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伦敦直飞北城要十个小时,初颂落地是傍晚六点。
可能是一路心情忐忑,她一直没有睡着,竟然觉得这次回来比去的时候时间要长一点。
终于下了飞机,她呼出一口浊气,长久没睡觉,脑子昏昏沉沉,但还不忘在取行李之前,在手机软件上提前约了辆车。
在樊听年那里住了太久,她觉得自己都有些和社会脱节。
打开手机软件,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点哪里跳转叫车的界面。
她被身后人撞了一下,往前半步。
对方大概也是被生活摧残的苦命人,撞到她几秒后才意识到,一面继续跟手机那面的人交代工作,一面对她摆手势,表示歉意。
撞到她的人眼眶凹陷,一副疲态,初颂隔着听筒都能听到手机里他上司骂他的声音。
初颂摇头,说没关系,接着又想起樊听年,他那里确实有点像乌托邦。
还有他这个人也是,明明很聪明,但却她说什么,他信什么。
她从米兰到伦敦,没有带行李,只有一个很小的手提包,现在在行李转盘前等的是南凌助理给她的。
行李箱里估计是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可能是怕这么远的行程,真出什么意外情况,她那个小手提包应付不了。
行李转盘终于启动,幸运的是她的行李箱就在前几个。
拎了行李箱
,从出口出来,约的车也刚好到。
一路奔波,又严重缺觉,她在网约车上就差点睡着,但真正到家,瞌睡反倒没有那么重了。
她在北城的房子是租的,离开了两个月,客厅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吹了一地的尘。
她强打着精神把地面和桌子处理干净,在沙发上坐下来时,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手机。
没人打来电话,而她把樊听年拉黑了,当然也没有人发来消息。
不过连新的好友认证都没有。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总觉得安静得有些过于诡异了。
即使不是樊听年,无论是万廷还是舒昂都有她的手机号,但是没有任何人,给她发任何信息。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她也不好再联系南凌了解情况,索性先把这件事放下,打算洗洗澡,补个觉。
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睡,洗澡前还不觉得困,洗完澡躺上床,沾到枕头眼睛就睁不开了。
她现在是无业游民,不用担心明早上班,睡着前连闹钟都没有定。
......
南凌送完人,离开登机口,从机场出来时就被从米兰来的两个人按住了。
他常年训练,从肩背到腿部肌肉都很发达,但架不住按他的人是两个两米多的彪形大汉。
他被压住的一瞬间,用意语破口骂了句脏话,紧接着转身看到两人身上熟悉的制服。
从家里来的安保,身上的衣服,表情和态度他再熟悉不过,再之后他又看到两个安保身后,不远处另外几个穿制服的人。
只要他现在敢跑,剩下几个也会追上来。
南凌身旁的几个随行人员不清楚情况,都下意识接连后退两步,表情茫然,只有长期跟着南凌的教练认出来的人,往前半步,想跟对方交涉。
按住南凌的其中一个人,微欠身,向他解释:“是樊先生的要求,让我们现在带您回伦敦的公寓。”
南凌扭了一下身体,试图让对方把自己放开,但动了两下,依然没挣脱开,意语混着中文又骂了两句。
对方躬身,对他表示歉意,但面色沉冷,接通了电话。
“您好,先生。”
南凌静静地听着压住他手臂的人跟樊听年通电话。
“我们会安全把南凌少爷送回他的公寓。”
“我们会轮班跟着他,保证他除去正常训练外,没有任何其它活动。”
“每天除游泳队的体训,会送他去拳击和长跑的体能训练。”
“我明白,也已经按您的要求停掉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及储蓄卡。”
......
穿黑色制服的安保说到这里,停了停声音,垂眸扫了下南凌手里拿的钱包。
钱夹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着里面的现金钞票。
安保微微停顿之后,向通话那端的男人汇报:“但南凌少爷这里还有一些现金。”
两秒后,这位安保示意另一个人把南凌右手的钱夹抽走:“先生说这个也要收走。”
南凌:.........
