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驱车过来,萧邺踩着马凳进了车内。
“回别院。”萧邺吩咐道。
夜里街上畅通无阻,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
忽然,一支利箭划破夜幕,正中马车车顶。
“吁——”
扶风勒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利眼看向屋顶放箭的黑衣人,“公子不好,有刺客。”
那放箭的蒙面黑衣服被发现,从屋顶一跃而下,另一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车帘浮动,萧邺拿了车厢内的剑出来。
夜色漆黑,街上空空如也,两名黑衣人堵了萧邺的去路,从腰间抽出大刀,往萧邺身上砍去。
月光泠泠,刀刃泛着寒光,黑衣人每一刀都往萧邺致命的地方砍去。
萧邺和扶风一人对付一名黑衣人。
兵刃铮铮,四道身影打得不可开交负,打斗的场面混乱,两面黑衣人武功高强,极难对付,扶风逐渐不敌,被黑衣人踹飞数步之远,捂着胸口吐血,他缓了缓,忍着痛意起身,继续与黑衣人厮杀。
几个回合下来,萧邺跟黑衣人不分胜负,大刀直往他要害捅,他一一避开,利剑砍了回去,也被黑衣人避开。
刀光剑影间,黑衣人腰间的令牌映入萧邺眼帘,这令牌他再熟悉不过。
是安陆侯的手下。
与扶风厮杀的黑衣人袭来,萧邺既要对付前面的,又要应对后面突来的,一时不察,被大刀砍伤手臂。
萧邺皱眉,反擒住黑衣人的手腕,遏住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奋起反击,从他手中逃出。
“撤!”
两名黑衣人扔了烟雾弹,迅速逃离。
眼前的白雾散去,街上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四周重归平静。
“公子。”扶风捂住胸口走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见萧邺手臂受伤,请罪道:“卑职失职,没能拦住那黑刺客。”
萧邺看着两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转身朝马车去,冷声道:“回别院。”
刀刀致命,又像五年前一样,要他的命。
他死了,就没人跟他抢那兵权。
……
宫阙里烛火惶惶,两名大内密探跪在御前,将腰间的令牌双手奉上。
“臣等不负陛下所望,他受伤,不严重,只是手臂的皮外伤,未及筋骨。”
御前太监拿过令牌,呈给帝王。
武成帝示意二人退下,将两枚令牌拿过,他看了一眼,
一起丢进了火盆里。
盆中的火苗逐渐旺了,映着帝王威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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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
萧邺负伤回来,姝云吓了一跳。
温容给萧邺处理伤口,一盆清水很快被帕子染红,他衣裳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大臂上的伤口有一指长,洒了药粉后,血才慢慢有止住的迹象。
姝云看着,脸都白了,手心不禁间出了冷汗,小脸皱巴巴拧在一起。
温容给萧邺止了血,“云姑娘,帮我在医箱里拿卷白布出来。”
姝云回身,拿了一卷白布。
温容正要去拿白布,萧邺对她道:“扶风也受伤了,比我严重,你去看看。”
温容一瞬间便明白了,是她没眼力见。
“云姑娘,血已经止住了,你给大人包扎,我去看看看扶风的伤势。”温容拍了拍姝云的手,起身收拾收拾了医箱,离开屋子。
一卷白布还在她手里,姝云坐在萧邺身边,伤口触目惊心,她看着都疼。
姝云没再耽误时间了,给他包扎伤口。
男人的臂膀宽阔,大臂肌肉坚硬。
无意间瞧见他臂膀的几道抓痕,姝云忙挪开视线,面颊微微发烫,拿着白布的手指蜷了蜷。
明日她就将指甲剪短,不留印子。
姝云剪断白布,纤指打了一个结,拧眉道:“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竟有刺客行凶。”
萧邺脸色
微沉,垂眸深思。
姝云低了头,轻轻吹了吹包扎的地方,“云儿给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柔声说道,缕缕清风落在他手臂,萧邺的面色忽然缓和,眉眼间满是柔意,心中才升起的恨意,被她这一吹,渐渐抚平。
萧邺看着她,低喃道:“真不知该拿你如何。”
他伸手搭在姝云的腰间,淡声道:“给哥哥尝点甜的,便不疼了。”
如墨般的眸子深深看着她,像是有巨大的吸力,要将她吸进去,姝云细软的腰慢慢往前,抱住男人的脖颈,在他唇间落下一吻。
姝云抱着他,害羞地垂眸,小声道:“这样,可以了吗?”
