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成年男人在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路上大打出手,只会让她难堪,蒋煜忍住去拂开那只手的冲动,放缓语气:“叶小鱼,你还要我等多久?”
“一一,”裴起严低声挽留她。
他从小情绪稳定,擅长隐忍,极少这样把脆弱、低落的负面情绪展露在外。
夜幕下,叶之一掰开裴起严的手指。
她选了蒋煜。
蒋煜不是稍不留意就如同蝴蝶般悄然飞走的米曦禾,他有耐心等她,等不到她还会来找她。
裴起严留不住叶之一,没有资格,更没有身份。
她的衣角从指尖扫过,手指僵硬没了知觉,他抓住的只有几缕虚无的寒风。
……
开车回家的路上,蒋煜一句话没说,面沉如水,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性冷淡作风,结果出了电梯就原形毕露。
指纹开门的同时,他低头深吻叶之一。
两人纠缠着进屋,她靠在门后,外套被剥落,他温热的手掌反复在她手腕摩挲抚摸,像是要擦去裴起严留下的痕迹。
蒋煜买了好几套舒适的女款睡衣,都是叶之一的尺码,但藏在衣柜里没让她看见,最后她洗完澡穿的还是上次那件白衬衣。
在浴室里只是单纯的洗澡而已,热水放松身体,所以她注意到了客厅和餐厅都摆满鲜花。
花香引人靠近,她不自觉地走过去,看一看,闻一闻。
蒋煜从身后拥住她。
“今天做了些什么?”
“睡觉。”
“还有呢?”
“吃饭。”
“没有想我吗?”
“没有。”
“春晚节目有趣吗?
“还行。”
“有没有说谎?”
“……有。”
蒋煜埋首在她颈窝,闷声低笑,“在我和你那位竹马哥哥之间,你还是更喜欢我的,是不是?”
叶之一眨了下眼睛,“春晚节目很无趣。”
几秒钟后,蒋煜反应过来,单手把人抱起,扔到黑色沙发上。
“就会气人!”他忍着不提裴起严的深情告白,不回想她犹豫纠结的神情。
她长发铺散,带着轻微湿气,衬衣领口微微敞开。
大脑中那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还未消退,他就俯身下来,她条件反射抬脚踹他,被他抓住,送到嘴边亲了一口。
“你……”叶之一睁大眼睛。
“又不是没亲过,”蒋煜轻轻拍了下她的腿,“分开点。”
叶之一头皮发麻。
她挣扎着要跑,蒋煜摁住她的手腕,笑着吻她。
“我在家的时间少,没装监控,”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她不肯,狠狠咬痛他。
蒋煜闷哼一声,捧起她的脸,亲亲嘴唇,亲亲眼睛,碰一下就离开,很快又凑近。
彼此呼吸缠绕,沐浴露的香味和花香混在一起,隐隐催生出爱情魔药,是滚烫的,是湿润的,发酵,升温,逐渐迷乱。
她在床上偶尔会说几句真话,尽管蒋煜存了威逼利诱的心思,不急于进入主题,但又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叶之一:“蒋……”
蒋煜亲她的上唇。
叶之一:“你……”
蒋煜亲她的下唇。
叶之一:“让开……”
蒋煜亲她的唇角。
她没能完整地说完话,下一次开口一定是骂他,蒋煜在此之前探进去,缠住她的舌尖。
笑声从唇齿间逸出。
她恼羞成怒,下手毫不留情。
吻势渐缓,温柔抚过,似是安抚,又似引诱。
热意将她融化,蒋煜的吻慢慢往下。
第28章
落地窗视野极好, 窗帘隔绝外界。
室内亮着一盏灯,暖色调的灯光极为柔和,光线到沙发周围就有些暗了。
暖气开得足, 地毯都是热的。
鲜花香味被关在屋里,愈渐浓郁。
一簇绚烂烟花炸开白光。
滚烫的火星子飞溅在夜色中, 闪现, 隐没,绵延出悠长的余韵。
紧紧抓拽着黑色短发的手指缓慢松了力道, 关节泛白,从沙发边缘无力坠落时, 被他握住, 从掌心到指缝,一点点撑开, 十指紧扣后, 她的指尖便沾上潮湿的绯色。
“好了,好了。”他哑声哄她。
声音里带着点慵懒愉悦的笑意, 让她回笼的神思再次迷乱, 本能地想要躲避。
好热。
她像一块被烤化的黄油, 顺着沙发流淌,无处可躲, 只能徒劳地捂住眼睛。
他爬上来亲她的手背,这是一个安抚性的吻,缠绵着几分缱绻。
剧烈心跳逐渐平复,等到她的身体不再轻微战栗, 蒋煜才起身,倒了杯温水过来。
