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颂还是如实回答:“在想你......”
在想怎么跟他“分手”,在想工作结束后怎么离开,要不要告诉他。
樊听年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听到她的话,上前半步,单手扣着她的腰,低头缠绵的亲吻她。
一吻结束,手指摸去她唇角的水渍,很温柔的嗓音:“我很开心,今天你好像一直在想我。”
初颂从他怀里仰头,借着走廊光线看清男人
的脸,他看她的神情温和专注。
她忽然发现他好像是一个很喜欢表达的“恋人”,还很会夸奖她,虽然最近几次都是在床上。
他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的福音。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妄为做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他又要低头亲她。
初颂赶紧抵住他的前胸,阻挡,男人直身,略带疑惑地目光睇着她。
初颂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像吃人,她咽了咽嗓子,抬手指他身后的门把,小声的:“我们能不能先进去......”
站在外面真的很容易被发现。
终于,樊听年又碰了碰她的头发,从鬓角往下,指尖蹭到她的下巴,点了点头。
终于进门,初颂松了口气,紧接着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低头看了眼,这次不是竞赛群也不是文瑶,而是来自她那个讨人厌的前工作单位。
迫使她离职的上司叫宋辉南。
她虽然离职,但为了给以后的工作留有一点余地,她没有把任何同事或者领导拉黑,只是单纯地退出了工作群。
就连先前宋辉南接连给她发过几条消息,让她把工作收尾再走,她也只是不回复,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删掉而已。
现在这个自私自利,希望压榨出员工每一丝剩余价值的上司又给她发来消息。
对方甚至连招呼都没有,直接给她发来链接。
她刚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关门走上来,扫到她的手机屏幕,沉沉嗓音:“你又换了一个男人聊天。”
宋辉南的头像看不出性别,初颂惊讶于他的敏锐:“你怎么知道是男的?”
没想到这句之后,樊听年的眼神微暗了一点:“你果然再跟男人聊天。”
“......”
初颂轻轻把他推开,往沙发的方向走:“是工作,而且这个人之前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要把我辞退,是我很讨厌的一个上司。”
“很讨厌?”
初颂安抚住他,低头看回手机:“对。”
“我只跟他聊两三分钟。”当然,这是个虚词。
樊听年凝神看了她两秒,走到离她很近的另一处沙发坐下,他坐的沙发跟初颂的沙发比,在光线稍暗的地方。
他坐下后先是看了眼时间,之后抬眸,稍歪头,凝视着她。
宋辉南:[【网页链接】]
宋辉南:[馆里要组两队参加AMND的比赛,现在差一个人,让人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初颂原先工作的美术馆有一半的政府性质,也经常会跟北城的一些高校联合举办活动,所以设计相关的比赛,基本都要出团队参加,特别是这种国际性的比赛,上面有硬性规定,参与人数一定要报满。
她眉心深深皱起,如果是其它事她不理会也就算了,但这个比赛,如果把她的名字报上,她自己的团队就没有办法参加。
主办方最后审查时,发现重复参赛,她自己的团队审核很有可能不会通过,美术馆的名单到底是官方上报,相比之下主办方更会认那个。
初颂有点无语:[我已经申请离职了。]
宋辉南:[流程还没走完。]
初颂仔细想了下,比赛有年龄限制,美术馆在职的工作人员中,她这个年龄段的不算多,而且她的学历在上报时有一定的加分,宋辉南用她组队,是想占加分项。
虽然离职手续走得很慢,但不该现在还没有走完,她怀疑是宋辉南想让她在竞赛名单上凑人头,所以才故意卡她的离职手续。
初颂真的有点生气了。
初颂:[对不起,我再重申一遍,我已经离职了,馆内的所有工作我都不会再参与。]
宋辉南:[你提离职想过组里的难处??说辞职就辞职,现在年轻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宋辉南:[领导都不敢说两句,说两句就甩手不干,都是公主小姐,说不得一点。]
宋辉南明显在阴阳怪气。
樊听年低头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分钟了。
但她眉心皱得高,貌似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克制住,没有提醒她。
不过他对电话那面的人更不爽了。
让她不开心,而且是个男的。
他撑着下巴的手放下来,思索等会儿是不是应该问一下她,再让万廷查查对方的来历。
此时初颂已经被弄得心情有些糟糕。
她蹙眉,静静思考两秒,拇指划着屏幕,点进刚刚宋辉南发过来的链接仔细看了看。
没错,宋辉南上报她名字的那组,宋辉南本人是组长。
这样一来,她更不会参加了,宋辉南是组长,如果得奖,他一定会揽下所有功劳,她去,就是纯碎给别人做嫁衣。
宋辉南:[你在馆里工作两年,馆里亏待过你吗?]
