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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姝色_照青梧【完结】(94)

  沈宴之缄默,眸色复杂。

  姝云和沈昭正在屋子里陪母亲,听说这件事,一起从内宅来到前院,远远便瞧着负荆请罪的男人。

  “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沈昭嘀咕着走去。

  姝云黛眉轻蹙,跟在沈昭的后面,路过时,蓦地被男人拉住。

  “云妹妹。”萧邺看向姝云,冷硬的眉眼微微垂下,看起来十分卑微,他将一把匕首递到姝云手里。

  姝云蓦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萧邺便带着她握着匕首的手,朝他刺去。

  锋利的刃刺向胸膛,有血流出,姝云双瞳紧缩,慌张地抽出匕首,音调大了几分,“你在作甚?!”

  沈宴之拉住要过去的沈昭,摇头示意。

  泛着寒光的匕首沾着鲜艳的血,尖端只有指甲盖长的一截刺进了他的胸膛,然而萧邺握住姝云的手不放,将匕首又刺进去。

  姝云的手松不开,不得不往后退却,妄图离他远些,萧邺跪着地,膝盖在地上一步步跟着她挪动。

  她退,他进。

  萧邺:“我手段卑劣,逼得云妹妹无路可去,我龌龊,我卑劣,我对不起你。”

  姝云满手的血,只觉他疯了,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萧邺紧紧攥着不放,望着她,道:“云妹妹,原谅我。”

  他说一句,匕首往胸膛推进一分。

  第56章

  掌中匕柄冷硬,温热湿润的血沾满姝云的手,她指尖颤抖着,被萧邺紧紧握住想要收回匕首的手。

  男人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他眼睛复明了,一双丹凤眼细长,似乎每次都能看穿心思,姝云每退却一步,他便跟着往前一步,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你松手!”姝云满手是血,偏偏眼前的男人偏执得可怕,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上前,她也没有再后退,眼里逐渐湿润,不愿看到他如此,“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么!”

  萧邺深深看着她,薄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权当是给妹妹赔罪了。”

  姝云只觉他疯了,拉扯间匕首在胸膛间划动,她颤抖着颔手要丢掉匕首,眼珠簌簌落下,哽咽道:“我不要这样的赔罪!你松手啊,会没命的。”

  萧邺道:“那云妹妹要怎样的?只要妹妹真心原谅我,昔日种种,皆是我的错。”

  泪水模糊了视线,姝云脑中的一根弦紧绷,顺着手腕流下的血珠滴落在她的绣鞋上。

  “够了!别再逼我妹妹了!”沈昭大喝一声,推开纠缠不休的萧邺,将姝云拉到他身后护着,不准萧邺再觊觎半分。

  带血的匕首落地,溅落几滴血珠。

  这人就是看准了云儿心软,想用苦肉计换得云儿的原谅,沈昭迟早要让他知难而退。

  沈昭道:“你爹害沈家,害得还不够吗?!如今你又来折磨我妹妹。你若真心想求得我们的原谅,那就出去!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沈家!”

  姝云湿漉的眼睫轻颤,背过身去,她闭上眼,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烦乱。

  “萧邺,你起来。”

  沈宴之转身进了屋子,吩咐道:“

  传府医来给他看看伤。”

  仆人已经动身去请府医,萧邺起身,目光越过沈昭,看着姝云纤薄的背影。

  沈昭皱眉,挪动一步,挡住萧邺,转身对姝云道:“妹妹,你回去。”

  姝云拿着锦帕擦拭手里的鲜血,点了点头,低垂着转身离开,经过萧邺之际,咳嗽声传来。

  姝云的余光不经意间飘去,他捂着胸膛,满手是血,渐眉微蹙,似乎很痛苦。

  沈昭将萧邺带往屋中,姝云烦乱地迈出脚步,回了内宅。

  丫鬟打来温水,姝云低头洗掉手上沾染的血,她恍惚,竟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萧邺受伤的样子。

  姝云愣神许久,搅动水面,男人的影子随即从眼前消失,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衣裙上还有男人的血,丫鬟伺候她将带血的衣裳换了。

  外面起了一阵风,吹动姝云的发,她伸手理了理碎发,去了窗边,望向外面。

  良久,姝云吩咐丫鬟道:“你去外面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姝云只觉萧邺是疯了,一次又一次将他自己弄伤,上次是握着她的手,用簪子在胸膛刻字,这次又拿匕首刺胸膛。

  丫鬟出去一会儿又回了屋子,望向姝云,轻咬下唇,“姑娘,奴婢被公子赶了回来。”