沙发垫子湿了,他把人捞起来, 换了位置。
叶之一坐在他腿上,身体无力地靠着他,喝了半杯水。
仿真壁炉时不时发出柴火燃烧的响声,她的呼吸落在耳边,蒋煜有种时光长久的满足感,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破坏此刻的温馨,但如果错过她最好说话的时候,可能就问不出什么了。
“还喝吗?”他问。
叶之一摇头。
蒋煜把杯子放到桌上,手掌轻抚她的后背,“跟我说说话。”
两人贴得这么近,叶之一当然能感受到他下腹的紧绷,“不做就松手,我不在你家留宿。”
蒋煜轻啄她的脖子,“就不让你走。”
她闭上眼睛,轻嗤一声。
他从沙发上摸到一条领带,在她手腕松散地绕了一圈,“用这个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别烦人,”叶之一懒得理他。
“刚才还说喜欢,现在就嫌烦,叶小鱼,你稍微装一下。”
“你话好多。”
“平时见不着你人,打电话没说几句就要挂,我能怎么办?”
“……我想洗澡。”
她的声音和身体一样软,蒋煜有些心猿意马,扶着她的腰,没让她起身,“等会儿再洗。我问问你,毕业前那个新年,你跟谁在一起?”
叶之一的脸埋在他颈窝,说话含糊不清:“春节当然是和家里人一起过。”
“开心吗?”
“就那样。”
蒋煜低头,蹭她的脸颊,“开心为什么会哭?只是日常在小吃店里吃你爱吃的东西,眼泪为什么止不住?”
叶之一愣住,“你偷听人讲话?”
“他都要偷我的家了,我偷听他几句话不违法吧,”蒋煜略过裴起严,只问和她有关的事,“那个寒假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才简单应付:“姐姐差点流产,我心里难受。”
米棠九月份生日,米曦禾差不多就是2017年的年底怀上的。
蒋煜是听长辈说过,怀孕初期最好不要告诉外人,但他是外人吗?
“难受到那种程度了,你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找我,甚至都不告诉我。”
“那是我的家务事。”
以前蒋煜每次送她回家,只能送到巷子口,多走一步都不行。
他低声叹气,怅然若失,“你从来没有把我规划进你的人生,我和你身边那些甲乙丙丁相比,只是多了一点亲近你的特殊待遇而已。”
叶之一目光空洞,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能说出只言片语。
眼泪拌饭的日子太苦涩,她不敢回忆。
她不要被过去拽着往下坠。
叶之一挺腰坐起来,捧起蒋煜的脸,主动吻他。
长发散落,发梢扫过皮肤,痒痒的,起初他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回应,一副冷硬薄情的态度,但抵抗不住本能,被撩拨得逐渐呼吸急促,在她的唇离开时,不舍地追过去,将心中的恨意和怒气加深在吻里。
叶之一小声说:“去房间。”
蒋煜充耳不闻。
光线更暗了些,她伏在他身上起落,项链吊坠有她的体温,他仰起头,咬开了她身上那件衬衣的扣子。
“叶小鱼。”
“嗯?”
“你真的爱过我吗?像我爱你一样。”
“……”
滴在脸上的不知道汗水还是泪水,蒋煜等不到回答,没再追问,把人抱起来,走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
次日清晨,叶之一比蒋煜先醒。
她侧躺着,被横在腰上的手臂牢牢锁住。
热意源源不断,让人留恋。
窗帘没有完全闭合,角落漏出一道亮光,浑浊的大脑慢慢苏醒,她视线往上,轻抚他五官轮廓。
她记得,他刚开始是很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的,大学时期他们第一次在外面住酒店,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不抱着她,他难受,抱着她,他也不舒服,后来次数多了,对彼此的身体也熟悉了,他才适应她在身边的感觉,累极了,伸手把她捞进怀里,闭眼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