宋辉南:[只是占你一个名字,到时比赛的工作不让你干。]
初颂根本不信。
宋辉南:[我当你两年领导,现在说话一点不管用??]
初颂态度坚决:[我不会以馆内组队的形式参加比赛。]
以往,这种虽然已经辞职,但仍然被前单位征用的情况时有发生,宋辉南没想到以为初颂是个软柿子,实际上这么硬。
他大概是被气到了,有两分钟没回话。
但没过多久,他再次发来。
宋辉南:[总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自己想组队再组,到时候看审核会不会过。]
初颂觉得宋辉南简直是厚颜无耻。
甚至这段对话结束的两分钟后,她发现自己被拉到了馆内的竞赛群,一共十二个人,六人一组,是馆内要参赛的两组成员。
宋辉南在下属之间的风评一向不好,群内明显气氛不活跃。
有熟悉的同事看到她被拉进群,小窗私聊她:[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也来了?]
初颂:[离职流程没有走完。]
同事:[哦哦。]
同事:[唉,平时已经很忙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被拉来参加这种比赛。]
这个同事已经工作了几年,脱离学校已久,没有再有参加竞赛的想法。
初颂又反复看了眼群消息,有点气地先扣下手机,解决办法要从长计议,她还不清楚报名单具体有没有提交上去。
手机终于放下,对面的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有那么气,才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
初颂听到声音,抬头,她看到樊听年右手搭着的已经摘下的腕表,他似乎在计时。
她想到自己刚刚跟他说是两三分钟,她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赶紧道歉:“抱歉,我说的三分钟是虚词,没想到说了这么久......”
男人换了坐姿,目光还在她身上,盯着她:“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发生了什么?”他扫了眼她的手机,又看向她,再问了一遍。
初颂觉得他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应该不懂这种工作上的事。
她气得口干舌燥,站起身,走到茶几旁,想倒杯水喝。
刚走过去,被坐着的男人握住手腕拽到自己身上。
他侧抱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观察她良久,左手抬起,指腹压在她仍然没有松开的眉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虽然睡过两次,但初颂还是不适应他用这种亲昵的姿势搂抱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点,被樊听年压着后腰搂回来,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完全把她圈在怀里的动作。
沉默两秒,她还是从他怀里站起来,往后两步,退到刚刚的沙发上,是说正经事,她觉得还是需要拉开距离。
但男人明显对她这个坐位不太满意,她落座后,盯着她屁股下远离自己两米的沙发看了几秒。
初颂开口:“我一直准备的竞赛......美术馆想让我加入馆内的团队,以馆内的名义参加。”
“但我不想,一是因为我离职了,二是因为团队的负责人是我的前上司,我工作两年,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参加以他为组长的比赛,
可能需要干很多工作,但最后获得的荣誉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三是参加馆内的组队很可能会影响我自己的比赛,虽然比赛规则并没有说明不能重复参赛,但一般情况下,如果报名递交两次,只保留其中一个参赛组别。”
不过确实没有硬性规定,她打算明天先问问本科院校的老师,之前参赛的规则。
说完这一长段话,她吐了一口气,脸色还是没有好一点。
樊听年神色未变,还是以刚刚那样的目光注视她,初颂觉得可能确实跟他说了也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