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院曾经有人进入过他们的圣池,死前传回来情报,”叶天骄沉声,“他看见所谓的极乐长生大帝,和前太子面容一模一样。”
“那圣池到底是什么?”
江照雪一听有人进入圣池,立刻关注起来。
“线人说不清楚,但是,他在进入圣池之前,最后一条消息,是说那个地方,从山脉走向来看,似乎是一个‘天渊’。”
天渊是一个利用山川走向外加法阵布置出来的一个绝对隔绝外部的地方。
如果斩神剑在那个地方,哪怕是溯光镜和其他神器也无法感应。
江照雪前后一联想,大概便搞清楚了状况。
宋无澜果然参考了宋无涯得到灵虚扇的办法,打算如法炮制一个更大的,为此建立了极乐长生教。
之后他应该是找到了斩神剑的位置,要么他把斩神剑所在之处建造成为了一个天渊,要么斩神剑所在之处本身就是天渊。
而那个所谓的圣池,大约就是宋无澜用来以人命培养新罗衣的血泉。
当年赵贵妃在宫中就是这样喂养新罗衣,现下宋无澜这么喂养斩神剑,倒也正常。
那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圣池。
“你知道圣池怎么去吗?”
“没人知道。”叶天骄沉声,“天机院派了这么多人,也只成了一个。他是通过层层考核,最后成为圣池种才进入圣池。如果你想去,那你先找到当地忘川徒的祭坛……”
“被我端了。”
江照雪这话出来,叶天骄一瞬沉默。
过了片刻后,叶天骄颇为认真:“干得好啊!那你就可以等着他们寻仇,等整个极乐长生教倾巢而出,你一定会见到宋无澜的。”
“五年过去,你开玩笑本事越发见长啊。”
江照雪听出他玩笑,不由得开口。
叶天骄叹了口气:“天机院那些长老不说人话,我也只能被迫长大了。”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忘川徒你找不到,那你就只能在每年大节的时候,想办法找到长生使,今天是七月初五……刚好,后日七月初七,长生使一般会有祭祀。”
叶天骄算了算后,同江照雪道:“你想办法找到长生使祭祀的地方,去混一个圣池种的资格。”
“圣池种的资格怎么拿?”
“这个全看资质,”叶天骄到说得颇为轻松,“到时候会有人来验你们的灵根,有灵根的人会被长生使自动举荐成为圣池种,得到一份带着长生祭司的推荐文牒,然后到达指定地点,会有人接引进入极乐地宫,经过挑选后进入圣池。”
对于进入圣池前的流程,叶天骄倒是极为熟悉,强调道:“不过你们的难点,就是找到长生使祭祀的位置。”
“明白了。”
江照雪思考着,和叶天骄又聊了一会儿,等聊到最后,叶天骄沉默下来。
江照雪见他沉默,不由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了?”
“姐……”叶天骄声音有些哑,“十七年了。”
江照雪得话一愣,随后就听叶天骄笑起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再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个老头了?”
“所以你要好好修炼。”
江照雪严肃道:“修士容貌是自己选择,你要永远选在二十到是二十四岁之间,这是男人最好的年纪,过了二十五,就不值钱了。”
这话把叶天骄逗笑。
两人随便闲聊几句后,江照雪挂念着正事,便不再和他多说,又找了钱思思。
钱思思这边消息和叶天骄大差不差,但钱思思这边江湖味重得多。
“我在你那边也有几个朋友,我给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把你弄进这个祭祀。”
钱思思说着,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行程。
随后钱思思吵嚷着在和人喝酒,便主动切断了传音。
听着钱思思这潇洒生活,江照雪有些嫉妒。
简单泡了个澡后,她躺到床上,准备闭上眼睛结束这一天。
可闭了一会儿,她便听着阿南悠悠道:“是不是睡不着?”
江照雪:“……”
“是不是还挂念着一点事情?”阿南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
江照雪看着床顶,阿南叹了口气:“你说,今天到底是裴子辰欺负了沈玉清,还是沈玉清欺负了裴子辰?”
