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明白。”杜嬷嬷双手接过玉佩,匆匆离开。
盛菩珠压下胸腔翻腾的怒火,视线凝着地上青砖上的水痕,面无表情吩咐:“把歇业的招牌挂出去,但凡有人问,就说安王世子宠妾灭妻,行凶伤人。”
“清客你跟着我,我们现在就去安王府讨要一个说法。”
清客一惊:“娘子,安王世子这人看着就不是善茬,你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盛菩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眼底情绪极快闪过而过。
萧叙安这人她虽然没有见过,外边传言此人是吃喝玩乐不带脑子的纨绔,可她怎么想都不对劲,就算性子不好,那也绝对不是一个蠢的。
谢举元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和蠢货联姻。
成婚不足半月,萧叙安敢直接拿琳琅阁开刀,嚣张得简直像是刻意表现出来给外人看的。
盛菩珠缓了声音,接过清客递给她的帷帽戴上:“你放心,我不会与他硬碰硬。”
“我只是身为清姝的长嫂,去亲自问问安王妃,这就是他们安王府求娶谢氏女儿的态度!”
“新婚不足一月,安王世子竟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我倒要看看,往后长安走动,安王府的脸面到底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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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们——【10月开的接档文《藏鸯》文案,求个收藏,包满意的。】
钱塘沈氏富可敌国,司雨之神计蒙之后,燕南神脉之地。
圣人潜邸时曾三度登门,妄迎娶沈氏女为妻,不料三次被拒。
后来,沈家最小的女儿千挑万选,点了崇文侯长子燕时璋为夫婿。
婚后第十年,钱塘水患,沈氏灭门。
燕时璋欲休妻再娶,还是年少时的白月光。
娶什么娶!
她还没死呢!
沈明祯再睁眼重生回到了洞房花烛夜,看着身旁熟睡的燕时璋,她冷静披衣起身。
这一世,她要做的事很简单。
一:接回他的心上人,祝他和美。
二:治理钱塘保全沈家。
三:和离。
四:改嫁容家表哥。
燕时璋也重生了,望向妆台前描眉的妻子,他攥紧掌心:这一世,他一定要弄死那个姓容的,治理钱塘保全沈家,然后和她和和美美过日子。
【小剧场】
沈明祯死的第十年。
海晏河清,时和岁丰,钱塘不再水患。
已经权倾朝野的首辅燕时璋抱着她生前留下的嫁衣,自焚于钱塘沈氏旧宅。
再睁眼,他回到了娶亲那日。
红烛摇曳,喜帕下美人指尖微颤,亦如前世那般娇弱易碎。
【食用说明:】
先婚后爱,双重生修罗场(很甜不虐,信我)
第95章
安王府花厅,熏香淡雅,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
安王妃和传言很像,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她见到盛菩珠,未语先带三分歉意的笑。
“我家那孽子被他父王宠坏了,合着我该登门道歉的,怎能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盛菩珠没有出声,只是先行了晚辈礼。
安王妃亲自起身相扶,引着盛菩珠入座:“我不知琳琅阁是盛娘子名下的铺子,这也怪我管教无方,给你添了乱子。”
她姿态放得低,语气更是真挚,朝一旁候着的嬷嬷招手:“把礼单呈上来。”
“这单子上的东西,一是赔偿琳琅阁的损失,二也是给那位珠侍压惊之用。”
“珠侍”是长安贵人们对琳琅阁里郎君的统称,平日负责佩戴展示珠宝。
盛菩珠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漫不经心抚平膝上的襦裙,对上安王妃温煦的笑容,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的态度。
她并未去接礼单,反倒是垂眸端起茶盏,从容优雅抿了口茶汤。
“该赔多少,我会让人算清账目再送到王府,至于其他的。”盛菩珠摇摇头,杏眸甚至还弯了弯,带出一点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我听闻世子此番动怒,全都是因为府上一位爱妾争风吃醋。”
“不知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竟能让世子如此倾心,连新婚妻子的脸面都不顾了。”
安王妃听了这话也不恼,脸上温婉的笑容丝毫不变,只轻轻颔首,柔声道:“盛娘子既然好奇,那就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吧。”
“去,将竹馆那位带上来。”
盛菩珠听了这话,只是皱皱眉,轻轻搁下茶盏,唇角翘了翘。
不消片刻,就看见两名粗壮的婆子,押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女人进了花厅。
“王妃娘娘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婆子眼疾手快,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二话不说就塞到那妾室嘴里。
女人面色惨白,满眼惊恐,身体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
安王妃看也未曾往那看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吩咐:“狐媚东西,既是这张脸惹的祸,便先掌脸吧,打到世子夫人觉得满意,叫停即可。”
“盛娘子觉得可行?”