萧邺指腹摩挲细腰,“似乎还点不够,没尝到甜。”
姝云抬眸嗔他一眼,又将唇递了过去,这次在他唇上停留许久,学着他那般轻轻吻他。
萧邺喉结滚滚,蓦地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加深这一吻。
最后的最后,姝云快要窒息在这一吻了,软绵绵地伏在他臂弯换气。
他手臂有伤,今夜是不能了。
姝云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可这笑落在萧邺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指腹敛去娇唇上的水光,萧邺在她耳边低喃道:“还要亲么?”
姝云心惊,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唇又重新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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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云一得闲就做通草花簪,因做得多,便分给了几名伺候的丫鬟戴。
姑娘家都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一时间姝云院里的丫鬟每日都簪了通草花簪。
姝云虽被萧邺囚在府中,但不过分的事情,碧罗都满足了。
这日萧邺当值,姝云闻腻了屋子里熏香,让碧罗换了新的。
半下午的时候,姝云凑到香炉旁,手掌轻轻扇闻,皱眉道:“我不喜欢这味道,太香了,闻着闷得慌。”
碧罗道:“奴婢再去换新的。”
姝云点头,让她将香炉拿下去换新的熏香。
“等等。”姝云忽然叫住即将离开屋子的碧罗。
碧罗问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姝云看向碧罗发间的通草花簪,道:“你去云霜阁配香,我用惯了,要霜娘新配的雪中春信。”
碧罗:“奴婢这就去。”
姝云浅浅一笑,挥手让她去办。
霜娘看见那通草花簪,结合碧罗买的东西会明白的。
姝云要的不是雪中春信,是迷香。
霜娘喜欢提她做过的好事,她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有颗助人的善心嘞。
姝云曾经听霜娘提过一件在青楼里的事情,一名姑娘不愿侍奉有特殊癖好恩客,便打着跟她借熏香的幌子,在她掌心写字,求她给迷香,那款熏香正是雪中春信。
第39章
云霜阁。
霜娘正招呼着店中的买主,见一女子发间簪了小巧别致的通草花簪,瞧那女子的打扮应是哪位大户人家的丫鬟,可那通草花簪是近段时间才时兴的,除了云霜阁,京城还没有卖的。
霜娘对店里的东西都有数,况且店里的通草花簪就那么几支,一经出售便被贵女们抢光了,绝非是那女子发间的簪的。
眼下会做通草花簪的,只有姝云。
姝云不见了,侯府寻了这么多时日,也没有姝云的音信。
“姑娘,是买胭脂水粉,还是熏香呢?”霜娘笑着朝碧罗走去,问道。
碧罗言简意赅,道:“要雪中春信。”
霜娘微微一愣,带着碧罗往香粉区去,说道:“店里的熏香种类繁多,各有各的味道,姑娘要不要闻闻别的香,若有喜欢的,一并带走。”
“不用了。”碧罗拒绝得干脆。
霜娘浅笑着问道:“那姑娘是买线香,还是买香粉呀?两种香味道是一样的。”
碧罗愣怔,出门时姝云并没有要求。
霜娘到底是尝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从碧罗的神情里已经猜到了几分猫腻。
“我瞧着是你奉命了自家姑娘的命,到我这儿来买熏香的吧,”霜娘将手绢扬了扬,道:“不是我霜娘自吹自擂,京中就数我这云霜阁的胭脂水粉和熏香抢手,这不雪中春信只有线香了,若是姑娘要香粉,得两日后再来。”
霜娘哎呦一声,“做香料可费时间啦,好东西不怕等。”
碧罗道:“那就买线香,掌柜的帮我包起来。”
“好。”霜娘应下,所有的线香都是按着品类用竹筒装着的,每十五支线香为一筒,她取了一筒雪中春信给碧罗,道:“若是回去,你家姑娘要香粉,只有等两日后做出来了。”
碧罗颔首,结了账,拿着竹筒离开云霜阁。
霜娘看着碧罗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回店里问伙计道:“那女子是哪家的丫鬟?”
常来的买主,霜娘都分得清,有时有贵女派贴身丫鬟来云霜阁买东西,霜娘也记得谁是谁的丫鬟,可偏偏刚离开的这位面生,她没印象,但是瞧着做派出自大户人家。
伙计摇头,“不知道,感觉不是咱们店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