“和我没关系。”
“你说裴子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伤的?”阿南继续道,“他现在会自己把伤口包扎吗?他元婴了,能伤到他还让你闻到血腥味的伤口可不简单。”
江照雪继续看着床顶不说话。
阿南想了想,语气严肃起来:“裴子辰毕竟身负神器,是最关键的人物,他一举一动皆事关大局。你现在偷偷去看看,这是为了大局!”
江照雪听着,知道阿南是在给她台阶。
但她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认真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为了大局,他受伤了,我得去看看!”
说着,江照雪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用神识一扫,确认了裴子辰的房间,便提上药箱,蹑手蹑脚去了裴子辰房间。
这些时日,都是裴子辰和慕锦月两个弟子轮流守夜,今夜刚好是慕锦月守夜,江照雪便绕过了慕锦月,直奔裴子辰房间。
他们四个人各怀鬼胎,所以每个人房间都设置了单独的结界。
但裴子辰的结界对江照雪从来都是敞开,江照雪悄无声息就进裴子辰房间。
一进屋中,血腥味扑面而来,江照雪先送了一个安眠咒进去,随后抱着药箱皱起眉头往前,忍不住道:“怎么会这么重的血腥味?”
“看来伤口不小啊。”阿南有些紧张。
江照雪带着阿南走到床帐边上,她伸手欲掀床帐,只是刚将手一探进去,便被人一把抓住。
冰凉带着剑茧的手握在她光洁的手腕,江照雪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只手曾在幻境中触碰过她无数次,她身体熟悉他每一道剑茧的位置。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想起这些,对方明明只是隔着床帐握着她的手腕,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她却胡思乱想起来。
她心跳微快,又慌忙压住,随后就听床帐之中,传来一个喑哑的声音:“是师娘吗?”
“啊……”
这个时候问出这种话,江照雪感觉有些尴尬,但为了避免更尴尬,她干脆大方道:“我方才闻见你身上带着血腥味,担心你受伤,所以过来看看。”
“师娘还会担心我吗?”
裴子辰声音从床帐里传来,握着她的手没放。
阿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道:“好重的怨气!把他喂给新罗衣,新罗衣一定会变强的!”
江照雪在这种时候听这种地狱笑话,让她稍稍没有那么紧张。
她轻咳了一声,假装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埋怨,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我怎会不担心你?你现下方不方便?不方便我走了。”
握着她手腕的指尖用力几分,裴子辰静默片刻,终于道:“师娘稍等。”
说着,他便放开她的手腕,江照雪听到窸窣穿衣之声,抱着药箱走到边上,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琢磨:“他不会没穿衣服吧?”
江照雪一说,脑子里自然浮现画面,她慌忙打住自己这种荒唐想法,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
裴子辰很快卷起床帐,江照雪抬眼看去,发现他倒不是没穿衣服,但的确只穿了单衫。
他似乎是整理过衣衫,衣服没有半点睡觉所带来的褶皱,全然没有任何刚醒的痕迹,走到江照雪面前,恭敬行礼:“师娘。”
“只有我们,不用多礼,坐下吧。”
江照雪招呼他坐在对面,忙道:“伤哪儿了,我看看?”
裴子辰听着,老老实实卷起袖子,将伤口送了过去。
江照雪看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那伤口纵穿了整条手臂,上面浮着啃噬伤口的咒法。
“怎么会这么严重?”江照雪看着伤口,立刻将他的手臂拉了过去,抬手捻诀,开始消除伤口伤的咒法,皱眉道,“谁伤的你?”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裴子辰感受着她的灵力流入自己身体,他忍不住抬起眼眸,看着对面满是担心的人。
她的面容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头发垂坠下来,落在他手臂上,泛着丝丝的痒。
江照雪一听“少年”,便立刻有数:“带面具的?”
“嗯。”裴子辰听她识得这人,故作无意,淡声追问,“师娘认识?”
“对,他送我去的祭坛。我总觉得他有些熟悉。”说着,江照雪有些奇怪,“他能伤到你?”
在场的人除了那个祭祀,明显都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能伤到裴子辰?
“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裴子辰压着酸意解释,“他动作很快,我将他震开的时候他划到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