婆子立刻领命,上前一步,抡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清脆的耳光声,伴着女子压抑的呜咽,显得格外刺耳。
盛菩珠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目光转向依旧笑得温和的安王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看似柔软好说话的安王妃,下手竟如此果决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说来惭愧。”安王妃迎上她的
视线,笑了笑,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无奈的歉意,“我家孽子仗着自己是王府独苗苗,性子无法无天惯了,这些年荒唐的事没少做。”
“这也有我的责任,才使得他这般不知轻重。”
盛菩珠静静与安王妃对视,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她像是头痛般揉揉眉心,叹气道:“盛娘子若觉得不解气,要不我让人把世子也绑了,打一段算了,反正也打不死。”
看似无奈放低姿态的一番话,实则既能让盛菩珠消气,又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这般进退有度的手段,连盛菩珠都不得不感慨,安王命好,娶了一位贤妻。
巴掌声还在继续,宠妾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连哭声都变得低弱。
“我家清姝呢,怎么不见她?”盛菩珠没有叫停,反倒是问起了谢清姝。
安王妃深深一笑,淡淡道:“清姝性子倔,因为这妾室的事闹了许久,半时辰前才喝过安神汤睡下。”
这是不让她见咯?
盛菩珠微微挑眉,目光平静。
“是吗?”
“那的确不便打扰。”
那日谢清姝见了人后执意要嫁,她不是没有委婉提醒过,事已至此,至于后续是要和离,还是日子继续过下去,那都是长房自己的事情。
谢清姝有父母有兄长看顾,她的确不必太过费心。
“罢了。”
盛菩珠朝婆子摆摆手。
执刑的婆子立刻停手,垂首退至一旁。
“盛娘子心善。”
“今日之事,待我禀明王爷,定亲自带着那孽子登门,郑重赔罪。”安王妃转过头,似不忍看地上的血迹。
盛菩珠闻言眸光微闪,安王府若真大张旗鼓带世子上门赔罪,那琳琅阁是她产业之事,恐怕就再难遮掩。
这绝非她所愿。
“您严重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就不必再兴师动众登门,这是万万不敢当的。”
盛菩珠婉拒得干脆。
“盛娘子是觉得不方便吗?”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安王妃抬眸,她并未坚持,只是轻笑着问。
“嗯。”
“不方便。”
盛菩珠大大方方承认,和聪明人说话,并不用太多的弯弯绕绕。
“好。”安王妃点头,她语气带着几分莫名的感慨,“说起来,我倒是挺羡慕盛娘子的。”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两人从未有过交情,何来的羡慕。
安王妃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是笑了笑,脸上重新端起看似完美无瑕的温婉笑容。
一场风波,似乎就在这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汹涌的对话中,暂时落下了帷幕。
宠妾的脸颊被打得高肿,嘴角破裂渗出血丝,原先娇媚的脸蛋眼下已经变得狼狈不堪。
她涕泪横流,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婆子死死按住,只能勉强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就在这时,花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下人惊慌的阻拦声。
“世子。”
“王妃娘娘正在气头上,您别进去。”
“滚开!”
珠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萧叙安大步闯进花厅,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世子。”宠妾哀号一声,像是看到了希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到萧叙安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