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甜蜜地哼起了歌。
很久以前。
十年前落雨的夏日午后。
景煾予递给她一把伞。
男人的头发微湿,光线把他的侧脸打得英俊又柔和。
她远远望过去,情潮悸动。
心早就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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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的背景使然。
他们并没有在北京大肆操办订婚礼。
但是姜蝶珍永远难忘这段时间的夜晚。
喜帖是她坐在景煾予怀里。
他陪她写完的。
他的手掌骨节颀长,覆盖她纤细的手指。
男人陪她在喜帖上,写下了在他们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
这些是四年来。
他陪她留住的人,她的伯乐,设计部的朋友,父辈的战友。
姜蝶珍没什么耐心,写到后面尤其困。
后来她直接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睡着了。
她连男人漏掉周漾和封希礼,都没有在意。
她眼睫卷着,像漂亮的蝶翼,安稳地栖眠在他的怀中。
景煾予想要叫她,后来看到了她锁骨那儿留下的草莓印。
他宠溺地笑笑,搂紧她的腰,吻了下她的发旋:“睡吧。”
姜蝶珍醒过来。
她发现男人正在一笔一画,遒劲流利地写新郎和新娘名字。
她的眼前有一摞小小的纸山。
全是他认真写好的喜帖,等着用丝带,一封封捆起来。
姜蝶珍蜷在他怀里。
她依恋地亲了他下颚,把脊背挺直:
“辛苦啦,我这几天回家陪爸妈,半夜偷偷打电话说想你,像游击战一样,白天就好困。”
景煾予笑了,沉声道:“如果在我怀里能睡着,那就再睡会。”
“可我更想晚上和你一起睡。”
姜蝶珍好乖地表明了她并不偷懒的立场。
她翻开离自己最近的一册金箔:“我陪你写,再也不瞌睡了!”
他薄唇扬了扬,嗯了一声。
男人似乎天生对和她有关的事情,格外耐心。
景煾予把那些陌生人的名字,写得好漂亮。
姜蝶珍有一点薄薄的嫉妒,把请帖抢过来据为己有:“你只可以写我的名字!我来写剩下的客人...我不管,你是我的。”
她软糯的手指动得飞快,一行又一行。
姜蝶珍的邀请很诚恳,笔锋用力。
不一会儿,女生细白的小手就酸了。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拇指绕着圈摩挲。
景煾予舍不得看她太辛苦。
姜蝶珍和他讲条件。
写满十个名字,两个人就要亲一次。
景煾予看了她一会儿,温柔笑了:“好啊。”
男人在灯下专注太久,眨眼时有微薄的水光浮在眼睫上。
他的眼睛漆黑又明亮:“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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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谢父母的晚宴举办得简洁温馨。
他们只邀请了最熟悉的亲友和家人。
姜蝶珍坐在仲时锦和妈妈樊泠中间。
她有两位特别好的母亲。
她们在她经营婚姻的这几年里,一直陪伴她,点拨她。
让她和爱人牵手走得更稳。
姜蝶珍敬完酒,坐回桌边。
妈妈去给她倒醒酒茶,仲时锦照顾客人。
醉意让她觉得软绵绵的,宛如踩在云上。
下一刻,她的脊背就被一双手撑住了。
这双手指骨微凸,冷白如玉。
景煾予穿了件白衬衣。
男人袖口往上,连褶皱都平整妥帖,露出了手腕上深蓝的青筋脉络。
姜蝶珍转头一看见他,眼瞳里全是溢满的甜蜜。
她炫耀刚才被他的叔父们表扬的经历。
姜蝶珍说话语气柔柔的:“我去给你爸战友敬酒的时候,他们都夸他多了一个贴心小棉袄。”
景煾予当然知道她今天好得意,也好满足。
她这么乖,又甜又可爱。
能把那群不近人情,冰冷肃穆的上位者,迷得理智丧失。
他们恨不得多给几次红包,想看她感激他们,真挚的笑。
景煾予弯起唇角,坐在角落里给他的小朋友夹菜。
他今天穿得正式,领带一丝不苟,棱角分明,有种凌冽,冰白的英俊。
在长辈们觥筹交错的一旁。
他温柔地侧头和她讲话,锋芒毕露的脸庞在光晕下格外柔和。
景煾予不怎么吃,只在姜蝶珍眼神落在菜上的时候,和她讲条件不要挑食。
她对他撒娇,又好乖地夹白灼秋葵放在嘴里嚼。
恍若只要看着他的脸,她就能吃好多超营养的食物。
景煾予心里很软,碰了碰她的头发,照顾她喝醒酒茶。
没有人知道他们黏在一起说了什么。
可是谁都注意到了。
他们彼此长久陪伴,好爱对方,静默绵长的爱在眼底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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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遍地盛开蓝花楹的十一月,姜蝶珍的生日月。
他陪她去了她婚前财产的樱花庄园,举办结婚典礼。
这里蓝花楹灿然盛开,就像遮天蔽日的雨雾和浪潮。
天空好像刮起淡紫色的飓风,纷纷扬扬的紫色花瓣,如大雪从天而降。
悉尼的每一条道路,铺满浪漫到让人屏住呼吸的花毯。
在一个温暖如春煦的午后。