心怀暗喜,将军已经对她卸下了防备,他已沉醉其中了。
棠棣大着胆子,将自己的素手往下,再往下。
晶莹的涂了一层蔻丹的长指甲,挑开大将军胸前的衣领,继续,往下延伸,直至要没入里间,抚摸他厚实而坚固、宛如城墙般的胸膛。
没有盔甲的大将军,亦是世间最易守难攻的城墙。棠棣心想。
少女的脸颊变得红热,像初染了枫叶色的胭脂。
然,就在棠棣的手钻进了陆象行衣领之间时,大将军的眸色变了,从迷离的状态化为锐利,反手一扣,正是一招小擒拿手,便将棠棣那又细又柔的胳膊折断了。
那条胳膊被从衣领间掏出来,被陆象行毫不留情地一撇,仿佛传来了一道脆响。
剧烈的疼痛让棠棣惨叫出声。
“将……将军!”
她疼得花容惨白,几乎要疼晕过去,脸颊上汗珠直冒。
“你,将军你为什么……棠棣只是想服侍将军……”
这“服侍”二字,不止表面的一层意思。
都是聪明人,何须装混。
陆象行扣着棠棣的命脉,冷然道:“你越界了。”
棠棣不晓得陆象行明明中了她的媚药,为何还能保持清醒,冷汗涔涔间,眼珠往下瞟,只见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骨节粗厚,从虎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血渍。
棠棣这才懂了,原来如此。她悲凉地笑了。
听到棠棣的那一声惨叫的送秋,慌不迭地撞入了磨烟斋来,之前秋夫人在府上丧命,但火起得太古怪,送秋以为是有恶徒趁夜溜进了将军府谋财害命,眼下棠棣又惊叫,送秋以为是那恶徒去而复返,因此进来时,也叫了陆修。
送秋手里拿着一把笤帚,陆修手里带着剑。
但书房内的场面,却教两人都大吃一惊。
非但没有什么匪徒,造成棠棣娘子那一声惨叫的,竟然是将军。
他攥着棠棣腕上的命脉,而棠棣的那只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曲折着,分明是断了。
棠棣面颊上毫无血色,宛如暗夜潜行的鬼魅一般,只有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滚地往下落,哀哀地向着陆象行求饶:“将军,奴家不敢了……将、将军饶命……”
她疼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送秋也急忙跪下来,向大将军请命:“将军、将军息怒!”
陆修因自己早该离府了,不算是将军府的人了,左右为难,不敢言语,只是随着送秋跪了下来。
一屋子战战兢兢。
陆象行松了对棠棣的钳制,但转而,一脚从底下探出,踹在棠棣的腿上。
棠棣吃了痛,跌倒在地。
陆象行冷眼道:“陆修,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因棠棣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陆修对棠棣一直十分尊敬,他能察觉到,也因了这个缘故,就连大将军,素日里也对棠棣娘子礼遇有加,他突然说,要把棠棣扔出去,陆修一时不能拿定主意,犹豫再三,未能及时动手。
陆象行语调寒漠:“怎么,你已不算是我陆府的人了么?”
陆修一怔,继而一喜,连忙抱剑大声回应:“是!小人遵命。”
说罢,便双手抓了棠棣,将人半拖半拽地扯出了磨烟斋。
棠棣哭哭啼啼的,似乎还要再恳求,陆象行扯着眉宇,一眼不再看她,直至那凄切哀婉的哭声,消失在了耳边,化为了一缕微弱的风声。
眼下磨烟斋内,便只剩下陆象行与送秋二人,送秋趴在地上,瑟瑟缩缩,不敢说一个字。
陆象行盯住送秋战战兢兢的背影,攒眉道:“你平素,与棠棣要好么?”
听大将军这样问,送秋立刻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忙磕头乞饶道:“将军,奴婢……奴婢等只是听命行事,与棠棣娘子,实扯不上交情。”
“听命?”
这正是最可笑的地方。
“夫人在时,也是听棠棣的命?”
送秋咬住了嘴唇,没有吱声。
陆象行明白了,满眼顿时挂住了嘲讽。
他知晓她处境艰难,却不晓得她原来处境如斯艰难,就连一个下人,都能凌驾于她之上,在府中拥有堪比女主人的话语权。
难怪尾云公主要走。
他讥嘲道:“本将军不记得,前年离京时,自己府上有个叫什么送秋的女史。”
陆象行一心只有战局,对身旁的人事一向疏忽,记性不佳,但府上除了棠棣以外,多数都是老人,且只有那么十来个人,就算对不上脸,勉强记个名字,还是能有大概。
大将军墨色深的眉宇攒成了一簇:“你是何日进的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