  姝云抿唇,明显落寞了。阿兄的态度一直没有变,是不会原谅萧邺的,两人儿时是最好的玩伴,眼下却反目成仇。

  丫鬟看出姝云的忧愁,安抚道:“不过姑娘别担心,府医正在给安陆侯包扎,侯爷没有性命之忧。”

  姝云轻轻蹙眉,这次没有伤及心脉,下次他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出去吧。”

  姝云挥手遣走丫鬟,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去软榻坐下。

  府中再没人提及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好似萧邺不曾来过。

  姝云心中烦乱,被他带着攥握匕首的掌微微发烫,提醒着她发生的种种,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姝云悄悄去问了府医萧邺的伤势。

  府医叹息,眉头紧蹙起来,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才将血止住,哪有如此拿性命当儿戏的,险些伤到心脉,届时就真救不回来了。”

  姝云愁容满面,他就是如此,真不爱惜身子。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强迫与愿意的事情了,两家的恩怨横隔在中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萧邺每日都差人往沈家送来一盆花,是给姝云的,今日是杜鹃花,明日是芍药。

  在本朝,男子送女子花卉也是表达爱慕之情的一种方式,女子若是收了这盆花,便代表接受了男子。

  但萧邺送给姝云的花卉,都被门房退了回去。

  周夫人瞧出女儿近来的不对劲,姝云常坐在一处发呆,有时喊了几声才有回应。

  周夫人知道哪日萧邺来府上负荆请罪,自己伤了自己,换球一个原谅,也知道女儿偷偷问了府医那人的伤势。

  作为过来人,周夫人清楚女儿对萧邺并非毫无感情。这些天接触下来,周夫人知道女儿性子乖巧,特别懂事,可这也成了女儿的枷锁。

  夜里,周夫人伺候丈夫更衣,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夫君,那件事过去了十八年,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孩子是无辜的,就让那段恩怨止步于我们这一代吧。”

  一想到女儿的懂事,周夫人鼻尖酸涩,“我好不容易才寻回日思夜想的女儿,夫君,我希望她快快乐乐的,不要因为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而郁郁寡欢,云儿心里是喜欢那孩子的。”

  沈宴之伸手拭去妻子眼角的泪,“夫人不怨萧家了?”

  “怨的是萧颂。”

  怨啊,全拜萧颂所赐,与萧邺无关,那年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稚子无辜。

  沈宴之叹息,“我恨的倒不是被贬离京,我恨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觊觎夫人,用我来逼迫夫人,他已有家室,心思龌龊不堪!”

  沈宴之道:“旧案重提,是萧邺在背后筹划。”

  周夫人意外,“这孩子竟如此大义。”

  “我知道时,也颇为惊讶。”沈宴之揽着妻子坐下,道:“我打听了,自萧邺生母离世,他们父子的关系越发差,那孩子大义灭亲怕是早早就在筹备了。”

  沈宴之道:“萧邺让云儿吃了不少苦头,是该让他好好受一番罪,否则不知珍惜。”

  周夫人叹道:“明日我跟云儿好好谈谈。”

  翌日,丫鬟们折了些花枝,姝云跟周夫人在屋子里插花。

  姝云很喜欢插花,每次看着花瓶里精心放置的花枝,心中特别满足,但今日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剪出来的花放入花瓶里不管如何调整,她都不满意。

  周夫人遣走屋子里的丫鬟们,拿过姝云手中的剪刀放在一旁,温声问道:“云儿,怎么了呀?”

  姝云望着花瓶里两枝高低错落有致的花,有些沮丧,也有些惆怅,“总感觉这样不好看。”

  周大人望过去,笑道:“挺好看的呀,云儿的手还是这般巧。”

  周夫人敛了目光,握住姝云的手放在膝上,“依娘看,云儿是有烦心事。”

  她温柔说着,循循善诱,看向姝云。姝云目光闪躲,垂下眉眼,紧张遮掩道:“没有呢。”

  “跟娘说说,怎么了?”

  周夫人可不相信,她微微低着头,去寻女儿垂眸间的情绪,将话挑明了,温声道:“在担心萧家那孩子?”

  姝云眼睫轻颤,“没、没有。”

  “女儿才不会担心他。”

  周夫人漫不经心道:“是吗?我还以为云儿因为坏了心情,听说啊,那孩子的伤势严重了,不知能不能挺过这几日。”

  姝云脸色煞白,满心担忧,紧蹙的黛眉出卖了她,将情绪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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