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话,不唠叨,”他深吻她,低低的笑声含糊不清,“我这张嘴现在只能用来亲你。”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反正都凉了,再吃得重新加热,早半小时还是晚半小时没什么差别。
挑起这场情事的人是叶之一,她想结束没那么简单。
窗帘挡住了月光,主卧里开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
她的脚刚落地,没走两步,蒋煜就跟过来搂住她。
热意从身后侵近,气息相融,分不清彼此。
她腿上没力,不断往下滑。
在她跪倒前,他拽过床边的地毯垫在她膝下。
她被困在落地窗和他之间,窗帘不能完全阻隔玻璃的冰凉,身后是热腾腾的胸膛,感官再次被唤醒。
她轻轻推他,“我想洗澡。”
“等会儿再洗,”他让她发泄过一次,此时温柔中透着强硬,“先说说你这一天做了些什么?”
“……和昨天一样,吃饭,上班,吃饭,下班。”
“我的嘴很听话,你这张嘴,得受点惩罚才老实。”
他捏着她的脸,往后转,跟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两人身上都是汗,紧贴在一起,这种情形,她是很被动的,也挣脱不开。
叶之一不是被欺负了就会服软的人,哪怕是在床上。
折腾了一会儿,蒋煜逼问不出只言片语,索性把心里的烦闷抛到脑后,放开了做。
分开半年,家里当然没有计生用品。
套是她买来的,窗边散落着一枚撕开过的粉色包装,是迷乱的事后证据。
叶之一没眼看,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
蒋煜摸了摸她的头发,穿好衣服,下床去收拾。
他忙里忙外,又把饭菜热了一遍,倒好水才回房间叫她。
叶之一没睡着,她趴着,有气无力地发出声音:“我要躺着。”
“不行,”蒋煜坐在床边,拉下盖着她脑袋的被褥,“不吃饭不许睡觉。”
“你好烦。”
“烦的就是你。”
“那我晚上不在这里睡了,你自己睡吧。”
“提醒你一下,你买的是16只装,我的年假还没休。”
叶之一躺着不动,蒋煜就只能抱她去餐厅。
两人坐在一侧,她没鞋穿,一只脚在他腿上,露出膝盖,皮肤微微泛红,看他的眼神里透着控诉。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冷落我那么久,”蒋煜递给她一杯温水,顺势凑过去亲她,“好了,先吃饭,吃完了,我随便你报复,绝不反抗。”
她的脚挪了位置,“踩你也行吗?”
蒋煜拿着水杯的手悄然收紧,眼底还有残留的色欲,唇角勾起一点意味不明的笑,“你试试。”
第47章
气氛有点不对劲, 叶之一只是随口一说,无意挑衅,放在蒋煜腿上的那只脚缩了回来。
晚餐明显有考虑她的喜好, 有两道香辣口味的菜。
她喝着水,“哪道菜是你做的?”
蒋煜到家时, 钟点阿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起身去门口鞋柜拿了双拖鞋, 放到她脚边,“你明天晚上过来, 我做给你吃。”
“我还没到三十岁,不至于每天晚上都饥渴得如狼似虎, ”叶之一吃了一块柚子, 酸酸甜甜很开胃,她慢悠悠地说, “更何况, 我们现在的关系,偶尔一次是人之常情, 长期保持还是不太合适的。”
她洗过澡, 碎发自然散落。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过于宽松, 显得身体更加纤细。
盛着柚子的水果盘离她远,蒋煜故意放在餐桌的另一边, 防着她吃太多水果,吃不了几口饭。
她吃完手里的柚子,又伸着胳膊去拿第二块,挽起的衬衣袖口因为她的动作往上缩, 小臂内侧白皙如玉的皮肤上露出几处浅淡的吻痕。
打开外壳,卸下防备,柔软又温婉, 和平时清冷寡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他的叶小鱼。
蒋煜恍惚地看着她干净漂亮的侧脸,有种身心都得到抚慰的满足感。
重逢后两人的关系很难用一句话简单概括,在他以为慢慢变好的时候,戛然而止,急转直下,过了半年,在他试图说服自己就这样算了的时候,一束炙热的阳光穿过迷雾照进阴雨绵绵的沼泽地,柳暗花明。
蒋煜忍不住靠过去亲亲她,“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这是在催促我跟你告白。”
“有吗?”叶之一故作茫然,把剩下的柚子喂到他嘴里,“你想多了。”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虽然菜的味道比现做出来的差一点,但也是好吃的。
蒋煜眼里的笑意愈渐浓烈,他拿过桌边的手机,用了一分钟的时间下单,然后神色如常地陪她吃晚饭。
饭后,叶之一去卫生间刷牙。