“那是我自己的钱。”他受不了终于反抗。
安保把手机递过来,放在他的耳侧,樊听年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她已经坐上飞机了?”
南凌手腕被扭得疼,而且是在机场外的走廊上,他脸上浮现挣扎:“你怎么知道??”
对面静了一瞬:“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
樊听年:“给她钱了吗?”
南凌不说话。
对面似乎耐心很好,停了两秒又问:“买的是直飞北城的机票?确保她能安全到吗?”
南凌梗着脖子,又甩了两下手,拼命想从两个安保手里挣脱一点,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他再费劲,也还是被按得死死的。
樊听年再次开口:“庄园里你的所有跑车今天都会被开到废车处理厂,在中国的海边别墅也不许再去,你在国内的所有房子我都会给你卖掉,还有你在庄园里那一栋楼的手办。”
“给了!”南凌喘着粗气妥协,“给你老婆钱了!”
南凌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对方哪里,对面的人忽然静了静,几秒后:“嗯。”
南凌实在受不了了,他以为樊听年知道了顶多打他一顿,停一段时间他的卡,把他的所有车和手办都卖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他的眉心拧成麻花,烦躁嘟囔,交代出来:“我给了你老婆一万,她只要五百,我觉得她可能脑子有毛病,给她钱都不要.......”
“闭嘴。”
“我给你老婆钱了,为什么还让我闭嘴??我甚至给她买的头等舱!!”南凌愤怒得像狂叫小狗。
对面的人因为听到了某个词,这次又顿了一下。
随后语气依旧很淡:“不是你把她弄走,需要你给她买头等舱?”
南凌头抵着一侧的墙壁,脚下还踩着刚刚挣扎中自己腰上掉落下的外套,不说话了。
他哥对他还是像对狗一样凶。
“比赛结束之后,回来见我。”樊听年道。
......
初颂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租住的这个房子,窗帘在她刚搬进来换过,用的是厚重的遮光布料。
昨天晚上睡觉前拉得严实,现在睁眼,密不透光,房间里昏沉暗色,她脑子没有转过来,险些以为还在晚上。
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确定日期和时间,清咳了两声,按着嗓子从床上坐起来。
可能是奔波一路太累了,她紧张的情绪过重,进食和进水都少,现在喉咙微微刺痛,可能是发炎了。
她皱着眉起身,拿了床头的玻璃杯去外面倒水,再从医药箱里翻出半盒消炎药,按剂量吃了两片,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凝神坐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
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今天是阴天,阳光一点都不明媚,房间里不开灯,显得昏昏沉沉。
她昨晚临睡前给文瑶发了消息,现在手机屏幕上躺着十几条未读信息。
文瑶:[你回来了?]
文瑶:[什么???????]
文瑶:[我刚刚没仔细看,你说你把你在海边工作的那个老板睡了???????]
文瑶:[他还要跟你结婚??????????]
文瑶:[你从意大利跑回来的??????????]
文瑶:[我大早上上班没发烧吧???]
文瑶:[醒醒,快醒醒!!!!]
文瑶:[你不醒,我现在请假,下午就杀到你家。]
初颂划着信息反复看了两遍,怕文瑶担心她,拇指按在按键上回复了一条语音。
初颂:“我没事,昨天回来太累,睡到了现在。”
没几秒,手机上弹出语音通话。
初颂接起来,文瑶大概是在上班的时候借故离岗,她声音压得低,能听到脚步声,可能是她正在找人少的角落。
“你没事吧,你人呢,现在有没有事情?”文瑶语气焦急,显然很担心她的个人安危。
“没事,”初颂趴在椅背,右脚挂着拖鞋半垂着晃了晃,“就是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
“没事就好,”文瑶松了一口气,“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我请假过去陪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初颂以怕耽误文瑶的工作为由,跟她结束了通话。
文瑶在电话里问她在意大利都发生了什么,她回忆了一下,没细说,只说樊听年似乎真的想和她结婚,但她暂时不能就这样一直呆在意大利,所以就想办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