那些被蒋煜一气之下扔掉的生活用品,他又重新采购回来,比之前的更齐全,她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缺什么。
头发差不多干了,她从柜子里拿了个发圈,把蓬松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
叶之一隐约听到关门声,很轻,她从主卧出去时,蒋煜正好从衣帽间出来。
“千苓来了?”她问。
蒋煜神情自若,“她忙着折磨俞杨,没空烦我,刚才是我扔垃圾。”
叶之一宿醉醒来的那天早上,没见到来接沈千苓的俞杨。
当时她神思混乱,即使沈千苓在她旁边念叨了好几次俞杨的名字,她也一次都没听进耳朵里,那会儿她没有洗漱,在侧卧里发呆,俞杨不方便打招呼。
叶之一想起来,沈千苓昨天联系过她,“千苓说国庆假期想带朋友去学校当义工,假期我值班。”
蒋煜太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是想去给你过生日。”
阳台晚上有点冷,蒋煜拿了条薄薄的披肩给她,“困不困?”
叶之一望着夜空,缓缓摇头。
“那再看会儿月亮,”蒋煜拉着她站起来,他坐到椅子上,她坐在他身上。
她的腿露在空气里,又直又长,赏心悦目,蒋煜摸到凉意,用披肩盖住她,“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叶之一舒服地窝在他怀里,轻声道:“见到了一个特别恶心的人,把我恶心坏了。”
“姐姐生前夫家那边的父母?”
“他们啊,我年初就恶毒刻薄地撕过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凑上门找骂。”
蒋煜的一只手在她腰上,给她按摩,“什么时候?”
叶之一坦然告诉他:“就是我们吵架那天。”
那天蒋煜在叶家门外等了很久,等到裴起严送她回来,气得失去理智,她的情绪和态度都十分消极。
她喝了酒,累得只剩沉默,被他误解成是懒得敷衍和解释。
蒋煜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
“过去的事,以后不提了,”叶之一仰头在他唇边吻了一下,“今天找到学校的人是我爸,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他是我爸。”
“打着假心假意弥补你的名义,想见孩子?还是想和解?”
“他那个二婚老婆生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是老了,没有依靠了,试图利用亲情骗我给他养老,是不是很恶心?”
她以前从来不跟他说这些。
他只知道,她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姐姐被判给母亲,她被判给父亲,离开南川市生活了几年,那几年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光。
蒋煜收拢手臂,“嗯,是很恶心。”
叶之一的声音有些恍惚,“我一直恨他,可今天见到他沧桑的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几年拮据窘迫的生活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闻钱变色,就连男朋友送的礼物,她都无法心安理得地收下。
她坚定地跟蒋煜分手,归根结底,是她的自尊心太强,她怕姐夫缠上蒋家这根富裕的救命稻草,从而拽出叶骏这个又臭又烂的毒瘤,那样她在他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
叶之一总觉得蒋煜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气,跟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又有所不同。
她不看月亮了,脸往他怀里靠,“如果哪天听到他的死讯,我大概会冷血地拍手叫好。”
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她额头。
“我爱你。”他声音低低的。
嗯?
叶之一睁开眼睛,对上蒋煜深邃湿润的目光。
他心疼她的过往。
蒋煜亲她的鼻尖,“我爱你。”
不能稀里糊涂地和好,她是不怎么在意仪式感,太隆重反而不自在,但也不能这么草率。
她有些发愣,“就这样?”
月光恰到好处,他细腻的吻落在她脖颈,鼻梁从她皮肤上擦过,似笑非笑的声音听着有几分纨绔子弟的痞劲儿,“睡都睡了,难不成,还要我手捧玫瑰花,说一堆甜言蜜语表忠心,你才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